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一陣吵雜的腳步聲傳來,許風躲在角落裡。
“大小姐,您沒事吧?”
屋裡一身校服的女孩說道:“沒事,鍾叔。外面發生什麼事了?”瞥了許風一眼,下牀把門打開。簡單說了兩句,外面的人便離開了。許風慢慢從角落裡站起身“你是這家的大小姐?”
女孩兒笑了笑,猛然轉身掏出手槍頂在許風腦門上“呵呵,你最好跟我解釋一下,鍾叔爲什麼那麼着急找你?”
許風愣了一下,舉起雙手。他沒想到看似溫柔可愛的女孩,竟然會來這麼一出。笑着說道:“剛纔幹掉一個敵人,她不死死的就是我。”
女孩將手裡的槍放下,轉身跑到沙發上繼續看電視。直接把許風整的無語了,透過窗戶看着外面的情況。院子裡站滿了人,從外面陸陸續續進來更多。
女孩看着電視“別看了,再看你也出不去。還是老老實實在這兒待着吧,等本小姐什麼時候心情好了。說不定就送你出去了,不過你最好老實點。”
許風一臉腹黑的看着她“別鬧了好不,讓他們發現我在這兒對你有什麼好處?”
不管許風怎麼說,女孩就是不讓許風出去。電視裡播放着當地新聞,唐人街一家工廠發生爆炸。造成十人死亡一百多人受傷,詳細情況正在進一步調查。
猛然站起身,許風在電視裡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當初他出國時,和他坐同一班輪船的同鄉。許風站起身,盯着電視看了半天。伸手指了指上面所說的地址“你知道在哪兒麼?”
女孩來了興趣“你要做什麼?”
許風轉身朝外面走去“這個不需要你管,如果你知道請告訴我地址。不想說也沒關係,我會自己找的。”打開房間門剛要走出去,女孩一把拉住許風“好吧,怕了你了。你等我一會兒。”換了一身運動服,女孩帶着許風離開別墅。
來到現場,四周已經沒警察封鎖。許風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的老鄉,身上放着白布。臉部露在外面,一臉的安詳。走到人羣中,所有人都在詢問工廠的負責人。
事情到底會怎樣處理,尤其是這些工人的遺體問題。許風在哪兒待了兩天,一直在等待對方給出一個合理的答覆。卻始終沒有等來,對方要強行將屍體帶走,沒有人來認領。他們的家人,遠在萬里之外的華夏。根本不會知道在外面發生了什麼,更沒有資本能夠來到國外接他們的親人回家。
整個過程許風一直跟着,工廠老闆出面安撫工人情緒。一個工人超過五千人的工廠,裡面百分之九十的工人來自國外。他們比M國人更加勤勞,更加有忍耐力。更主要的,是他們的工資比當地人低得多。他們沒有過多要求,只要一份安定的工作。
獨自一個人去了工廠老闆的家,剛到門口便聽到裡面談話。
“傑瑞,你不能這麼做。他們都是有家人的,既然在你這裡出了事。那就要對他們都家人負責,你說呢?”
“邁克,我不是不想,你也看到了。這麼多人受傷,你總要給我點時間。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
“傑瑞,咱們認識這麼多年,你覺得我會不知道你的想法。如果你想做,馬上就行動了。不會等到這個時候,你不能這樣。”
“夠了邁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現在出事了,你卻跑過來指責我。如果你是來關心我的,隨時歡迎。但如果你是來興師問罪的。對不起,我現在沒時間招待你。”
隨後房門被打開,兩個白人從裡面出來。其中一個上車後離開,另一個轉身回屋“湯姆森傑瑞先生,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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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瑞轉身,看到一身破舊衣服的許風“你是?”
“我是代表所有遇難者家屬,來看看你準備怎麼做的。”
傑瑞臉色馬上變了,不過他隱藏的很好。轉身請許風進了家門,房間門咔嚓一下鎖上了。許風皺了皺眉,一股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跟着傑瑞走到客廳“家裡裝修的很不錯,看來你很喜歡古典?”
