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幾個傢伙乾的是蘇銳最不恥的事情。
劫財還劫色,簡直丟了黑暗世界的臉。
這裡雖然都是好勇鬥狠之徒,但是偷雞摸狗的事情已經越來越少了,而且黑暗之城裡的那些過着刀頭舔血槍口跳舞的亡命之徒們,很看不起那些以偷盜搶劫爲生的傢伙。
雖然這裡看起來是混亂之領,但是大家也有着自己的行爲準則的。
所以,蘇銳對於此刻那道從旁邊院落裡傳來的聲音缺少了一些好感。
只是,能夠一口叫破自己和丹妮爾夏普的名字,他顯然不是普通人。
那幾個攔路搶劫的傢伙之前可不知道自己踢到了鐵板,事實上他們來到黑暗世界的時間真的不算長,可是就算是時間再短,肯定也聽說過丹妮爾夏普和太陽神阿波羅的名字,因此一時間都開始瑟瑟發抖了起來。
蘇銳嘲諷的看了看他們,隨後說道:“其實在我看來,你們要是在知道我的名字之後還能硬氣到底,我說不定會高看你們一眼,看你們現在的慫樣,我簡直覺得髒了我的手。”
說着,蘇銳的右臂猛然一揮,那一把破破爛爛的A-K47便被他給扔了出去,在空氣中劃出了一道黑色的閃電,直接命中了一名劫匪的胸口。
而這個劫匪,就是之前叫的最囂張的。
他只是覺得蘇銳的胳膊一揚,隨後一道黑影便來到了胸前。
下一秒,這個劫匪就被砸飛了出去,胸骨斷裂,躺在地上,鮮血不斷的從他的嘴巴里面流出來,已然翻着白眼不省人事了。
“阿波羅大人,在聽到我的聲音之後還下如此重手,你這是在故意不給我面子了嗎?”那一道聲音又響了起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現場的情況,抑或是隻從聲音就分辨了出來。
只是,用這樣的語氣給蘇銳說話,說明他根本就不怵太陽神殿。
很顯然,他也看出來了,蘇銳這一下就是故意的,也許是在發泄着對劫匪行事方式的不滿,也許是在給院子裡的人一個下馬威。
“別裝神弄鬼的了,大家都是黑暗之城的人,沒什麼不好拋頭露面的。”蘇銳眯了眯眼睛:“你在哪個院子裡面,不妨現身出來。”
蘇銳這問話並不是在長他人信心,事實上,這聲音的來源明顯的有些飄渺,在此人發出第一聲的時候,蘇銳感覺着此人好像是在旁邊的院子裡,而在第二聲出現的時候,好像距離又變得遠了一些。
蘇銳知道,這當然不是發聲之人的位置發生了移動,而是因爲對方可以刻意控制自己的聲音傳播方向,這可能是一種不爲人知的特殊功法,也有可能是對方的實力達到極高境界的體現。
蘇銳知道,自己目前還達不到這樣的程度,但是距離一定不算遠,若是給他時間好好琢磨琢磨,以後說不定也能像這樣故弄玄虛。
不過,蘇銳忽然覺得這種感覺好像很熟悉。
短暫的思索之後,他就知道這種熟悉感究竟是從何而來的了。
許燕清。
嗯,之前蘇銳跟着許燕清在林間行走的時候,即便沒有一絲光線,後者也能夠準確的避開所有的灌木和樹枝,衣服上甚至不會出現一絲刮痕,而蘇銳當時就比較悽慘了,即便身手很高,可在那樣的環境中,也是深一腳淺一腳,時不時的還要摔跟頭。
此時,對方那飄渺到難以判斷來源的聲音,和許燕清的步法似乎有着一絲共融共通之處,在這種情況下,蘇銳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抓到了什麼,但是那種感覺還不甚清晰。
“阿波羅大人不妨猜一猜我到底在哪裡,但是在猜中之前,請務必不要再拿我的手下出氣了,老頭子我斷了兩條腿,可全靠這些小弟們幫我找些吃的,不然我已經餓死多年了,怎麼也不可能等到你們來找我。”這聲音又說道。
只是這一次,聲音的來源似乎更縹緲了,甚至還帶着一股空靈的感覺,好似從四面八方傳來。
看來,之前對方還壓着一些功力呢。
“黑暗之城可真是臥虎藏龍,看來我要努力的道路還很遠啊。”蘇銳自嘲的笑了笑,隨後看向丹妮爾夏普:“我們今天要找的人,就是他嗎?”
“沒錯,就是他。”丹妮爾夏普點了點頭:“只是他好像已經換了住址,上一次我來尋找他的時候,他好像還住在一個改裝過的集裝箱裡面。”
“人有了錢,自然得改善一下自己的居住條件,那集裝箱板房有臺階,上下不方便,我年紀大了,自然得尋一處院子生活纔是,畢竟,現在已經是半截身子埋進土裡的人了,對土地有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親切感。”那個聲音再度響起來,好像飄的更遠了一些。
當然,若是有一些實力低微的普通人在這裡的話,恐怕會覺得這聲音好似洪鐘大呂,甚至有可能會被震得暈頭轉向。
“看來你不僅是年紀大了,而且還是個話嘮。”蘇銳嘲諷的說了兩句:“你現在能看得到我們嗎?”
