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谷一路揹着李芳泉回家,到家的時候,家裡燈火通明的,李斯成和林月華都坐在沙發上等着。
李芳谷把李芳泉交給林月華照顧,說是她在外面喝了點酒,睡着了。林月華雖然擔心,也沒懷疑他,扶着李芳泉送她回房間睡了。
李芳穀草草吃了飯,跟着李斯成進到書房裡,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
李斯成一邊聽,身體一邊抖,臉色漲成醬紫色,李芳谷一驚,知道他是血壓上來了,連忙拿藥給他吃了,一邊好聲好氣的安撫他。
李斯成吃了藥喘了幾口,問:“事情後來怎麼處理的?”
李芳谷說:“哦,我動了點手腳,讓他們以爲是爲了連亞麗那個女人爭風吃醋打上的。到時候錄口供時候只要他們說法一致,就沒人懷疑了。”
李斯成臉色好看很多,有些不確定的問:“你這麼做好嗎?你們上面不是對這方面管的挺嚴的……”
李芳谷安撫的笑笑,說:“沒事的,爸,對付這些人渣沒關係。被上面知道了,也許會來調查我吧,不過暫時上面也顧不上這些,你不用擔心。芳泉是我妹妹,我吃點虧沒事,要是護不住她,那我要這身本事也沒有用。”
李斯成欣慰的點點頭,說:“小谷,你倒是個好哥哥。我都知道了,你也累了,去休息休息吧。”
李芳谷點點頭,臨走的時候問:“將子叔呢?怎麼今天沒見到他?”
“他看樣子情緒有點不好,可能一個人在後面呆着了,你去找看看吧。”李斯成揮手打發他出去。
李芳谷哦了一聲,看來將子是見到他老媽了,不知道他們兩人說了什麼。
他繞了一圈,終於看到獨自坐在樹下發呆的將子,他遠遠看過去,將子看起來雖然就像箇中年男人,但是臉上的神態明顯顯得老了。
活這麼久,到底有什麼好的?看慣了生離死別,眼睜睜看着心愛的人獨自離去,還要被留下來,照顧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人,李芳谷心裡都替將子不值。
將子感覺到他到來,遠遠的在樹下打個招呼,示意他坐到身邊。
李芳谷聽話坐了下去,轉過頭卻看到將子在笑。
將子摸摸他的頭,說:“小谷,看到你這樣健康的回來,叔真高興。”
李芳谷慚愧的笑笑,說:“叔,我媽跟你說了什麼?”
“大人的事,你個小孩別摻和。”將子臉上尷尬的搗了他一下,然後側過臉去。
李芳谷不樂意了,朝他身上擠了擠,說:“誰說我還是小孩了,我都……”他差點脫口而出說他都不是處男了,想一想這話還是太驚悚了,於是住嘴。
將子好笑的看着他,說:“不管你怎麼樣,在叔的心中,你永遠都是小孩。”
李芳谷覺得這話特窩心,兩人又聊了幾句,李芳谷看出來將子不太想說話,於是算了,只是安靜的坐在他身邊。
兩人並肩坐在樹下,看着天上的明月,快到十五了,天上月亮圓的很。
李芳谷倒是忽然想起一句話:“明月千里寄相思”,以前不知相思,只覺得這句話美,卻不知其中的傷感。如今嚐遍相思滋味,才知道其中的心酸無奈。
不知道遠在莽山的段金明會不會也在看這輪圓月,願自己對他的思念能被這皎白的月光傳達給他。
同時看着這輪圓月的,除了李芳谷,還有遠在青州的周亮。
周玉動作很快,他把周亮這棟房子左側的花園什麼全給刨了,找人要在這邊上重新蓋一棟,和周亮住的這一棟緊緊貼在一起,共用一面牆,周琪和周亮住的房間就可以緊緊貼在一起,中間開一扇窗戶,兩人晚上睡覺的時候還可以聊天。
蓋房子白天開工,現在夜快深了,周琪在別處先住下去,周亮一個人坐在門邊發呆。
好寂寞的地方啊,他自嘲的笑笑,自己爲自己建的牢籠,真是太好笑了!
他扔掉手裡的書,茫然看着外面黑沉沉的莊園,其實外面也沒有什麼好的,不是嗎?就呆在這裡也沒什麼……
一天,不可怕……
兩天,也沒什麼……
三天……四天…….
可是也許他要呆上一輩子……
一輩子,幾十年,只在這麼小的一棟房子裡打轉……
他心中煩躁,頓時心裡升起暴虐,想把房間裡的一切都破壞!
