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慕辰精心部署了幾日, 隨後便在一個春風嘹嘯的凌晨召開了誓師大會。
飛沙走石的黃土地上,二十八名靈種站成兩排,每人手裡都舉着一碗滴了自己血液的烈酒。
“爲了取得與靈類對話的權利, 爲了推翻只顧着自己謀利的統治者, 我們這些不甘被命運左右的人, 願獻出自己的一切。”韓慕辰說着把碗高高的舉過頭頂, 朝着太陽的方向。
他選的時辰正好, 如今可見太陽正奮力的想要掙脫雲層的包裹,將光輝灑向人間。
彷彿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太陽便赫然出現在了衆人的眼前, 初升的朝陽綻放着橙紅色的光芒,美不勝收。
“我橙紅人, 不贏不歸!”韓慕辰說罷將酒一飲而盡, 隨後將碗擲於地上, 摔得粉碎。
如果輸了,那麼所有人都將沒有歸途。
“不贏不歸!”
衆人一起喊着, 不一會兒就傳來瓷碗的碎裂聲,一聲接着一聲,令所有人都振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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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正月十五過後,滕延康都會覺得自己的靈力大漲,如今又得了韓慕辰的百分之十, 不但感知能力變得超級敏銳, 而且能夠輕鬆的隱匿自己的氣息, 令旁人再也找不到他。
滕延康知道韓慕辰一直在做不得了的事情, 有心幫他卻是不知該從何做起, 想來以那人高傲的程度,也是不會開口求他幫忙, 當真是有些糾結。
這晚滕延康想了很多,本是剛剛有了一些睏意,忽然察覺到獨樓中多了不只七、八個靈種,驚得急忙坐了起來。
待他感應到那股熟悉的靈力之後,便又迅速躺了回去,還不忘控制氣息,令自己看起來就跟睡着了一樣。
不出一會兒,額頭上被噴上了溫熱的氣息,隨後額頭被一片柔軟輕觸。
韓慕辰的小心翼翼令滕延康心動不已,因着他如此憐惜自己的時候真的不多,所以此刻的溫柔倍顯珍貴。
不過五分鐘的時間,這幫人就消失得一乾二淨,滕延康到底是又坐了起來,想確認自己剛剛並不是做了一場春夢。
額上的吻還留有餘溫,他想這真的不是夢。韓慕辰帶着那麼多靈種要做什麼,要不是怕阻滯他的腳步,他真的忍不住要出聲喊住他了。
滕延康越想越心焦,衣服也顧不得換,穿上拖鞋就循着氣息追了過去。
他們的行動非常的快,在穿越邊城大門的時候,還跟當晚當值的席谷打了招呼。
滕延康趕到的時候,他們已經又要啓程了,滕延康只隱約聽到韓慕辰說什麼五日之後...還交代席谷要堅守這道大門,不可將魔物放進去。
眼見一羣人又很快沒了蹤影,滕延康暗自在心中揣測着,難道韓慕辰是要暗殺韓逐?
席谷的臉上滿是希冀,他兀自興奮的握了握拳頭又鬆開,調整了一下情緒之後,才又回去跟當值的幾個士兵說話。
滕延康隱遁身形跟着聽了一會兒,見是在說些無關痛癢的內容,於是便有些落寞的往回走。
他是多想跟韓慕辰一起,成爲他的助力,可是他又不能公然扔下邊城這麼大的攤子,引起韓逐的懷疑。
都怪韓慕辰當初沒有跟他交底,害他稀裡糊塗的就當了上將,還一心想要給他報仇,這如今人被拴上了,想去給他幫忙,又怕添亂,真是太糾結了!
待滕延康走回營地,已是深夜,他絞盡腦汁都想不出什麼法子,不知不覺就坐到了天亮。
滕延康對秦川端來的早餐興趣寥寥,還沒吃個幾口,就接到了韓逐的電話。
“滕延康,五日後便是一年一度的祈福大典,你不若今日就過來王都,之後與百姓共享盛宴吧。”
韓逐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的溫煦,就像一個慈祥的老人一般。
“我這個主將離了邊城,恐怕不妥。”滕延康嘴上婉拒,心裡卻已經樂開了花,他猛然想到韓慕辰所說的五日之後,莫不是就是要在祈福大典上動手?
“祈福大典是我用靈力爲方圓世界的結界加強的日子,我得到密報說橙紅人已然混入了王都,恐怕會在這天動手。有些慚愧的說,我在這日會消耗很多的靈力,恐怕難以自保,還望滕上將能夠過來相助。”
“好,我即刻動身。每一個橙紅人都是我的敵人。”滕延康說完就掛斷了電話,生怕自己說多錯多給韓逐聽出什麼破綻來,從韓逐的言語看,難道他已經得知韓慕辰他們悄悄潛入的事情了?
不是說橙紅裡面已經乾淨了麼?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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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逐見滕延康掛斷了電話,只當他是氣憤難當,不覺輕笑出聲。
“君王,如果滕延康在當日對您不利...”溫志行如今在韓逐面前多了一份小心翼翼,幸而他跟羅戰的接觸很少,又都沒留下什麼痕跡,不然今天項上人頭可能已經搬家了。
“那天你跟他交過手,尚淮當初也送來了一點分析資料,他都不是你的對手,又能奈我何!何況,有你在身邊,我總是放心的。”韓逐說着拍了拍溫志行的肩膀,隨後又語重心長的說道,“橙紅人當真不能小覷,我安插的人都被他們揪出來了。單說韓慕辰,我對付他都覺得頭疼,不也是折在了橙紅人的手裡麼。既然滕延康這麼恨橙紅人,聽我這麼一說,怎樣都會趕來的吧。到時他是否忠心,一試便知。”
“君王聖明!”
韓逐對着溫志行笑了笑,隨後便臥在長椅上小憩。
他沒有說出口的是,韓慕辰在的時候,彷彿還有一道堅固的防線...如今他真的很怕橙紅人會在祈福大典當日對他動手,只要世界上還有一個橙紅人,他就覺得無法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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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延康回了王都之後,先是到錦園跟韓逐報了到,隨後便婉拒韓逐的收留,說要在祈福大典前在王都玩兒幾天。
韓逐心說怎麼都是年輕愛玩的時候,也不好硬留他,看來他準備的那些個女人也是用不上了。
滕延康真的像模像樣的玩兒了一天,隨後便在當晚隱遁了身形,開始到處尋找韓慕辰。
可惜他尋遍了各大酒店、賓館都找不到韓慕辰,所以又偷偷跑去了憶江南。郭米和陶美孜的中間睡着郭小樂,三人俱是睡得很熟,倒是沒有找到陶富榮的影子。
滕延康在回到自己租住的酒店的時候才發現他的隔壁住着一個靈種,說來可笑,他一直是隱遁了身形的,因着找不到想找的人,無聊的玩起了穿牆遊戲。
所以他發現了凌晨還在做丨愛的男女,發現了半夜看黃片擼管子的單身男人,也發現了住在他隔壁的靈種。
這個靈種他是第一次見,他身上的靈力有種不同尋常的味道。他並沒有睡,只是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牆壁。
滕延康心說這個靈種該是韓逐派來監視他的人,幸虧他如今有了隱匿氣息的本事,於是輕手輕腳的回了自己的房間,隨後又從自己的房間散發出一些靈力,給那個人感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