蘇銳一時間還真的不知道對方是怎麼觀察到現場的情況的,這貧民窟的小巷子裡面似乎沒有任何的觀察視角可言。
“我隔着牆,看不到,但是我能猜到。”這人說道。
我能猜到。
一句話便讓現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之中。
聲音仍舊飄渺。
…………
蘇銳站在原地,微微皺着眉頭,似乎是在思索着。
“阿波羅大人,其實我知道,你應該是正在判斷我的位置,對嗎?”這聲音再度響起:“不過,留給你們的時間可不多,五分鐘,再給你們五分鐘,如果在五分鐘之內找不到我的話,我今天就不會回答你們任何問題了,畢竟,我今天已經說了很多話了,年紀大了,說多了太累……在多年以前,我的每一句話都是按字母來計算價格的,對了,那時候好像還沒有歐元,我更喜歡黃金,當然,英鎊和美元也行,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對歐元這種新興貨幣沒有什麼親切感……”
這貨說個沒完,話嘮實錘了。
“不用五分鐘。”蘇銳說着,直接從副駕駛的位置上拿出了一把衝鋒槍,對着側面的院門扣動了扳機!
噠噠噠噠噠!
把彈匣中的子彈全部打光了,旁邊那本來就破爛的院門也早就已經千瘡百孔了。
丹妮爾夏普詫異的看了蘇銳一眼,用眼神示意道:“就是在這裡嗎?”
她之前也在判斷着聲音的來源,但是還沒有頭緒的時候,蘇銳就已經動手了。
“對,就是在這裡。”
蘇銳點了點頭,往院門前跨了一步,隨後伸出手來,在那千瘡百孔的院門上輕輕一推,隨後,那院門便碎裂成了無數塊,掉在了地上,激起了一片煙塵。
等到煙塵散去之後,一個坐在院子中央的老人就出現在蘇銳的眼前。
他看起來真的快要入土了,頭髮稀稀拉拉,臉上全然都是溝壑一般的皺紋,皮膚蠟黃蠟黃的,渾身乾瘦,由於臉上沒什麼肉,因此他的雙頰明顯內陷,眼球往外突出,顴骨顯得更加明顯。
這顯然是有些營養不良的樣子,蘇銳一眼看過去,會覺得他像是個癮-君子。
“阿波羅大人的見面禮可真是夠貴的,這一彈匣的子彈,其實都夠我一個星期的生活費了,你就不怕我真的被你打死嗎?”這個老人滾動着輪椅,往院門前徐徐滑着。
這一次,他的聲音之中沒有了飄渺空靈的意味,反而變得實質化了許多。
“這樣才真實。”蘇銳自言自語了一句。
也不知道他的這句話究竟是說給對方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但是很明顯,此時的蘇銳已經想到了什麼。
“如果你能這麼輕易的被我給打死,那麼我和丹妮爾今天也沒有來見你的必要了。”蘇銳咧開嘴,露出了一個頗爲燦爛的笑容,說道:“曾經名滿全歐洲的占卜師普洛佩爾,如今卻蝸居在黑暗世界的貧民窟中,真是讓人有些感嘆啊。”
占卜師,普洛佩爾!
蘇銳說的沒錯,普洛佩爾曾經名滿全歐洲,找他占卜一次的價格已經要被炒到了天際,傳說此人對星象極有研究,預言很準,因此很多富豪都趨之若鶩,但是普洛佩爾也是有着自己的性格的,每天只見一個人,絕對不破例,哪怕給再多的價錢也不行。
可是,在多年以前,好似一夜之間,這位聲望隆重的占卜師就消失了,好似人間蒸發,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此時再見,他竟然出現在了黑暗之城的貧民窟裡。
“這沒什麼好感嘆的,阿波羅大人,這早就不是我們的世界了,而是你們的世界。”普洛佩爾笑了笑:“我們這幫老傢伙,早晚是要退出歷史舞臺的,不如就把這舞臺交給你們,我們在一旁安安靜靜的當個觀衆,挺好的。”
蘇銳沉默了一下,他沒有去問普洛佩爾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麼,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意揭開的過往。
時光會帶走很多事情,也會讓很多名字湮滅在塵埃之中。
“丹妮爾,你上次來到這裡找普洛佩爾先生,是來問他什麼事情的?”蘇銳問道。
聽到蘇銳這麼問,丹妮爾夏普的俏臉一時間竟然紅了起來。
嗯,這紅暈很明顯,就像是秋天熟透了蘋果,蘇銳若是不知道她在害羞,還以爲她又開啓了“快熱型”模式了呢。
普洛佩爾替丹妮爾夏普回答了:“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