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了!七裡溝這場滅頂之災逃不掉!”七裡溝位於莽虎山最邊緣,祖輩狩獵爲生。在場的人對妖獸見識豐富,一見妖冠鱗蟒的龐大氣勢,便能辨別出它強大得超出畢生所有見過的妖獸!眼前村裡最精英的武者都在莽虎山的第一前線,無法回援。兩個原因一疊加,就算拿膝蓋想也知道結局!
“攻擊!”婉婉咬着牙,發出攻擊令!
即使打不過,也絕不能束手待斃!防守的青年先是一呆,然後毫不遲疑,將手裡武器擲投而出!
但見如同箭雨般,各種的利弩、弓銳長槍、還有沾有特殊火物的集束箭密密集集射向妖冠鱗蟒。妖冠鱗蟒自恃鱗甲防禦,對這些緲小攻擊視若無睹,長長軀體一滾一擺,索性迎擊那些攻擊物。
那些攻擊與刀器碰到它的身體,被它堅盾的鱗甲一擋,如同撞到牆壁,被得飛出!一大波遠程攻擊,妖冠巨蟒不僅沒有損傷,反而將數十個青年橫掃飛出數十米遠,不知是死是活。
大規模攻擊雖然無效,然這一來,倒也減緩妖冠鱗蟒的速度。
婉婉遠遠望一眼背後的村落,想到父親和族長交負於身上的重擔,眸子露出決絕之色:“所有人,跟我衝!”
說完,拿着她最擅長的“三叉棱”,率先向妖冠鱗蟒衝去。
面對四品巔峰期的妖獸,這顯然是有以卵擊石的赴死之意!那些青年都是獵戶出身,紛紛被激起熱血,學着她樣子,前赴後繼執着武器,和妖冠鱗蟒肉搏。
林亙遠遠瞧着,敬佩之餘,又有些可惜。他對婉婉無疑是深存好感,眼見她巾幗不讓鬚眉,柔弱的她竟然有玉石俱焚的勇氣,這讓他驟然慚愧。當然,心裡感受歸感受,他是不會上前去送死。
這可是四品妖獸!他一個沒經印證的普通武者,撲上去,和飛蛾撲火有什麼區別?他歷經一世而來,對自己生命已大爲珍惜,那種一時熱血的衝動早已不屬於他。
雖然妖冠巨蟒一旦衝破防禦,村子必然也會被吞噬,但是他已有辦法令到自己包括家人獨善其身,是以不想拿性命去趟這混水。在他心目裡,七裡溝和這村的人,和他關係不大,不像家人一樣,值得他以死相拼的地步。
他的使命,就是保衛家人傷害。除此之外,沒有其它的義務。
“小舅,你快進地窖裡。怪物就要來了……”外甥女瑩兒在遠處的門口,猛地招着胖乎乎小手。
林亙視線從那壯烈的一幕拉了回來,妖冠鱗蟒近在咫尺,他怕瑩兒受到衝擊,趕緊催道:“你快回去!小舅知道了,外面危險,別再出來!”
即使做個樣子,他也要等到最後一刻才能退,否則別人會將他當成臨陣脫逃。若然秋後算賬,那就麻煩。當然,從另一種可能性來說,此劫過後,七裡溝或許再無七裡溝,而成爲廢燼!
擡頭看到那邊,妖冠鱗蟒在密密集集的圍攻下,可能觸及傷勢,再加上歷經連場大斗,體力消耗過大,竟然有些遲緩。只是四品妖獸就是四品妖獸,這些微不足道攻擊哪攔得住它!
“轟轟轟”它腰身曲成迴路性弓形,然後猛烈一擺,撞飛十多個攔截的青年,而後一噬,吞入腹內。緊接着,如滾石般俯衝入村頭。
進入平地,它瞬地遊刃有餘,脆弱房屋不停地它掃夷成平地。只是大批人類糾纏攻擊,它倒再沒瑕開口噬食逃竄的婦孺。
“小舅,婉婉姐姐快要被大蛇吞掉了,你快救救她……”
就在他護抱瑩兒趕着進屋,瑩兒從他肩後見着不遠處的激戰畫面。
原來,妖冠鱗蟒兇性大發,掃掉那些圍攻青年,似乎瞧出牛婉婉是領首者。黑糊糊尾巴卷向她,而後未待她跳躍,張開大口,竟然欲一口將她吞噬。幸好婉婉在最後關頭,產生本能反應,手裡三叉棱插在鱗蟒的的額冠上。再在即將被吞沒一刻,順力一攀,奮然翻身躍上,抱扯着妖冠鱗蟒的血淋淋峨冠,才避過它的血盆大口。
妖冠鱗蟒最敏感的地方,就是其鮮紅的妖冠。此前因爲受到清雷勾弦和霍天照等人圍攻,其峨冠早已被擊脫三分一的血肉。此時讓婉婉摟抱着,讓它疼痛之餘,也非常不舒服。
它奮力地擺動着蛇首,要將婉婉甩下來,吐出的紅信子離婉婉臉龐不到半長,情況危殆。
林亙掠眼過去,內心強烈掙扎。婉婉幾番幫助,對他有恩情,眼見她面臨而不救,這道義和良心上他過不了自己一關。但是,他區區的普通武者修爲,自身難保,這麼一去,很大程度是以命換命。
“婉婉姐姐是好人,小舅你去救救她吧,瑩兒不想她給蛇吃了!”瑩兒用力地搖着林亙肩膀,黑漆大眼睛焦急地噙着淚光。她只知道林亙是個大人,能夠救人,全然沒想到這“小舅”卑微的力量可能會葬送生命。
林亙她小臉滿是急切懇求,微一暗歎,看來是難以置身事外。若是不救,縱是僥倖避過一劫,日後還有何臉面有瑩兒面前站直腰脊!
“好,你先進屋裡去別出來,小舅去救人。小舅保證,一定幫你把婉婉姐姐救回來!”
婉婉僥倖逃過妖冠鱗蟒的吞噬,但依然險象橫生,幾次險被妖冠鱗蟒拋蕩即將跌落。都是最後時刻,又再咬牙重新攥緊對方肉冠。她明白,只要一鬆手,那她將變成妖蟒的腹中之食。
妖冠鱗蟒身體亂擺,腰身急速扭動着,所過之處,屋崩樑倒。此時的它,一心想將頭上婉婉甩下來,置之死地,將對其它的殺戳放在其次。圍攻它的七裡溝青年,有近一半被它拍飛,此起彼落的慘叫不絕於耳,其它的人則是心生怯意,不再像之前般拼命攻擊,是以對它的壓力大減。
妖冠鱗蟒的蛇尾如同蠍子般倒轉勾甩,直直朝婉婉抽來。
婉婉眼見那巨大陰影投影而來,心裡一片絕望,此回即使她攀得再牢,也是沒有活命的機會。這蛇尾千鈞之力,不是她一個普通武者能夠承受得往。
她嘆息地閉上雙目,聽着那呼呼風聲,等待着生命的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