全部毀掉,留着又有什麼用!
他衝到沙發邊,拿起茶几上的花瓶想砸碎。
花瓶冰冷的觸感傳到手心,他又冷靜了。
這房間裡的一切,都是周玉費心幫他佈置的,每一樣東西,都是周玉親手挑選的,那是他的心血,他捨不得……
他挫敗地坐在沙發上,渾身被無邊孤寂包圍,天地這麼大,他的世界卻這麼小!
門口傳來腳步聲,他奇怪的擡頭,不是周玉,也不是周琪,會是誰來看他?
腳步聲在門口停下了,露出他日思夜想的那個高瘦身影,他一驚,立刻從沙發上跳起來,滿臉通紅。
靳書嚴看着他的反應,忽然覺得他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相當可愛。他柔和的笑了笑,問他:“小七說你晚飯吃的不多,你肚子餓不餓?”
周亮受寵若驚,連忙跑到門口,看着他坐在門邊,把一個保溫壺和一個大大的飯盒推過來。
“我很久沒有自己下廚了,也不知道飯菜合不合你的口味,長庚說你有點挑食,你嚐嚐看吧,不喜歡也沒關係,我去找李嫂做給你。她手藝很好,應該會合你口味吧。”靳書嚴溫和說道。
心上人肯下廚做飯給他吃,激動都來不及,哪裡還會挑食?周亮心怦怦跳着,緊張的坐下來,寶貝一樣的伸手接過飯盒打開,裡面是帶着熱氣的大米飯還有幾樣小菜:酸辣土豆絲,清炒蝦仁,小炒肉和雞蛋豆腐,肯定是周玉跟他說的他飯量大,這個飯盒看起來裡面的飯分量十足。
他紅着臉,吶吶的說:“這些是你做的?”
靳書嚴笑了笑,說:“是啊。以前身體不好,總悶在家裡也無聊,索性學了幾樣小菜。可惜炒出來沒人吃,也沒人評價過,倒不知道自己手藝怎麼樣。”
周亮心裡複雜情緒流過,他捧起飯盒,吃了一口小炒肉,肉絲炒的很嫩,帶着青椒的自然香氣,這人真是謙虛,明明手藝很好嘛。
靳書嚴看着他低頭吃着飯,眼神也不知不覺柔和起來。
周亮忽然想到一件事,放下筷子問他:“你不是隻吃素的嗎?我以爲你不會燒肉。”
靳書嚴淡淡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說:“你喜歡就好,別吃太急,我還燉了湯,現在還燙着,你先裝一點出來冷着比較好。”
周亮哦了兩聲,擰開保溫盒,又轉身進屋拿了一隻碗和一把勺子出來,把燙熱的海帶排骨湯舀出來。
居然準備了這麼豐盛給他,周亮明知道這個人就是天生對人好,心裡還是不由美滋滋的。
周亮低着頭吃飯,靳書嚴溫和笑着看着他,不久他就震驚了。
他見周亮把將近三人份的飯菜吃光,又把整整一個保溫壺的湯喝的一滴不剩,他看他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似乎恨不得拿勺子把保溫壺壺底都要刮下來……
“……”
他本來還以爲長庚是在誇大其詞,親眼見識了周亮的食量,才知道什麼叫大胃王。
周亮沒有錯過他瞳孔裡露出的震驚,不免面紅耳熱,好吧,他周亮也就是吃飯多了點,其他地方還是很好的啊,人長得帥,脾氣好,聰明,學歷高,知識豐富,乖巧聽話……總之是很好的啦。
他看了看靳書嚴,吶吶的說:“我去把這些洗乾淨給你……”
靳書嚴搖搖手,笑着說:“不用了,帶回去給李嫂洗就可以。”他看了看周亮的手,估計那雙手除了手術刀和筷子,應該沒有握過其他的東西了,讓那雙手沾上油膩,他竟然會有種罪惡感。
周亮吶吶地把飯盒收拾好推回去,說:“哦,你做的飯很好吃,謝謝你。”
“不客氣的,我還以爲你不會喜歡。”靳書嚴笑笑。
“怎麼會!”周亮立刻否認,“我非常喜歡,高興都來不及。”
靳書嚴看着他那雙清澈又誠摯的眼睛,心裡也頓了一下,然後低眉笑了笑。
兩人之間沉默了一會,靳書嚴開口問:“你在這裡,還習慣嗎?”
