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回到戰隊的時候，403房間的小余和四藍已經午睡了，路過秦夜門口時，聽到裡面隱約傳來電影裡打鬥的聲音，便走上前去輕輕敲了敲門，小聲問道：「秦夜，睡了嗎？」
秦夜說：「沒睡，進來吧。」
李想推門而入，果然見秦夜正坐在牀上抱著筆記本看電影，李想把打包來的食物順手放到他的桌上，微笑著說：「你吃午飯了嗎？我給你帶了你最愛吃的奶黃包。」
秦夜頭也沒擡地淡淡說道：「吃過了，先放冰箱吧，我晚上再吃。」
李想「哦」了一聲，秦夜冷淡的態度讓他心裡有點兒失落，見秦夜的注意力依舊放在電影上面，李想只好撓了撓頭，說：「那我先出去了。」
剛轉身走了兩步，卻聽身後傳來秦夜的聲音：「你過來。」
李想疑惑地回頭：「怎麼了？」
秦夜重複道：「叫你過來。」
李想只好無奈地走到他的牀邊，秦夜暫停了電影，把放在腿上的筆記本電腦擱在了旁邊的牀頭櫃上，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坐。」
李想坐了下來，秦夜坐起身來靠近了他，近距離地盯著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兒，這才揚了揚脣角，問道：「專門帶吃的回來給我，以爲我是小鹿翔，會那麼容易被食物收買嗎？」
李想忙解釋道：「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今天鹿翔叫的東西太多了，這一盤奶黃包根本沒有動過，反正留在那也是浪費，我記得你很愛吃，所以就打包帶回來給你……」
秦夜認真地看著面前的人，出去吃飯還不忘專門給他帶愛吃的東西，這說明李想時刻都把他記在心裡。仔細想想，也只有長安戰隊的許欣然會在每次回家的時候帶她媽媽做的點心給秦夜吃，然而，許欣然帶的點心是整個長安戰隊的隊友都有份，而李想卻只帶給他秦夜一個人，這是很大的區別。
——對李想來說，秦夜是他心裡唯一的那個牽掛。
——而對秦夜來說，李想也是唯一出門在外還將他記在心裡的人。
兩個人的距離太近，被秦夜認真地盯著看，李想的心跳已經完全亂了節奏，就在這時，秦夜突然伸出手臂，輕輕摟住了李想的脖子，貼著他的耳朵說：「帶這麼多吃的給我，其實你很期待我會感謝你，對麼？」
感覺著他在耳邊吐出的溫熱的呼吸，李想的心臟都快要停跳了……
秦夜很喜歡這樣欺負李想，每當看著李想手忙腳亂的樣子，他的心情就會變得特別愉快，此刻，面前這個單純的傢伙因爲自己的靠近連脖子都泛起了紅色，這讓秦夜很有成就感。
秦夜忍不住湊過去，在李想的脣上輕輕地吻了一下，說：「謝了。」
李想：「……」
李想獲得「呆若木雞」負面狀態。
秦夜有些好笑地看著這個呆子。自從那次當面告白以來，李想最近一直在拼命練習PK水平，明顯是把秦夜之前「只要你贏了我我就答應跟你在一起」的玩笑話給當真了。這段時間，捅破窗戶紙的李想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雖然還是像以前一樣關心秦夜，可李想也從來不會做出擁抱、甚至親吻這種出格的動作，大概是擔心引起秦夜的反感。
秦夜有時候甚至覺得李想有些太誠實了，怎麼連師父劉川十分之一的厚臉皮都沒學會？
不過，這也是秦夜最喜歡李想的地方，李想不像劉川那樣滿腹壞水，這個傢伙沒什麼心機，真誠、憨厚，在自己面前笑起來的樣子有點兒傻氣，可每次對上李想的笑容，秦夜就覺得像是心底灑進了滿滿的陽光——當然，秦夜是不會當面承認這一點的。
今天主動親了一下李想，就當是對他這段時間表現良好的獎勵吧。
只不過，自己突然親上去，李想同學又大腦死機了，秦夜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腦袋，說：「重啓一下。」
李想大腦重啓完畢，驚訝地說：「你、你剛纔親我？」
秦夜揚了揚眉：「嗯，不行嗎？」