傑瑞點點頭“許先生,有什麼事你就直接說吧。等會兒我還要出去辦事,不能陪你很長時間。”
許風說道:“事情很簡單,既然是在你的工廠發生的。你至少要表個態吧,現在所有人都在等你的答覆。屍體也都已經火化了,總要讓這些人入土爲安吧。不管怎麼說,我都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
傑瑞站起身,給許風泡了一杯咖啡“你說的對,等會兒我出去。就是爲了商量這些事的,既然事情發生了。我會處理好的,你就不用管了。既然來到M國,我讓人陪你好好轉轉。回去的時候帶些這邊的特產,給家裡人帶點禮物。”
許風站起身走出房間,回到工廠外面的臨時住所。受傷的工人很多從醫院出來了,躺在臨時住所裡。他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很多人根本來不及跑。就被大火無情的擋在裡面,整整十條人命。在一瞬間什麼都沒有了,整個車間無一倖免。剩下的人都掛了彩,緊急出口在當時一點用也沒有。
所有人全都擠在一起,想出都出不去。最後導致悲慘的結局,此時讓許風十分憤怒。工廠老闆遲遲不肯出面,甚至一再的逃脫責任。把所有責任推給工人。
接連等了三天,一點消息也沒有。許風再次來到工廠老闆的家,才發現早已人去樓空。詢問周邊的鄰居才知道,老闆跑路了。一家人不知道說是去旅遊了,這話一聽就不對勁。在這個非常時期出去旅遊,誰又會相信呢。
回到臨時住所,看着所有工人期盼的眼神。許風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責任,一通越洋電話打來。徐志鵬在電話裡告訴許風,不管遇到什麼困難。都要爲祖國的同胞們爭口氣,這件事已經引起了高層的重視。後續會有人跟進,讓許風儘可能的配合。
許虎峰更加直接,如果許風有需要。他可以讓在那邊的戰友幫忙,最後被許風婉言拒絕。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就此打響,成爲有史以來最爲嚴重的一次事故。
果然不負衆望,等來了一個七人調查組。頭銜一個比一個大,說起英文來一個比一個溜。在M國待了一個禮拜,一點進展也沒有。當地的法律和華夏有很大差別。更何況事故牽扯的人數衆多,甚至已經牽扯到當地州長和幾位議員。
進展再次終止,在門口等待消息的工人。再一次失望的離開,許風無奈的搖搖頭。他們沒有怪許風的意思,但他們也的確很憤怒。意外的事故奪走了十條鮮活的生命,造成很多人不同程度的殘疾。
他們只不過是想要一個說法,一個講道理的地方。可他們卻忘記了,身在異國他鄉的他們。早就失去了依靠,沒有強大的後盾。
許風跟着工人回到住所,一幫人坐在一起啃着麪包。一羣西裝革履的人走了過來,站在許風跟前“請問你是許風先生嗎?”
許風說道:“對,我就是許風。”
“你好,許風先生,我們是沃趨尼瑪律師事務所的律師。是我們所長派我們過來的,看看您有什麼需要幫助的。”
許風愣了一下神“你們這是?”
帶頭的中年人推了一下眼鏡“忘了跟您說了,我們都是華夏人。而我們所長是M國華夏聯盟的主席,對於這些工人的事也是這兩天才知道的。知道後馬上就派我們過來了,有什麼需要儘管說。”
第一撥人剛走,後續來了很多華夏在M國各界的華人。紛紛跑來幫忙,很多人表明自己的態度。只要有需要,不惜一切代價幫助這些工人。在M國爲他們討回一個公道,爲所有華夏人爭一口氣。
夜幕降臨,燈火輝煌的街道上。許風一個人坐在長椅上,事情變化的太快。白天接連來了二十幾撥人,全都是在M國的華夏人。一再強調要幫上一把,但此時許風對這件事還沒有一點頭緒。
當地法院說的很清楚,被告人不在。很多事情沒辦法繼續,就算是真的贏了。沒有被告人,賠償根本就拿不到手。許風一籌莫展的看着街道,一個人影從眼前經過。
“年輕人,想什麼呢?”
許風扭頭,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坐在旁邊。一臉慈祥的看着許風“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怎麼臉色這麼差。”
許風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嘿嘿,大爺,您在這邊散步?”
老者拍了拍許風的肩膀“哎呀,好懷念的兩個字啊。已經有三十年沒人這麼叫我過了,真懷念這種感覺。”
老者和許風交談起來,許風把心裡想的全說了出來。才知道眼前的老者,也是華夏人。只不過在M國待了四十多年,可以算得上地地道道的M國人。他幫許風分析了一下此時的情況,尤其是此時法院對許風提出的建議。
讓許風豁然開朗,很多事情想到了解決的辦法。所有事情都有了眉目,只要許風找到工廠老闆。所有難題都會迎刃而解,尤其是賠償金的問題。許風興高采烈的扭過頭,身邊早已空無一人。不遠處一個身影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