周亮忙不迭點頭,回答他:“習慣的,沒事!其實我以前也很宅的,除了上班,基本不出門,所以沒什麼不習慣的。”他騙他的,他不希望他擔心,其實他覺得很寂寞,很壓抑,但是說出去又怎麼樣呢?沒有人可以幫他。
靳書嚴心思動了動,猶豫了一下,說:“你還有什麼需要的嗎?長庚也許有想不周到的,你有想要的跟我說吧,我可以幫你。”
周亮大眼睛看了看他,心裡嘀咕:我想你多來陪陪我,跟我說說話,讓我多看見你幾次,你能實現這個願望嗎?
不過他不敢說出口,只能裝作無所謂的搖搖頭。
“這樣吧,不嫌我沉悶,我有空的時候過來看看你,怎麼樣?”靳書嚴試探着問。
周亮一愣,沒想到他會提出來這個,隨即心中狂喜,眼睛都放光了,他忙不迭的點頭,深怕下一刻靳書嚴就反悔。
靳書嚴笑了笑,正要說話,遠處傳來腳步聲,白牙帶着周琪又來了。
“琪哥,這都晚上了,你來做什麼呢。”周亮小聲的抱怨着,周琪不能熬夜,一熬夜眼睛就滿眼紅絲,這過來一趟再回去,肯定要晚了。
周琪笑着望過來,說:“大哥也在這裡啊。小亮,我怕你看書晚了,熬夜不睡覺,過來看看我就回去。”
周亮心中一暖,催促他:“我會乖乖早點睡覺的,你回去吧。”
“不急,哪能看一眼就回去,太匆忙了。”他沉吟了一下,說:“大哥,我想起來好久沒有和你下過棋了。擇日不如撞日,大哥今天有空陪我過過癮不?”
“七弟約戰,自當奉陪。”靳書嚴笑着說,“不過我很多年沒碰過了,怕手藝要臭了。”
“大哥又謙虛。”周琪轉過臉對周亮說,“小亮,把你屋裡的圍棋拿來吧,我和大哥來一局,你來觀戰,怎麼樣?”
周亮立刻喜滋滋的進去把圍棋拿出來,隔着門遞了出去。
靳書嚴下的白子,周琪下的黑子,周琪的棋子是由白牙擺的。
雖然周亮沒法摻和,看着周琪和靳書嚴高手過招,倒也過癮。
不知不覺,夜就沉了,一棋終了,周琪嘆氣,說:
貌似天師
“還是大哥棋藝高超,我願賭服輸了。”
靳書嚴笑笑,說:“別捧我了。天不早了,你快點回去休息吧,眼睛都紅了。”
周琪揉揉眼,終於還是支撐不住回去了。
周亮看着他背影離去,心中雖然不捨,還是對靳書嚴說:“幽切,不早了,你身體不好,也早點回去吧。”
靳書嚴看了看他,溫和笑了一下,說:“好,那我下次再來吧,你早點休息。”他彎腰拿起飯盒和保溫壺走了,走的毫不留戀。
周亮癡癡的看着他的背影,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月色下。
佳木斯
季威榮手機響了,他一邊用手按電梯,一邊接電話:“小敏?什麼?他肯約你出去了?這麼快?”
盧敏的聲音聽起來很興奮,季威榮笑了笑,看來她和林佳佳進展的很順利,這就要開始第一次約會了。
“你明天不來吃飯了啊?我知道了,你去吧,約會開心點。”他掛上電話,電梯在十一樓停下,一瞬間,他的心跳了一下。
奇怪,這是怎麼了?他踏出電梯,因爲自己奇怪的心跳納悶。
但是當看到站在自家門口的那個背影時,他愣住了,一瞬間,他就知道,原來這段時間他的糾結是多麼的無聊,多麼的多餘。
只是一個背影,他就認出來了,那是念常,是他的愛人,瞬間,方顏玉的臉在記憶中就清晰起來。
怎麼會弄錯呢?其實除了臉,方顏玉和蕭漣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他怎麼會覺得迷惑呢?
是因爲他在害怕嗎?害怕兩人分離了這麼久,其實早就已經物是人非?
他癡癡的看着那個背影,竟然不敢出聲去叫他。
慢慢的,那個人也轉過身來,露出那張他朝思暮想的臉,似乎和記憶中的一樣,又似乎有些不同。
周玉靜靜開口:“阿榮,是不是我不來找你,你永遠都不會去找我?”