李想心裡樂開了花，立即用力地抱住秦夜，說：「行行行，太行了！」
說罷之後，又一臉期待地看著秦夜，低聲說：「再來一次行嗎？」
秦夜沒有贊同，卻也沒有明確反對，李想便大著膽子抱緊了秦夜，嘴脣顫抖著吻了上去……
「唔……」
午後的陽光透過窗紗灑進臥室裡，安靜的房間裡只剩下漸漸急促的呼吸聲，坐在牀邊擁吻在一起的兩人，用脣齒感受著彼此的溫度和味道，那一刻，好像他們的心也緊緊地貼合在了一起。
李想這個中午自然是沒有午睡，親完秦夜回到臥室之後，就興高采烈地抱著被子回味剛纔的那一刻，總覺得以秦夜現在的態度，自己追到他的希望似乎挺大的……
李想越想越開心，用一盤吃的換了秦夜的一個吻，真是太划算了。
***
這個中午，同樣沒睡著的當然還有酒店裡的鹿翔。
雖然邵隊保證他會留下，可鹿翔的心裡還是有種很強烈的不安。
作爲邵澤航多年的搭檔，鹿翔很清楚邵澤航家裡的情況，邵隊是四分之一的歐洲混血，他外公是法國人外婆是中國人，母親家裡是做服裝生意的，邵澤航還有個表兄留在法國幫忙，邵澤航雖然對做生意沒什麼興趣，可鹿翔很清楚，他退役之後肯定要回法國，因爲他的父母都已經在兩年前移民了。
邵澤航當初接任銅雀戰隊隊長的時候，他的父母都還在國內，鹿翔一直不明白這樣出身背景的人爲什麼會來打遊戲比賽，後來才知道，邵澤航是因爲喜歡打比賽……
不像是鹿翔，當年由於走投無路才跑去華夏訓練營嘗試做一位電競選手，邵澤航來打比賽純粹是因爲自小就很喜歡遊戲類的比賽項目，趁著在國內的那段時間，他跟人一起組建了銅雀戰隊，原本只想玩兩年就走，可當年的他根本沒有想到，他會在銅雀戰隊遇到那個讓他割捨不下的人。
於是，出國的計劃就這樣一拖再拖。
邵澤航的父母在電話裡催過他很多次，鹿翔每次聽邵澤航打電話說法語的時候，心裡就特難受，鹿翔根本聽不懂法語，說著好聽的法語的邵隊，讓鹿翔突然覺得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特別遙遠……
今天，邵澤航主動說出「退役」這個詞，鹿翔知道，肯定是他家裡逼急了。
銅雀戰隊的隊員們午休過後便結伴去外面放鬆，鹿翔不想去，一整個下午都過得渾渾噩噩的，後來實在心煩得厲害，便開了自己的大號登陸了武林跨服競技場。
結果，忘記隱身的鹿翔一登陸游戲就被世界頻道給公告了——
武林大會戰階排行榜排名第一的丐幫弟子[飛翔的鹿大俠]上線了！
金色閃瞎眼的大字公告，頓時讓世界頻道沸騰起來，網遊玩家們紛紛猜測：鹿神開大號到網遊裡幹什麼？難道是今天上午比賽打的不爽所以來打排位賽出氣？或者是來網遊服研究裝備數據？
職業選手登陸網遊服其實很常見，只不過，大部分人都會隱身登陸以免被人騷擾，像鹿翔這樣光明正大上線的是少之又少，世界頻道立即熱鬧地刷起了鮮花和掌聲。
「鹿神求虐！來競技場開個擂臺指導指導我們吧！」
「鹿神，你口味蝦吃了嗎？我請你吃。」
「鹿神摸頭，不要傷心，我也是路癡我明白你的痛！」
鹿翔看著世界頻道的刷屏，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忘記隱身，反正閒著無聊，於是鹿翔乾脆在自由擂臺區開了一個擂臺，設置了密碼，然後在世界頻道發消息：「房間號1890，密碼7789。」
這消息一刷出來，整個世界頻道都驚呆了。
這是要開房跟人PK的意思嗎？！
一羣網遊玩家們頓時激動地涌入了鹿翔創建的房間，很快，1890這個房間的在線旁觀人數就突破了500人的上限，不少在外面進不去的玩家還在世界頻道刷屏：「房間旁觀人數已滿！」「我進不去了，有沒有好心的大哥大姐給我讓一個坑！」「進去的朋友能不能開個直播！求在線直播！」
有人立即在視頻直播網站開了個房間，取名叫：「直播鹿神虐菜。」
遊戲裡進不去的人趕忙打開視頻直播網站，心情激動地看了起來。
武林職業聯盟雖然禁止職業選手跟普通玩家爭奪各種活動排名和副本獎勵，可像鹿翔這種到競技場去打擂臺或者打排位賽是不被聯盟約束了。
