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絕大部分人都認識蘇無限,因此,聽到他這樣講,衆人只能在心中感慨此人的強悍指數已經超越天際,無人可及了。
恐怕整個首都也只有他,敢當場拆秦家和歐陽家的臺,並且完全不擔心對方的報復。
蘇無限把玩着手中價值連城的翡翠扳指,擡起頭來,看到衆人用異樣的眼神正看着他,不禁說道:“你們這樣看着我做什麼?我只不過說了一句真話而已。”
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真話,而這些所謂的真話,則是可以讓絕大多數人感覺到恐懼。
即便他們對這“真話”的意思一清二楚,但也是絕對不能說出來的。
但是蘇無限就這麼堂而皇之自然而然的說了出來,他沒有管現場的是誰,沒有在乎過自己會損傷過任何人的顏面,也沒想過這句話會遭受多少人的忌恨,他是這樣想的,也就是這麼說的。
聽了蘇無限的話,秦牧風的身體一晃,差點摔倒。雖然都是同齡人,但是蘇無限毫無疑問是他需要仰視的存在,當他看到那輛常年停在首都君廷湖畔的勞斯萊斯開到秦家大院門口的時候,秦牧風真的是激動的不能自已。
蔣天蒼、白天柱等那麼多的重量級名流都已到場,再加上如日中天的蘇無限壓軸登場,那麼他秦牧風今天將徹底揚名,無數的人脈資源都將被他一人給利用起來!
可是,秦牧風沒想到,他最需要仰望的蘇無限,竟然在今天狠狠的打了他的臉。
只不過是輕飄飄的一句“真話”而已,就讓他秦老三顏面掃地!也讓整個秦家顏面掃地!
秦牧風一咬牙,上前說道:“無限兄,你有所不知……”
他還沒說完,蘇無限便一擡手,打斷了他的話。
“我確實是有所不知,有很多事情都不在我的瞭解範疇。”蘇無限微笑着,整個人透出一股自信的氣質來,這絲氣質雖然很淡,但是卻有讓人感覺到很濃烈,這兩種感覺之間存在着鮮明的矛盾感,卻又出了奇的和諧。
“我只是看到悅然這丫頭很可憐,也很可惜,所以才這樣講的。”蘇無限往秦悅然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非常自然也非常坦然的說道,他完全不在意周圍的人是怎麼看他的,事實上,從開始到現在,成名的那麼多年裡,他也從來不曾在意過別人的看法。
秦悅然之前並沒有想到,在這場所謂的訂婚宴上,竟然有人會替自己講話。
而講話的這個人,竟然會是蘇無限——這個曾經光耀整個首都的男人。
他不從軍,不從政,不經商,但是卻無人能夠比得上他。
有些人就是這樣優秀,即便他什麼都不做,也有大把大把的人跑過來對他頂禮膜拜。
“很可憐?很可惜?”聽到這句話,歐陽健簡直快要氣昏過去了!明眼人都能聽得出來,蘇無限的這句話已經徹徹底底的得罪了歐陽家族!
“無限,如果是在平時,我自然不會和你這個後輩爭論,可是這是在我孫子歐陽星海的訂婚宴上,我還偏偏就要和你理論幾句!”歐陽健真是徹底無法淡定了,他還特地強調了“後輩”兩個字,旨在暗示蘇無限擺正自己的位置。
“歐陽前輩要指教,我自然洗耳恭聽。”面對歐陽健的怒意,偏偏蘇無限還是一臉雲淡風輕,這不禁讓歐陽老人家更加憤怒了。
“你剛纔說秦家丫頭可憐也可惜?”
“正是。”蘇無限道:“我說過的話,自然不會否認。”
“所以我纔要問問你。”歐陽健沉聲說道:“你覺得星海這孩子怎麼樣?”
“很優秀,必成大器。”蘇無限看了歐陽星海一眼,眼中全無表情,淡淡說道。
“好,既然星海很優秀,那你爲何要說,秦家丫頭嫁給星海,會讓她很可憐,會讓她很可惜?難道星海就這麼差勁嗎?”
衆人都看着蘇無限,等着看他該如何回答。歐陽健的問題很有難度也很有攻擊性,如果蘇無限答不好的話,無異於自己給自己挖坑。
“當然不是。”蘇無限微笑着說道:“我從未說過星海差勁的話,至於我剛纔之所以這樣說,只是對事不對人而已。”
“好一個對事不對人。”歐陽健冷笑道:“對事就是對人,因爲事情是人做的。你這麼說,我完全可以理解爲你在針對歐陽家族!抑或是說針對歐陽星海!”
“如果歐陽前輩您非要這樣理解,那我也沒有任何的辦法。”蘇無限笑道:“有些時候我的性子是直了些,有點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衝動。”
這話看似謙虛,實則是更猛烈的攻擊!
在歐陽健和蘇無限鬥嘴的時候,那羣老傢伙沒有一個站出來幫忙的,他們都知道蘇無限是怎樣的難纏,尤其是這一嘴的伶牙俐齒更是無人能及,此時站出來幫歐陽的忙,還不是自己想不開找罪受?