季威榮心裡揪起來,終究身體比嘴反應快,他已經衝上去,緊緊的擁住了周玉,那力度幾乎把周玉按進他身體裡。
周玉也發了狠一樣的回抱着他,恨恨的說:“阿榮,我一直找,上天下地的找,到處都找不到你,還以爲你已經不在人世,我差點就自毀仙元,跟着你一起去了。你既然早就知道我也回到了陽世,爲什麼不早點去找我!我很想你!非常想!”
季威榮渾身都顫抖,嘴巴張了張,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又何嘗不想他?當這個人真實的存在自己的懷抱裡,他就明白了,之前自己的糾結純屬浪費時間。這個世上,沒有人和他的念常一樣,他是獨一無二的,就算臉一樣,魂出同源又怎麼樣?沒有人及得上他。
周玉知道他向來話少,也不在意,兩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體溫交融,似乎天地在一瞬間,只剩下樓道這麼小。
過了很久,季威榮放開他,紅着臉說:“這裡不方便,進去說吧。”
周玉打量他的臉,分開了這麼久,阿榮的容貌有了些變化,不過,不管怎麼變,都是他的阿榮。
季威榮打開房門,帶着周玉進去。門剛關上,他就被周玉抵在牆上激吻。
季威榮熱切的迴應他脣舌的糾纏,任他把他的衣服一件一件的除去,也情難自禁去解他襯衫上的鈕釦。兩人裸着身體抱在一起,糾纏着進了浴室。
“阿榮,現在叫停還來得及。”周玉捧着他的臉斷斷續續的說。
季威榮抱着他的頭脣舌和他糾纏,說:“爲什麼要停?我也想要你!把你都給我!”
周玉擰開水龍頭,溫水從花灑中落下,將兩人打溼。
季威榮被周玉抱起來,按倒在浴室的牆上,正對着浴室的鏡子,讓他自己看着他是怎樣的被久違的情人侵犯。
周玉拼命扭動着胯部,一隻手託着他的臀部,一隻手牽引他摸向兩人身體連接的地方。
季威榮透過周玉的肩膀看着鏡子裡愛人健壯的背脊,感覺他是這個世上最華美的野獸。
他激烈地喘息着,低啞地呻吟着,雙腿盤在愛人的腰上,和他激烈糾纏。
從浴室做到客廳的沙發上,再從沙發上到木地板上,到轉移到窗邊,回到牀上的時候已經到了深夜。
周玉從背後擁着愛人寬闊的背,感覺無比饜足。他光着身體走下牀,拉開落地窗的窗簾,讓明亮的月光照進來。
“快十五了。”季威榮聲音低啞地說。
周玉上去伸出一隻胳膊,讓他枕上來,親吻着他的額頭,說:“是啊,我們終於也團圓了。”
季威榮去牽他的手,十指和他緊扣在一起,然後凝視他的側臉。
周玉笑了,問:“阿榮,我變了嗎?”
季威榮也笑了:“變了,變的很多。”
周玉滿眼柔光:“我這樣的變化,你能接受嗎?”
季威榮從下方捧着他的臉和他親吻,說:“難道我就沒有變化嗎?”
“你也變了,但是不管你怎麼變,你還是我的阿榮。”周玉的聲音在他的脣齒間破碎的發出,親吻一路順着脣舌來到他的耳後,又沿着脖子來到鎖骨。
“這句話對我來說也一樣,不管你怎麼變,都是我的念常。”季威榮壓抑着身體的悸動,任他撩撥激情未覆的身體。
“阿榮,我找到大哥了。”周玉親吻他的小腹,舌頭靈活的在他的臍部打圈。
季威榮十指插入他黑亮的頭髮,身體敏感的弓起,斷斷續續的迴應:“嗯,那真是太好了!我們一家可以團圓了。”
聽到他說“我們一家”,周玉眼神無比柔和,他爬回來親吻他的嘴脣,在他嘴角呢喃:“可是還要多一個……”
“我知道。你都接受了,我有什麼不能接受的!我很高興我又多了一個弟弟。”季威榮翻身按倒他。
周玉輕笑:“阿榮,你是打算自己動,還是來享用我?”
季威榮臉色紅透,在他的小腹上磨蹭兩下,問:“若是我想享用你呢?”