跨服競技場，這是武林當中最自由的天地，不怕死的人都可以來，不少玩家也在跨服排位賽偶遇過職業圈的大神們，只是，鹿翔這樣明目張膽開擂臺跟網遊玩家PK的，自從職業聯盟成立以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對於平時只能通過電腦屏幕看比賽的網遊玩家們來說，能親自跟鹿翔PK，這簡直是中大獎一樣難得的機會。
鹿翔穿著一身強化滿級的丐幫紫裝，手裡拿著70級的橙武「長河」，這棍子通體翠綠，看起來晶瑩剔透，據說是用特殊的翡翠製成的，鹿翔拿著武器站在擂臺的中央，雖然他的角色是個身材矮小的正太體型，肥嘟嘟的臉看起來有些可愛，可畢竟他頭頂的ID「飛翔的鹿大俠」是響徹聯盟的第一神丐，沒有人敢小瞧這個小乞丐，旁觀的羣衆們都在紛紛膜拜和截圖中。
鹿翔在房間頻道打字：「好無聊，有人打擂臺嗎？」
圍觀羣衆這麼多，自然有不怕死之徒立即跳下場，發去一排抱拳的表情：「鹿神求指教啊！」
這玩家也是個丐幫，下場之後按下了準備，鹿翔也不廢話，果斷地按下了準備鍵。
倒計時五秒，擂臺賽正式開始，那丐幫一個「蛟龍出水」撲到鹿翔面前，一招「橫掃千軍」想把鹿翔給放倒，然而，鹿翔卻像早已料到一般，在他近身的那一刻立即一個「飛鶴沖天」輕功躍起，然後在空中巧妙地轉身，準確地落在他的身後，一招「棒打狗頭」直接將他敲暈。
鹿翔手速爆發，以讓人眼花繚亂的速度連續放出了好幾個大招，揮舞出來的綠色的棍影密不透風，那位玩家趴在地上，毫無還手之力，被鹿翔一套控制給打死了。
從地上爬起來的玩家無比佩服地發來一排膜拜的表情：「鹿神太強了！」
這簡直像是大象輕輕鬆鬆地踩死了一隻螞蟻。
鹿翔打死一個還不過癮，繼續打字：「還有人嗎？」
一個五毒跳了下來，說：「鹿神，我來跟你打，手下留情啊！」
15秒後，五毒卒。
然後又一個唐門跳了下來，說：「鹿神我請你吃巧克力，來跟我打一場！」
15秒後，唐門卒。
圍觀羣衆：「……」
鹿翔就這樣跟無數人PK，毫不留情地把一個又一個網遊玩家放倒在地……
他在自由擂臺區打了很久，似乎只有這樣才能麻痹自己的神經，纔不會讓他想到邵澤航離開的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每當想到這一點，他的心臟就會一陣一陣的揪痛，好像有一雙手用力地把他的心給攥緊了一般。明明邵澤航比他大了三歲，總有一天邵澤航會先於他而退役，可他就是不想接受這個事實……
鹿翔怔怔地看著房間列表，左側的房間頻道全是「飛翔的鹿大俠擊殺了XXX」的系統消息刷屏，短短一個小時的時間，鹿翔都數不清自己打敗了多少人，可心裡的煩悶還是沒有絲毫的緩解。
直到房間頻道突然出現了一條消息提示——
好友[海納百川]加入了旁觀席位。
……
第261章、虐菜風波（下）
看到這條消息，現場旁觀的羣衆們都驚呆了——川神怎麼也來了？
自由擂臺區的房間旁觀人數最多是500人，可遊戲裡有個特殊的設定：親密值達到七顆星以上的好友，進入對方的擂臺不受任何限制。
友好度可以通過平時一起下副本、做任務以及打競技場來獲得，需要慢慢地積累。顯然，川神和小鹿的友好度已經達到了七顆星，所以，川神能忽略500人數的上限，直接進入小鹿創建的房間。
鹿翔看見這條消息，愣了愣，忍不住私聊問道：「師父你怎麼來了？」
劉川無奈地私聊過去：「白癡嗎你是？自己看論壇。」
鹿翔打開官方論壇一看，被頂成熱門的帖子飄在首頁，大紅色的標題醒目而刺眼：「鹿神比賽失利，在網遊服創建房間公然虐菜鳥出氣！」那個帖子裡附帶了很多鹿翔擊殺網遊玩家的截圖，鹿翔犀利的連招和網遊玩家被擊倒在地毫無反抗能力的形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那樓主在帖子裡憤怒地說：「這根本不是自由PK，而是大神對菜鳥的屠殺！鹿神在一個小時之內屠殺了將近300玩家，作爲一個職業選手，比賽輸了心情不好就到網遊裡虐菜鳥，這種行爲簡直是在給銅雀戰隊抹黑！」
鹿翔：「……」
