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樣的敵人最可怕?
在相同的實力下,光從性格來分析,自大者威脅最小,這是從無數影視作品,乃至於小說裡都有凸顯的。
反派死於話多,並非沒有道理。
以爲勝券在握,然後開始大放厥詞,要怎麼怎麼滴,這種人一般都死了。
在其次則是過於謹慎者。
謹慎是好習慣,但過猶不及,空城計不論真假,至少其說明了這個事實。
當太過於謹慎,會錯失許多良機。
許多小說的主角多次險死還生,其中的反派做法,可以稱之爲腦殘,也可以稱之爲過於謹慎。
譬如,被一句話喝住,止步不前,心念急轉,然後被逃跑了。
所以,換算下來,過於謹慎等於腦殘。
在然後便是自傲者,自傲不等同於自大,自傲者相信自己的實力,也不會說太多的廢話。
但在出招上,會小噓對方。
從某種情形上來說,蘇稠先前便是屬於自傲。
不過現在,對方褪去傲然,認真相待,局面又有所不同了。
陳宇有些發慌。
蘇稠的提起長槍的這種舉動,以及結合其剛纔說的話語,簡單點來說,便是所謂的在戰略上蔑視對方,在戰術上重視對手,嘴裡說着,你不是我的對手,身體卻很誠實的緊握長槍。
這種敵人,是最可怕的。
看着單手持着長槍,氣勢陡然間變得鋒銳了幾分的蘇稠,一股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
果然,在視線之中,蘇稠的身形直衝過來,沒有搞太多花裡胡哨的身法,就這麼直勾勾的踏雪而來。
心中發寒,陳宇知道,接下里的時間裡,自己不說被幹死,至少也少不了被虐打一番了。
身子做出反應,很是快速的抵擋了對方的第一記攻擊。
但緊接着,對方接連的無情抽打,突刺,卻是在難以抵抗。
在蘇稠不打算使用一擊必殺的招數後,這般連綿的攻擊,將雙方的實力暴露無遺。
身體很警醒,能夠感知到威脅,但卻跟不上對方的速度。
畢竟扛住一下容易,但想要扛住百十下,那是需要真正的實力的,不是說靠本能就能抹平這般差距。
大腿被刺開血洞,胸膛被刺到潺潺流血……
數十招過去了,陳宇的身體近乎沒有幾處完好的地方。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在這般攻勢下,對方不可能爆發出太過於強大的力量,每一次攻擊其實受創都不算重,不至於一槍被捅,立馬嗝屁。
但即便如此,在傷勢的堆疊下,漸漸的陳宇感覺撐不住了。
在這樣下去,自己會死!
這種想法自腦海萌發,便是猶如嫩芽一般茁壯成長。
陳宇怕死。
很怕。
他相信,世界上沒有幾個人不怕死。
生命是最寶貴的,但更是脆弱的,從小便是孤兒的他,對這一點體會尤爲深刻。
當身體的創傷爆發開來的時候,一種難以言喻的驚恐爆發了。
此時的陳宇,沒有什麼我能反殺的覺悟,更沒有怒喝一聲,就絕地突破的自信。
當死亡臨近之時,人其實不會想太多,所剩下的,大都是驚恐,不說腦子一片空白,至少沒那麼多閒功夫去思酌太多。
那些能夠在死亡來臨之時保持絕對冷靜的人,不能說扯淡,但絕對是少之又少的,至少正常人很難做到,陳宇目前同樣做不到。
不然,你讓普通人在跳樓的時候,背個圓周率試試?
在眼看着對方又一次舉起長槍,陳宇做出了決定,他需要掌控身體,然後逃跑。
不管能不能逃掉,像現在這樣,任由身體做出反應,絕對是不行的。
正欲解除掉野性滋生,這時候,眼角視線之中,一柄巨斧破空而來。
目標,正是對自己進行着攻擊的蘇稠。
對方的攻勢嘎然而止。
“酋長,我們來了!”
牛頭人們此刻已然是解決了正面戰場,雖然還有殘餘在抵抗,但已經能夠抽出大部分人趕來增援。
喜上眉梢根本不足以形容此刻陳宇的心情。
當看到數以百計的牛頭人,朝着自己方向而來,當聽到腳步踏在雪地上,發出沉悶巨響的時候,心頭豁然間一陣輕鬆。
總算是,拖延到了啊!
但正是這般的輕鬆了一瞬,陳宇赫然間發現自己的身體動了。
牛頭人的出現,不僅讓陳宇心頭一鬆,更是讓蘇稠的心一緊。
而這一緊張,立馬便是露出了破綻。
破綻的出現,讓還未解除掉野性滋生狀態,尚處於本能行動的身體,找到了反擊的機會。
蠻牛一般的一個衝刺,牛角生生的頂入了蘇稠的馬腹部。
而後腳步不停,直勾勾的朝着前方衝刺而去。
這本不是什麼大事,甚至還是一件值得欣喜的好消息。
畢竟,戰鬥結束了。
增援趕來了。
還趁着對方一時不察,攻擊到了要害,豈不是美栽,快哉?
陳宇至始至終也是這般認爲的。
直到,看到前方的斷崖。
他和蘇稠本就遠離了戰場,來到了邊側的位置,距離雪山斷崖距離不遠,幾番戰鬥後,更是接近到僅餘數十米距離。
數十米的距離,在野性滋生,力量速度大增的情況下,需要幾秒到達?
現實給出了答案。
僅僅兩秒鐘,哪怕陳宇的反應已經足夠快,飛快的解除了天賦,重新掌控了身體,那前衝的慣性也不是那麼容易抵消的。 шшш¤тtκan¤C ○
頂着對方,直至身子腳下再無一絲可以踏足的地方懸空下墜。
陳宇一種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特麼?算是被自己坑死?這找誰說理去?
不過,現在也不用想死了,當牛角從蘇稠的腹部抽出,看着下方幽幽不見底的山澗,陳宇用盡全力喊出了最後一句話。
“藍斯,把半人馬全殺了,然後來救老子!!”
話畢,彷彿失去了最後的力氣,在一身的血液之中,陳宇與蘇稠雙雙消失了蹤影。
牛頭人們驚呆了。
好半晌纔回過神來,大步來到斷崖邊,看了看黑乎乎的下方,又齊齊的大眼瞪小眼一番,而後不知是誰大喝一聲。
“酋長墜崖了!”
“快殺了半人馬,去找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