“阿榮說什麼,就是什麼!”周玉語調慵懶,“我身體裡空了幾百年了,你可得用點力,才能讓我滿足。”
季威榮失笑,也只有在他面前,念常纔會是這個樣子,只有在他面前,那張冰冷的臉纔會融化。
他附身和他接吻,咬着他的舌尖說:“要是痛了,你別忍,叫出來讓我知道。”
周玉笑出聲來,舔着他的嘴脣,眼神深深的望着他:“阿榮,只有你給的痛,我不會忍,我會讓你知道。”
“那是最好。”季威榮擡起他的身體,兩人在月光下緊緊交融。
一輪圓月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扶蘇吹着山頂的冷風,看到下方的城市燈火閃亮,明亮的路燈從腳下一直蔓延到天邊。
這個喧囂的世界……
這個陌生的世界……
這個廣袤的世界……
下面燈火蓋住了天空的千億星子,他在這裡擡頭才能看到星光璀璨的夜空。之前一直在城市裡,他居然以爲天上已經沒有了星星,到這裡,他才發現原來星星一直都在,只是光太強烈,微弱的星光被掩蓋了。
這個時候,他居然特別想家。
可是,他的家在哪裡?
他順着月光緩緩走下山路,到了山腳,手機忽然響了。他打開來,看到李芳谷在下午時候發來的信息,告訴他鑰匙的位置,忽然心裡就一暖。
他用力奔跑起來,奔跑的速度不亞於疾馳的汽車。
當他在周家門口氣喘吁吁的停下時,終於發現客廳裡亮起一盞淺藍色的燈。
他去摸索門口的花盆底,下面空空的,沒有鑰匙。
他笑了一下,停在門口不知道該幹嘛。
門開了,李芳谷探出臉,看到他回來,驚喜的笑了:“扶蘇,我就知道你會回來。”
扶蘇看到那張笑臉,心裡暖的不像話。
李芳谷摸摸額頭,說:“那個,我幫你配了把鑰匙,你帶着吧。以後這裡,只要你願意,隨時都可以回來。我已經問過我舅舅了,他說,你喜歡住多久就多久,他很歡迎。”
扶蘇愣愣的看着他,這是說,他有家了嗎?是不是不管他去了哪裡,只要他轉身,就會有個地方歡迎他?
李芳谷看到他的表情,不知道怎麼的,似乎就明白了,他把門打開,身體站出來,然後張開雙臂,說:“扶蘇,歡迎你回家。”
扶蘇笑着走上前來,也張開雙臂抱住了他,低聲說:“謝謝,我回家了。”
李芳谷拍拍他的肩膀,說:“現在我們都是寄人籬下。但是我保證,以後我會和金明一起,我們買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永遠在那裡面留一個房間給你。不管你去了哪裡,只要你願意,就可以回來看我們。不過,現在就要委屈你和我一起借住在這裡了。”
扶蘇笑了笑,有他這句話就已經足夠了,不管他以後去了哪裡,他都會記得,海州這裡有個家,這個家裡,隨時都會有一盞爲他亮起的燈火。
一輪明月下,月光帶走了一份思念,也帶來一份團圓,同時帶來的還有一絲愁緒。
身在莽山的段金明看着在祭壇中被魂火光芒包圍的光凰,低頭親吻手上的戒指。思念熬人,真想早點結束一切,去盡情擁抱自己心愛的小孩。
而莽山之外,一個男人看着眼前這個繁複強大的隔離封印,詭異的笑了,露出滿嘴細碎堅密的烏黑牙齒。
宋微微看着天上的圓月,靜靜閉上雙眼,體內的力量再次洶涌澎湃,比之前更加來勢洶洶,幾乎要將她撐破。
她以爲是結束,原來只是開始……
月光下,靳志誠擡起右手,看到整個手臂上青筋糾結,一道黑氣在手臂上盤旋着,蜿蜒着,偶爾頂着手臂的皮膚突起,顯出一張猙獰的鬼臉。
他捂着右臂,痛苦的跪倒在地上,臉色猙獰難看,渾身冷汗簌簌而下。
這只是開始……
李家,正在沉沉睡着的李芳泉從牀上坐起,她赤着腳走下牀,來到牀前的書架前,摸索出高中時候記下的日記本,打開鎖翻看。
真是的,自己那個時候還真是中二。她把日記本撕得粉碎,扔到書桌下的垃圾桶裡。
她拉開窗簾,看着窗外一輪明月,然後拖過房間裡的穿衣鏡,在鏡子前反反覆覆的照着,臉上露出詭異的表情。
鏡子裡,是一個長髮及腰的美豔宮裝女子,她滿意的將長髮撩到背後,笑了:“你好,陽世,我又回來了。”
第五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