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能訓練比想象中的還要嚴苛,大家嘴上都逞着能,可是有人在當晚回家之後,第二天就再也沒來學校。
幸而實習生有自動棄權的權利,軍隊也不會做過多的追究,只不過在畢業典禮之後,黃金檔的新聞會在某天通報逃兵的名單,也是夠難看的了。
滕延康深知槍打出頭鳥的道理,所以儘量讓自己的成績保持在中游,這樣既不會面臨被淘汰的危險,又不會太過引人注目。
那個撞過他的大個子,名叫黎三,他一直在體能測試中獨佔鰲頭。而那個長髮男人,名叫班文石,他在學校第一天進行的知識摸底考試中取得了第一名。
黎三和班文石的抱團,吸引了一衆簇擁者,這羣人慢慢的形成了一個小團體。
秦山河本來是想拉着他康哥也靠過去的,可是眼見他康哥完全不爲所動,所以一咬牙也決定不去抱大腿了。
也不知是軍方不願意看到黎三和班文石一方獨大,還是因爲夏正奇不甘心只這兩人耀武揚威,這個據說是軍部某大校小舅子的男人慢慢浮出水面,也引得了不少趨炎附勢的人紛紛攀附了上去。
“康哥,你真就決定一直單飛?要說黎三和班文石是旁門左道,你不願意依附也就罷了。如今這夏正奇算是正統門路了,你怎麼還是不想沾邊兒啊?”秦山河急得直搓手,人家都有老大罩着,看起來心裡怎麼就那麼有底呢。他康哥雖說是個好人,可是到底是太過小家子氣了,放不下身段,非得這麼端着,早晚有天得吃虧不可。
“急什麼,你覺得教官會看他們窩裡鬥到什麼時候?五個班在下月初會進行比賽,一盤散沙的班級,能拿出什麼好成績?”滕延康一臉閒適的舉着啞鈴,他怎麼鍛鍊肌肉都不見長,也是醉了。
事情果然如滕延康的意料般發展,席谷爲了培養大家的集體榮譽精神,加大了訓練強度,宣稱直到大家學會相親相愛爲止,纔會恢復正常強度。
衆人在高強度的訓練下苦不堪言,彼此開始學會勾肩搭背,稱兄道弟。甭管是真情還是假意,只要是在席谷面前,所有的人都儘量表現出其樂融融的景象,那畫面別提多和諧了。
席谷到底是將訓練強度降了下來,末了還苦口婆心的對大家勸慰了幾句,說他都是爲了大家,爲了五班的榮譽。屆時在比賽獲得頭籌的班級,可以爲班級每個人在畢業成績上多加二十分,而且比賽中個人成績最好的,還可以穩坐班中虛席以待的班長的席位。
到底不過是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們,因着席谷的幾句話就羣情激昂,紛紛摩拳擦掌起來。只個別看得通透的,說席谷這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
席谷似是爲了身體力行的詮釋五班的榮譽高於一切,竟是有別於其他班的教官,與大家一起訓練,而且強度比起實習生只多不少。
於是,當揹着一個沙包步履蹣跚的實習生們,看着揹着兩個沙包的席谷遙遙領先的時候,無不在心中對這個身高只有一米七的男人豎起了大拇指。
“康,康哥...你,你等等我啊!”秦山河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背這麼重的沙包跑了十公里了,又是上山又是過河的,簡直是要人命啊!
滕延康無奈的停下了腳步,待秦山河慢吞吞的走過他的身前時,單手拖住了他背部沙包的底部。
秦山河只覺身上立刻輕鬆了不少,緊忙回頭瞅了瞅滕延康,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這四十斤的沙包,對滕延康來說真的不算什麼。自從當年在醫院做完包丨皮手術回來之後,他發現自己的身體逐漸起了變化,五感六識的飛速提升是他始料未及的,他還多了一些人類所沒有的能力。
只不過命運沒有給滕延康學習如何熟練運用這些能力的時間,一個與他有着同樣非人類力量的人找上了門,差點兒要了他的性命......
他以爲韓慕辰終會回到德古拉(王都建都前的叫法),只是在孤兒院的周邊東躲西藏。直到後來,晨星孤兒院被拆了,他都沒有等到韓慕辰,所以才離開了這個傷心地......
幸虧當初做包丨皮手術的時候,他覺得太丟人,所以在掛號的時候沒有寫自己的真實姓名。那兩個追逐着他的靈體,似乎也因着某種原因沒有互通信息,所以他纔敢大喇喇的用自己的真名來軍隊報名。
或許他們根本就知道他的名字,只不過是在每次見面的時候戲耍他...或許過不久,他就會被他們發現,然後繼續逃亡......可是那份自尊心容不得他先去找韓慕辰,他甚至有些不敢去想自己爲何要這般鋌而走險......
“康哥,太謝謝你了!”
秦山河的沙啞嗓音把滕延康從回憶拉回了現實,他不在意的搖了搖頭,只是拖着秦山河沙袋的手又加了分力道。
爲了不引人耳目,滕延康故意走在隊伍的中段,秦山河這小子還挺拼命的,額頭的青筋都爆出來了。
其實,滕延康真的是一個但求自保,不怎麼愛管閒事的人,或許是自己沒有什麼家人可以看顧和守護,所以秦山河的這份真摯來得尤爲珍貴,他做不到袖手旁觀。
直到所有的實習生都回到了學校,這可怕的長征路纔算結束了,席谷什麼都沒有說,先是黑着臉叫衆人整隊,隨後從一個勤務兵的手中接過了一張紙。
滕延康覺得有些餓了,正想着一會兒放學了去吃離憶江南不遠的那家烤牛肉,不想席谷一腳踹在了他的小腿肚上,他沒用能力護體,結結實實的捱了一下,並就勢倒了下去。
而後站在隊伍前排的秦山河也被一拳掀翻了,並被拖出了隊伍,滕延康見狀自覺的起了身,站到了秦山河的身邊。
“知道我爲什麼先揍你嗎?你這樣幫他,等於是害了他,你在妨礙他提高身體機能,或許日後他就會因爲這項指標沒有達標而被淘汰,所以你更可惡!”席谷惡狠狠的瞪着滕延康,見他的臉上看不到絲毫悔意,又往他胸口補了一拳。誰知這小子只是躬了躬腰,隨後又挺直了腰板,倒是挺有骨氣的。
秦山河有些愧疚的看了看滕延康,眼見席谷揹着手踱步到了自己的身前,嚇得緊忙低下了頭。誰知席谷連打他的心思都沒有,只是將‘孬種’兩個字帶着幾滴口水噴到了他的臉上,臊得他恨不得挖個地縫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