老爺子應該是病糊塗了！
蔡瑜無奈的聳聳肩。
無論從哪裡看，她都不如姐姐蔡琰聽話，老爺最喜歡的應該是蔡琰纔是。
郭嘉也有些驚訝，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岳父大人放心，我一定會善待貞姬的。“
老爺子一輩子沒有兒子，郭嘉這個半子，自然要擔當應有的責任。
不……
蔡邕吃力的搖了搖頭，指着蔡瑜。
”我最擔心的就是……就是這個。“
這話一出，衆人更是有些不解。
怎麼郭嘉待她好也不成。
這老爺子恐怕真的糊塗了。
蔡瑜心中腹誹。
蔡邕想說些什麼，一口氣忽然上不了，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華佗急忙上前，拿出一個酒葫蘆，給蔡邕灌了一口，後者這才緩過勁來。
”奉孝……你過來！“
蔡邕招了招手。
郭嘉急忙湊上前去，關切道：”岳父大人，您有什麼吩咐請說，小婿一定照辦。“
他覺得蔡邕一定是不放心兩個女兒。
”這丫頭自幼心思多變、有些叛逆……若不是我壓着，也不知道會惹出什麼事來。咳咳……爲了斷絕她的念頭，老夫這才早早的將其許配給泰山羊家，免得死後她惹出什麼事來。如果她跟了一個平庸的人，多半也折騰不出什麼花來。只是……”
老爺子苦笑道：“沒想到就遇到了你……她的野心徹底被你給激發出來了。所以你們倆的事情，老夫是極力反對，可惜……最終你們還是走到了一塊。“
郭嘉臉色大爲尷尬。
偷吃小姨子的事情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雖然大家嘴上不說，但背地裡也是八卦連天的，經過老爺子這麼一提，以後更會惹起一番風雨。
蔡瑜更是吃驚萬分。
她沒想到老爺子一早就看出自己是個不安分的主，所以才早早的給她許配了人家。
泰山羊家名士輩出，老爺子偏偏給她選了一個相對平庸的羊詢，以前的蔡瑜百思不得其解，現在才明白過來。
這位老爺子就害怕自己太厲害，所以故意給她選了個平庸的丈夫。
爲什麼，爲什麼？
蔡瑜有些不爽了。
她有野心怎麼了？
她不甘心平庸的日子又怎麼了？
老爺子憑什麼這麼做？
不過眼下她也不能說什麼了。
畢竟一切都沒按照老爺子的設計發展。
貞姬！
蔡邕握住了她的手，苦笑道：”我年輕的時候有個好友叫韓說，他是有名的術士。當年他來陳留，老夫邀請家人同他想見。他一見你臉色大變。無論老夫怎麼問，他都絕口不提。後來我多次追問，他這才告訴我實情。“
郭嘉的目光再次落到了蔡瑜的身上。
韓說可是陰陽一系的知名人物，他見蔡瑜吃驚，多半其中有什麼蹊蹺。
也不知華佗給老爺子喝了什麼東西，蔡邕這會兒神采奕奕，說話也沒有先前的磕巴了。
”他告訴我，你就是一個禍根。稍有不慎，就會找來滅族之禍。所以他勸老夫早點把你扔了，以免造成大禍。“
胡說八道！
蔡瑜大怒道：”哪裡來的神棍，險些就壞了我的前途。你老也是糊塗，怎麼能就相信他的話呢？“
她氣憤之餘，就想找韓說算賬。
可惜韓說早已經死了很多年了。
蔡邕苦笑了一聲，道：”之前，我也是半信半疑。但是後來發生的一件事，讓我打消了餘慮。生了你之後，我與你母親商量着再要個男孩，來繼承蔡家的香火。那時候你也就幾歲而已，白天還好一點。一到夜裡就大哭大鬧，吵得爲父心煩不已。某一天，你忽然半夜起身，失手打翻了燈油，引起了一場大火。你母親也就是在那場大火中受傷不治而亡的。“
說到這裡蔡琰忽然心中一震，似乎想起了什麼。
那個時候，她已經懂事了。
在她小時候，的確經歷了一場大火，母親也是死於那場大火之中。
原來這場火災是蔡瑜引發的。
我……
蔡瑜再次愣了一下。
她萬萬沒想到，母親之死居然跟自己有關係。
蔡邕嘆了口氣，道：”你母親後來不治身亡，爲父也沒了再娶的念頭。畢竟是自己的親身骨肉，老夫也不忍心把你丟出去自生自滅。但禍事仍然接二連三的襲來，先是老夫絕育，接着又惹上了十常侍，不得已顛沛流離了十幾年。這些年就這麼過來了。這時我才相信了。丫頭，你果然是我們蔡家的禍根。“
蔡瑜又氣又急。
這能怪她嗎？
好吧，母親之死或許因爲她的原因，但是蔡邕生不出兒子，也要怪在她的頭上？
你咋不說是你不行啊！
這丫頭心中腹誹。
父親！
一旁的蔡琰急忙道：”你可能誤會貞姬了，這……這也不是她的錯啊。再說這麼多年，我們蔡家也過得平穩，沒有出什麼亂子啊。“
這些年蔡家的確過得很平穩。
平穩？
蔡邕嘆了口氣，道：”羊珣暴斃，羊家也一蹶不振，你覺得還是平穩嗎？但凡跟這丫頭扯上一點關係，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說到這裡，蔡琰也不說話了。
她們對羊珣暴斃的事情始終有些懷疑，懷疑蔡瑜動得手腳。
那個時候的蔡瑜已經是大權在握了。
咳咳！
郭嘉急忙咳嗽了幾聲，道：”岳父大人放心，小婿一定會注意的。“
人老了多半有些糊塗，蔡邕這番話，他也就當夢話不會當真。
奉孝！
蔡邕深吸了口氣，道：”老夫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答應我。否則老夫死也不瞑目。”
他指着蔡瑜道：“這丫頭，你一定不要重用她，也不要太寵愛她，否則會給你帶來極大的麻煩。”
小婿記得了！
郭嘉也不敢說些什麼。
很好！
蔡邕這才閉上了眼睛，自言自語道：“這樣，老夫就放心了。老夫生前有三個遺憾，第一個遺憾就是沒有兒子，第二個遺憾沒有續完漢書。這第三個遺憾就是沒能給貞姬找個穩當的夫家。現在，老夫也無能爲力了，一切都依仗奉孝你了。”
說完這句，他的雙手忽然沉了下去，臉上的紅潤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灰白之色。
華佗那口藥酒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生命力，現在的他已經是油盡燈枯了。
一代大儒溘然長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