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色的燈輝下,斜長的鳳眼緩緩張開,栗色的雙眸泛着森森寒光。
童仞不再熱衷於那個隱形人,而是開始追逐滕延康的身影;滕延康的態度曖昧不明,看着似乎在玩欲拒還迎的戲碼......這一切訊息都太過撲朔迷離,令他找不到可以信任滕延康的立足點......
韓慕辰想到這微微一愣,他居然在爲相信滕延康而拼命找着藉口,他還真是被動搖得很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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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集結日的前一天傍晚,滕延康被帶到了韓慕辰的府邸,他並不好奇他們爲什麼會準確的將吉普車停到了他住宿的那個飯店的樓下,並且在看到韓慕辰身前跪着的那幾個人之後,心裡有了數。
韓慕辰的府邸看起來還沒有馬斯年的奢華氣派,可是單單因爲車子進了大門之後仍然開了十多分鐘纔到達目的地,就足以顯示一個上將和一些魚蝦的本質上的區別了。
室內的設計也偏向簡約風格,倒是與室外透着隱隱古風的田園設計相得益彰。
“這三個是你要的人,想怎樣隨你。”韓慕辰坐在椅子上抿着茶,長腿交疊,神情十分的慵懶隨意。他先是擡眼看了看一臉瞭然的滕延康,隨後饒有興趣的看着地上跪着的三個人。
如果不是因爲童仞提供的那一段影像,他也不至於讓三個人從中午跪到這個時候,如果說童仞這麼做是爲了讓他進一步淪陷,那麼他只能說童仞成功了,他真的非常的氣憤。
滕延康在一羣人的拳腳下無助的雙臂抱頭的模樣,真的一如當年他剛到孤兒院的時候,一聲不吭的默默承受着毒打。
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索性就直接暴怒給童仞看,如果滕延康真的是韓逐送過來的,那麼他們的目的也不過是想多一個牽制他的手段罷了。
他索性就由着自己的情緒,讓他們先體會一下襬布的樂趣,待到他們知道他早就已經成爲對誰都下得了手的人,興許便是他大事已成的時候了......
滕延康見楊胖子三人一直不住的打着哆嗦,只覺有趣,他剛想開口,卻見韓慕辰眼中有一抹陰狠的戾氣閃過,到嘴邊的話竟是沒說出口。
滕延康不得不承認,此時的韓慕辰真的令他心生恐懼,可是在抑制不住的恐懼下還夾雜着一絲難過。
因爲他千方百計的來到了這個人的身邊,這個人卻已然變成了他認不清的模樣了,他明明掛着一臉溫潤的笑,可是站得近些似乎就能感覺到冰寒之氣。
他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了他完全不熟知的樣子......
“全憑三王子做主。”滕延康心說現在可不是自憐自艾的時候,既然有膽來到他的面前,至死也要挺胸昂頭,決不能讓他小瞧了。
韓慕辰本以爲滕延康還會像小時候一樣,有了他的庇護就開始變得張牙舞爪,誰知滕延康陰陽怪調的說了這麼一句,似乎並不想在衆人面前表現出兩人有多麼親厚。
“那就也帶到邊城去,直接扔到外頭,想來也是能讓魔物們飽餐一頓吧。”
三個鬼哭狼嚎的人是被幾個士兵連拉帶扯才弄出去的,滕延康見狀不覺彎脣輕笑。
普通人是看不到魔物的形態的,所以他們在‘方’期看不到結界邊緣那些偶爾出現的魔物,它們不過是汲取大地的養料,根本就不會害及人命。
想來是爲了鞏固統治,有人刻意左右輿論,將外部的魔物傳成了吃人的鬼怪,將人們心中的恐懼掌握得牢牢的。
“多謝三王子成全。”滕延康敬了個標準的軍禮,心下覺得痛快,開始不再回避韓慕辰的眼神。
“日後你就是我的親衛了,就跟他們一樣也叫我上將吧。”
似乎被滕延康的情緒沾染,韓慕辰也覺得心情變得愉悅起來,他說着便起身離開了,並開始有些期待與滕延康同在邊城的日子,他竟想看到他被嚇破膽之後跑到自己這裡尋求安慰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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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的軍用卡車車廂裡,畢業生坐一邊,教官坐在另一邊。道路有些不平,所以偶爾的顛簸令互相有些尷尬的不同班級的人,開始在偶爾的肢體接觸之後相視一笑。
大家在席谷的授意下彼此做了介紹,因着十名畢業生中有四名都是五班的人,在五班的人作自我介紹的時候多少在氣勢上照比其他班級的人要硬朗一些。
因爲滕延康是坐在最邊上,所以他是最後一個站起的人,在衆人翹首以盼的模樣下說出自己是成績第一的人,怎麼都令人覺得有些尷尬,所以滕延康的聲音不由自主的越來越小,沒說個幾句就趕緊坐下了。
“誰成想這麼個娘娘腔還能拿了個第一啊!哈哈哈哈哈!”三班的邊嘯坐在滕延康的旁邊,他大力的拍着滕延康的肩膀,滿臉欽佩。
“他鬼心眼兒可真多,也知道槍打出頭鳥,在後半段纔開始發力,那成績躥得才快呢!”那明旭也沒有因着只有他一個四班人而不敢言語,也表情明亮的想要融入衆人的談話之中。
黎三和班文石是挨着坐的,兩人散發的低氣壓令衆人不敢跟他們搭話。
黎三是因着心有不甘,耳中聽着衆人對滕延康的阿諛奉承,暗自磨着牙。班文石的內心被氣憤和恐懼佔據,整個人都散發着‘請勿打擾’的訊息。
閆安澤見狀一臉同情的拍了拍席谷,那表情好像在說,別看你班上來的人多,個個都是問題兒童,你有得頭疼了。
隨着一聲突然的巨響,車身開始左右搖擺,車中的人們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狀況。
陸馳急忙推開擋板,只見防彈玻璃被濺上了很多鮮血,想來駕駛員該是凶多吉少。
“大家立刻跳車,隨時保持作戰狀態,我們現在可能成了活靶子了。”尹開誠說着就擡手挽起了車簾,一顆子彈正中他的眉心,他帶着一臉驚異的表情直接翻下了車。
車裡一時炸了窩,縱使是經過訓練,可是畢業生們畢竟沒有真槍實彈的上過戰場,更別說有人死在眼前,還是個教官了!
“都別慌!不跳車了!注意觀察情況,保持警惕。”葛良按了下按鈕把防彈玻璃打開,隨後進入了駕駛室,只見眼前的大兵已然意識不清,正攢着最後一口氣緊握着方向盤。他滿臉都是血,胸口至少中了三槍。
大兵的力道已然不夠他控制車輛,可他仍是滿目猩紅的緊握着方向盤,僅憑着一絲執念支撐着自己的身體。
估計是又有飛彈擊中了車體,車身一個劇烈的傾斜差點兒側翻。
“你快起來啊!我來開!”葛良急忙從旁穩住方向盤,大喊了幾聲,又拍了拍大兵的臉,可他仍是不爲所動。
席谷見狀直接拔出了槍,一槍就結果了大兵的性命。
“他是最英勇的駕駛員。”席谷掃了眼衆人,之後把大兵從駕駛座位拽了出來,隨後葛良就坐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