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人馬聚集於樹林之後,他們在等候着酋長的命令,而後一舉衝鋒,破開對方防守的關隘。
其後便是長驅直入,可以將對方一網打盡。
當然,這是最爲美好的設想。
其究竟成與不成,則需要取決於酋長以及各個大隊長能否完成既定的計劃。
一場戰爭,無論後期會打的多麼紛亂,但至少在前期是需要有一定計劃存在的。
蘇言,自然有着簡單的進攻方案。
這個方案,很是簡單,即是所謂的精英戰法。
由他領頭,隨後緊隨其餘的七階強者,加上少許半人馬部落的精英,以一往無前之勢,帶頭衝鋒。
只要能夠破開一條道路,隨後的族人便可藉此爲突破口,一舉殲敵。
此計在蘇言看來,成功率極高。
畢竟,牛頭人的毫無作爲,毫無反應,註定了他們的滅亡。
人數稀少,便是意味着對方的防禦厚度不夠,哪怕能夠形成防線,也絕非牢不可破。
加上自己的突然襲擊,對方強者不可能第一時間趕赴現場,此戰可行……
深深的吸着氣蘇言做着最後的囑託,將自己所能想到的種種可能發生的事情,以及其對策告知下屬。
譬如,沒有第一時間成功衝破阻礙,此時應當及時的閃身給予後方族人接替的機會。
在譬如,在衝入敵陣之後,該如何抽身,不讓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
事無鉅細,不厭其煩的訴說。
直至,確定沒有幾分疏漏後,蘇言的目光陡然間狠辣了起來。
他已經調整好狀態,隨時準備衝擊。
回首,最後看了眼族人,蘇言將長槍一舉低沉喝道:“我,將帶頭衝鋒!”
再次將目光投向前方,一抹抹血氣就這麼轟然爆發了。
“衝鋒!”一聲鐵血吶喊,道道血氣縈繞間,半人馬的強者們出動了。
牛頭人防禦線內,陳宇的目光這時候同樣微微一凝,緊接着一道命令發佈。
“衝刺路線上的族人,讓開身形,放他們進來。”
殘忍的笑容之中,陳宇看向周遭趴伏在地的諸多七階強者。
他知道,對方並不清楚這裡面是何等狀況,又會有何等血腥的事情發生。
對方不是衝鋒麼,待到衝將進來,會讓對方感受什麼叫做殘忍。
牛頭人們的執行力是毋庸置疑的。
猛然間,身形讓開,一條寬闊的道路就這麼出現了。
蘇言愣住了。
半人馬大隊長們也愣住了。
但他們沒有多少反應的時間。
先前的種種應對之策裡,並沒有這一幕的設想。
“對方難道不怕自己等人,從後襲殺大開殺戒麼?”蘇言的腦海裡,此刻唯一回蕩的便是這種想法。
直至一聲冷喝聲陡然響徹:“回防,堵住缺口,薩恩烈焰蛟龍朝着前方噴射。”
一道靚麗的火焰噴射,帶着灼熱的高溫,將後方正準備順着酋長們足跡衝鋒的普通半人馬士卒攔下,再然後趁着機會,牛頭人將缺口堵死。
蘇言還未反應過來之際,地上趴伏着的七階強者們,此刻齊齊站起身來,陳宇的聲音也再次響起:“半人馬的酋長,你經歷過絕望麼?”
蘇言的面色在此刻蒼白了。
他的目光之中,赫然是足足五道血氣長虹,以及數圈血氣浪潮在噴涌。
圍住他們的人不多,但只是一眼,蘇言便是面若死灰。
比之自己更強的牛頭人酋長。
四名七階高級,數名七階中級……
這等實力,對自己方來講,只能以兩字形容。
碾壓!
絕望的情緒在蔓延,在滋生,回首看向後方,火焰阻隔了自己族人的援軍。
哪怕隨之火焰消散,對方已經重新形成的防線,就算不計代價的進行衝鋒,也絕非短時間能夠做到。
陳宇淡漠間再次開口:“看來,你已經體會了絕望。”
“那麼接下來,你也可以安詳的離去了。”
話畢,一道道血氣爆發的同時,周遭的強者們,盡皆動了。
這是一場無任何懸念的屠殺。
若是真正的交戰起來,恐怕不到一分鐘便是能夠分出勝負。
蘇言的面色唰白,腦海中,完全沒有了絲毫的想法,直至十餘名半人馬大隊長齊齊做出了舉動。
半人馬大隊長們悍不畏死的朝着前方,發動了必死的衝鋒,以沙啞的喉嚨喊出了他們餘生最後的話語:“酋長,快走!”
“酋長,快走!”
血肉之軀,就這麼硬捍上去,面對着比自己強出不止一籌的敵人,發出了絕命衝鋒。
蘇言愣神,而後眼眸就此通紅,但他知道,此時,乃是自己最佳的逃生機會,若是錯過,將萬劫不復。
轉身,蘇言顧不得許多了,他發出怒吼:“滾開!”
血氣爆發間,將一名名攔截着的牛頭人震開,身後此時已然是傳來了一聲聲的慘呼。
他知道,迫在眉睫了。
“滾啊!”
“你跑不了!”
這時候,陳宇已然是清理掉了後方所有的半人馬,大步邁進間,巨斧舉起至半空。
那些半人馬,完全對他們形成不了阻礙。
階級的差距太大了。
只是瞬息,陳宇便獨自斬殺了兩名半人馬大隊長。
此刻大步趕赴間,將巨斧高舉。
斧落,一隻手臂就此墜落,但此刻的蘇言,卻是成功的離開了後方的圈子。
無視着烈火,從薩恩噴薄的火焰之中穿行而過,渾身焦黑疼痛之中,蘇言發出了最後的一則命令:“撤,所有人撤!”
兵敗如山倒。
這時候,山谷頂上,巨蠻悍然躍下,阿拉茲緊隨其後,緊接着便是數百的牛頭人衝下。
這本不是多麼誇張的數目,但當戰局呈現一邊倒的局面下,草木皆兵。
些許塵土,能讓萬軍退卻,更別提此刻突然間從邊側殺出的牛頭人。
後方,族內的強者們更是猶虎入羊羣一般,在前方大肆衝殺。
目眥欲裂,蘇言的眼眶瞪大着,好似要濺出血液一般,但他不敢停留,只能逃竄,瘋狂的逃竄。
漸漸的,他遠離了戰局,回首間,身後已無一名族人。
頹然之色佈滿了面頰,他想不通,自己是如何敗的,明明,自己佔據着優勢!
他此時也不願去想,他彷彿感受不到自己斷臂的疼痛,眼中有着滔天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