沒想到自己無聊在遊戲裡開擂臺的做法居然會鬧得這麼大，看著帖子裡的各種指責和謾罵，鹿翔的腦袋裡一時有些茫然。
他只是很難過，想找點事做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而已，職業選手都忙著比賽，沒人會在這個時間跟他PK，他纔去網遊裡開了個房間，見世界頻道那麼多人刷屏要跟他打擂臺，就順手公佈了房間號和密碼……
這也錯了嗎？
鹿翔沮喪地垂下頭，打字道：「我沒想虐菜鳥出氣啊，我就是無聊來網遊裡隨便玩玩的。」
劉川不客氣地道：「笨死吧你就！在世界頻道公佈房間號和密碼，來這裡旁觀的肯定有不少愛八卦的狗仔，還有不少是銅雀戰隊的黑，你真以爲擠進房間的人是單純想跟你PK？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多了去了，那些看你不順眼的人，巴不得你出錯好抓你的小辮子。」
鹿翔：「……」
劉川接著道：「上午剛輸了比賽，你不老老實實在酒店待著，跑到網遊裡幹什麼？這是沒事兒找抽給記者們製造話題嗎？」
被師父不客氣地一頓臭罵，鹿翔的心裡更鬱悶了。
吳澤文開口道：「你別光罵他，小鹿這麼做肯定有什麼原因，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了吧。」
鹿翔在網遊裡的事，正是細心的吳澤文發現的，當時吳澤文剛好開了個小號去看裝備，結果就被世界頻道的刷屏信息吸引了注意，吳澤文擔心小鹿登陸網遊會惹上什麼麻煩，纔去叫了劉川過來。
劉川看了吳澤文一眼，無奈地說：「小鹿這傢伙真是小孩兒心性，在聯盟待了這麼多年，一點都沒有身爲職業大神的自覺，邵澤航把他保護得太好了，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劉川輕輕嘆了口氣，回頭打字道：「鹿翔，論壇那邊無聊灌水的人很多，愛怎麼鬧咱們都可以不理，別擴大影響變成電競網站的正式新聞就行。要是有記者問你這件事，你就說是師父約你來遊戲裡PK的，你建了房間之後等不到我，所以才公佈了房號和密碼跟網友們隨便打打。」
看著這一排字，鹿翔的心底不禁有些感動。
他知道劉川作爲龍吟的隊長肯定也很忙，在這個時候登陸游戲進入他創建的房間，顯然是爲了特意幫他圓這個謊——這就是他的師父，耐心教他各種打法，爲了他的前途送他去銅雀，還在關鍵的時刻毫不猶豫地站出來幫他的師父。
鹿翔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他闖禍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劉川幫著他、就是邵隊護著他，可他難道要永遠這樣下去，待在師父和邵隊的身後當那個被保護的小鹿嗎？
他好歹也是個銅雀戰隊的副隊長，一聲「副隊長」叫出口可不是在開玩笑的，而他這些年又爲銅雀戰隊做了些什麼呢？
鹿翔難過的同時，又覺得無比慚愧。
當初藍未然退役之後，葉辰希18歲的年紀，從來沒有過大賽經驗，卻能咬牙堅持下去，獨自支撐起落花辭戰隊……如今自己都已19歲了，打了這麼多年比賽，還整天跟在邵隊的身後什麼都不懂。邵隊家裡有問題，自己卻幼稚地拉著他不讓他走，這哪裡還像一個職業選手的樣子？哪還像銅雀戰隊副隊長的樣子？！
鹿翔緊緊地攥了攥拳頭，快速打字道：「謝謝師父，我以後不會再這樣衝動犯錯了。」
劉川驚訝地道：「喲，這語氣還真不像你啊？」
鹿翔撓了撓頭，說：「我們要打一場嗎？」
劉川在房間頻道打字：「來來來，快來打一場，脖子洗乾淨，趕緊來送死：）」
圍觀羣衆：「……」
川神真是太氣人了！
一羣人立即給小鹿加油打氣：「小鹿上！虐死他！」
鹿翔見他演戲演得投入，也打字道：「你遲到這麼長時間還好意思說！看招！」
說罷就一個「蛟龍出水」的輕功突進，拿著棒子朝劉川撲了過去，那架勢真是勢如猛虎。劉川見小鹿認真，自己也認真起來，謹慎地輕功躲避掉他的控制，然後擺出傀儡來遠程放小鹿風箏。