“路見不平?你見到什麼不平了?”歐陽健簡直要崩潰了。
周圍的人都不忍心再聽下去了,在鬥嘴方面,歐陽健比蘇無限真的差了好多條街。
“無限叔叔,謝謝你的幫忙。”秦悅然說道,剛纔蘇無限的話,讓她感覺到自己並不是一直在孤軍奮戰。
“不用謝我,我並沒有幫你什麼。”蘇無限說完便坐下了,連看都沒有看一旁的歐陽健一眼,繼續把玩他的翡翠扳指去了。
“秦家丫頭,你該表個態了吧,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不可能強人所難,但是,你得讓我歐陽家族下的來臺。”歐陽健轉而對秦悅然說道。
下的來臺?你們歐陽家還有臺階可以下嗎?周圍的賓客不禁想到。
“歐陽爺爺,我要對你說抱歉。”秦悅然眼中的霧氣已然散去,重新鼓起勇氣,直視着歐陽健的目光。
“對我說抱歉有什麼用?”歐陽健搖了搖頭:“你更應該對星海說抱歉。”
這個時候,蘇無限又開口了:“悅然,你錯了。”
“嗯?”秦悅然一愣,似乎沒想到蘇無限爲什麼要這麼說。
周圍的賓客也同樣沒反應過來,他剛纔不還是站在秦悅然的一邊嗎,這次怎麼又換了陣營?這位奇男子究竟要搞什麼?
“你錯就錯在……你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
蘇無限擡起頭來,眼中帶着淡淡笑意,但是秦悅然卻分明從其中感受到一種鼓勵的意味!
歐陽家和老秦家的人此時簡直想要把蘇無限給拉出去砍了!這張嘴怎麼就那麼毒那麼辣!
“追求自己的幸福,本來就是人生應有之義,如果連這點最基本的權力都被搶奪了,那麼可就有些泯滅人性了。”蘇無限笑道。
歐陽健和秦之章簡直氣的渾身發抖,他們指着蘇無限,剛要斥責,卻聽到他又開始補刀:“我再強調一遍,我是對事不對人。”
秦之章指着蘇無限,手指發抖:“好你個蘇家二小子,我回頭非得找你爹理論理論,問問他怎麼管教的兒子!”
蘇無限搖了搖頭:“秦叔,您這是在說我沒有家教嗎?不過您放心,剛纔您說的這些話,不會有一個字傳進我父親的耳朵裡——他如今根本不問世事,懶得計較這些。”
懶得計較這些!
蘇無限這話可謂是狂傲之極,可是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敢站出來質疑他,因爲在他們的眼中,蘇無限就是有這樣狂傲的資格!
“咳咳,老秦,說話過點腦子。”一旁的蔣天蒼連忙咳嗽了兩聲,提醒道。
秦之章這才意識到自己血衝腦門一時失言,那位老爺子的所作所爲,可不是自己能夠評判的!居然還想着上門理論,當真是活的不耐煩了不成?
白天柱倒沒有出聲,而是腹誹道:“居然敢說那位爺的兒子沒有教養,秦老頭子,你一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嗎?”
秦悅然看着臺下的一幕幕,眼神中充滿了堅定:“你們說完了,我也說完了,我想,我可以走了,這場訂婚宴也就到這裡吧。”
秦老爺子在蘇無限那裡受了氣,心中正在憋屈憤怒,又聽到孫女這樣說,火氣頓時涌了出來:“秦悅然,你今天要是敢出這個門,秦家從此就沒你這個人!”
秦悅然的腳步停了一停,她轉過臉來,道:“你們不是問我爲什麼不願意嫁給這位優秀的歐陽星海嗎?那麼我告訴你們,我有男人了,所以,你們死心吧。”
秦悅然在刺激所有人的神經!
在場的那些老人們,已經把臉面看的比生命還重要,他們自然不可能允許秦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打他們的臉,甚至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乃至不知羞恥的話來!
歐陽健幾乎是低吼道:“秦之章,你真厲害,你有個好孫女!”
秦之章氣的大喊:“秦悅然,你究竟還要不要臉?”
歐陽星海看到家裡的老人們都這樣說,又看了看秦悅然的倔強神色,臉上涌起一絲不忍。
他站出來說道:“爺爺,我自己的事情,就讓我自己來解決吧。”
“好,你自己解決,你自己解決,我不插手!”歐陽健憤憤的坐下,把頭別向一邊:“你真是找了個好媳婦!”
歐陽星海看着秦悅然,深情且鄭重地說道:“悅然,你口口聲聲說你有別的男人了,爲什麼你都訂婚了,他卻不來?這樣的慫人也值得你嫁?”
現場一片譁然!
是啊,如果秦悅然真的有男人,那麼爲什麼不來搶親?難道說他懼怕於歐陽家的勢力?
這樣沒骨氣的男人,不要也罷!
秦悅然不吭聲,那個身影又緩緩浮現。
“他不是這樣的人,他一定會來的。”秦悅然在心中說道。
看到秦悅然不講話,歐陽星海繼續道:“抑或是說,根本沒有這麼個人,悅然你只是故意編造出來,阻擋我們的訂婚?”
這句話說出來以後,就連歐陽星海都認爲自己的推斷是正確的。
“我沒騙你。”秦悅然淡淡說道。
“那你敢不敢說出他的名字?”歐陽星海冷笑。
“當然,他叫蘇銳。”秦悅然輕聲說道,語氣之中不自覺的帶上了一絲溫柔。
蘇銳!
聽到這句話,臺下蘇無限眼中的精芒瘋狂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