師徒兩個打得相當激烈，旁觀羣衆們真是大飽眼福。
劉川知道小鹿今天心情不好，第一局險勝之後，第二局就沒盡全力，被鹿翔愉快地打死。
兩個人隨便打了五局，三勝兩負，劉川這才說：「我先下了啊，下次去廣州你再請我吃飯。」
鹿翔說：「好啊！」
說完之後才發現自己上當，鹿翔鬱悶道：「不對，怎麼變成我請客了？」
劉川微笑著說：「這麼多人作證，你可別想賴。」
鹿翔：「……」
小鹿又一次被滿腹壞水的師父坑了，圍觀羣衆對他報以深切的同情。
因爲劉川的出現，論壇那個煽風點火的所謂「心情不好拿網遊玩家虐菜」的謠言便不攻自破，不少人回帖說：「樓主打臉打得爽嗎？」「川神和鹿神師徒倆約好打擂臺而已，樓主的內心真是太陰暗了。」「小鹿公佈房間號是因爲他沒什麼心機，看見世界很多人刷屏要跟他打擂臺他就讓大家進房間了，小鹿不像很多大神那樣注重隱私，樓主你這樣想他太過分了。」「樓主黑鹿神黑得深沉，這纔是真愛吧？」
那個樓主灰溜溜地逃走，帖子也就這樣沉了下去。
這個小風波被劉川及時處理掉，並沒有將影響擴大到聯盟那邊，一場鬧劇很快就平息下來。
當天晚上，邵澤航回到酒店的時候聽銅雀戰隊的隊員說起這件事，心想鹿翔肯定在鬱悶，回到房間，見鹿翔一邊吃蘋果一邊看比賽視頻，邵澤航走到他身後，低聲問道：「你下午跑到網遊裡幹什麼？」
鹿翔的蘋果啪的一聲掉到地上，又急忙撿起來，故作平靜地說：「咳咳，我師父約我去打擂臺……」
「說實話。」邵澤航打斷了他，「劉川那點伎倆也就騙騙記者，你以爲我會不知道你？」
被戳破的鹿翔沮喪地垂下頭，小聲說：「邵隊，我錯了。其實是我心裡堵得慌，去遊戲裡隨便玩玩。」
邵澤航疑惑道：「怎麼？你不是一向不在意比賽的結果嗎？一場常規賽而已，丟掉幾分無所謂。」
「不是這個原因。」鹿翔仰起頭來看著邵澤航說，「我只是……只是一想到你會退役，心裡就特別難受，總覺得你走了以後，我也不想打比賽了。有時候甚至會想，要是你一直在就好了，這樣我就可以安心在你的身邊噹噹跟班……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幼稚啊？」
邵澤航：「……」
鹿翔垂下頭說：「對不起，是我太自私了，要是你家裡真的想讓你回去，你就……你就回去吧，我會努力帶好銅雀戰隊的。雖然我做的肯定不如你，但我會認真學……」
看著小少年低垂著腦袋的樣子，邵澤航心裡一軟，輕輕揉了揉他的頭髮，問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鹿翔低著頭不說話。
邵澤航柔聲道：「你剛纔是說，你捨不得我走，也根本離不開我，對嗎？」
鹿翔心頭一跳，總覺得自己的意思似乎不是那麼回事兒，可是……好像邵隊說得也沒錯？
正迷迷糊糊地整理著思路，身體卻突然被擁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邵澤航緊緊地抱住了他，把下巴擱在他的頭頂，輕輕地蹭了蹭，低聲說：「小鹿，你別多想，我下午出去給我爸打了電話，就說我在這邊有喜歡的人了，要整理好一切再回法國，我爸的條件是到時候讓我給他帶一個兒媳婦回去，我答應了，因此，他給我寬限了三年的時間。」
「三年？！」鹿翔的情緒頓時從沮喪變成了驚喜，「太好了！你還可以再待三年！」
興奮之下突然擡起頭的傢伙，差點把邵澤航的牙齒給磕掉。
邵澤航無奈地看他一眼——小鹿你怎麼就不知道找一找我話裡的重點呢？多了三年的期限沒錯，可是，帶兒媳婦回去這一點纔是最關鍵的好嗎？
不過，對上少年喜悅的眼眸，邵澤航不由微笑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開口，輕輕把小傢伙抱進了懷裡。
——是你先留下我的，是你說捨不得我的，到時候我直接把你打包帶走，你可不要怨我不講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