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叛逆到底
在網吧玩到晚上七點多,我才慢悠悠的回家。
回家,開門,進房間,一系列動作,沒有人理我。
蕭爸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他平時除了對着電視喝酒,根本沒別的事可做,我忽然覺得他很悲哀。
蕭媽我也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進到房間裡,我砰一聲關了門,也不說話。
看書看不進去,寫作業也不想寫——其實十二班根本就沒有什麼作業可言。
現在我滿腦子都是最近遇到的事情,如何報仇,如何壯大自己的勢力……如何,成爲初中部的扛把子。
人一旦真的變壞了,就擋也擋不住了,說什麼都沒有辦法。
我潦草的把數學和化學作業做完,語文根本不看。
從前我最喜歡的就是語文,語文不復習一百二十分的卷子我在重點班硬是做到了一百一十六分。
可現在,我看到文字就頭疼,滿腦子都是飛舞的鐵棍。
一直到晚上九點多,我的房門被敲響了。
我很不情願的打開門,看見蕭媽站在門外。
我說:“幹什麼,有什麼事?”
蕭媽說:“你昨天是不是沒有回家。”
我說:“是,我在同學家住的。”
蕭媽說:“你不想回家了嗎?你不願意回來了嗎?不願意看見爸媽了?”
我說:“沒有這個意思,和同學出去玩,太晚了,就直接住在同學家了。”
蕭媽說:“那你也不打電話回家說一聲。”
我當時,說出了一句讓我長大以後趕到後悔的話,但是那個時候年少輕狂的我居然覺得很爽,我說:“你還會管我嗎?你不是說你沒有我這個兒子麼?”
媽愣住了,我還在爲自己的言語沾沾自喜。
我說:“媽,那天當着那麼多老師和學生的面,你不是跟我劃清界限了嗎?何必呢?現在又來跟我說這些。”
蕭媽說:“你……你這孩子怎麼可以……我那是氣話啊!”
我說:“氣話?你不知道當時我多需要支持,多需要信任……你呢?你眼裡有什麼?”
蕭媽一激動,伸手給了我一個巴掌。
我說:“打得好!”
蕭媽說:“你這孩子,你這孩子沒救了!”又是一巴掌。
我繼續喊:“打得好
!”也完全不躲閃。
蕭媽瞪着眼睛,看起來已經失去了理智。
我盯着她,舉起我的左手,說:“知道怎麼弄的嗎?”
她呆了一下。
我說:“知道你平時所謂關心的兒子過的是什麼日子嗎?”
她還是呆呆看着我。
我冷笑着:“你不知道,你們都不知道,沒有人知道。”
我不想提起大舅,在他們眼裡大舅是個爛人,永遠沒救了。
其實在我眼裡,大舅比蕭爸強,甚至比我眼前的這位也要強……可我在他們面前提,只會引來更多的罵戰。
我一直很羨慕當年那個同桌林謄的爸媽,可是他有個不靠譜的舅舅。
好像我跟他正好反過來……
好吧,都是題外話。
後來,我把門嘭一下關上了,不再給蕭媽任何說話的機會。
那時候的我沒有任何愧疚,我覺得很爽,覺得這一切都很好,我覺得沒人管我真的很好。
我寧願自暴自棄,哪怕沒錢吃飯,哪怕天天和從前我不喜歡、甚至看不起的人混在一起。
我居然發現他們纔是真正能理解我懂我的人。
我本來就是個差生,就是個壞人,我爲什麼一定要裝好人!?
我心裡暗暗說:我要做老大,我要把那些欺負過我的都踩在腳下!
當晚我就下定決心,先聯合吳坤解決本班那羣混蛋,再搞定沈秋顏。
等12班完蛋之後,再來解決吳坤。
但是,我多了個心眼,在同意聯合嘉哥之前又去找了一次我大舅,大舅說:“你現在要搞清楚,你要做的並不是解決哪一方,而是兩方都要解決。”
我還稀裡糊塗的,說:“什麼意思?”
大舅說:“你傻還是我傻,電視劇你總看過吧?簡單說,理你要想一次解決兩邊,就必須讓兩邊達到平衡,否則一邊不斷壯大了,你解決起來就麻煩了。”
我似懂非懂,說:“大概明白了,但是好像很難辦。”
大舅說:“不難辦秦天詠還會讓你辦麼?”
大舅雖然給了提示,但是方法還得我自己找。
我現在能找來商量的只有嘉哥、江昊和孔東城,可是貌似嘉哥出現的場合那倆傢伙還不屑來,我只能兩邊分開談。
江昊和孔東城貌似都沒什麼看法,江昊看起來滑頭,其實是一個武力值遠遠高於腦力值的冷漠帥小夥
。
他比較適合處理那些理性分析的問題,而不是“頭腦風暴”……
好吧,其實以上這些看法,是我把情況告訴大舅之後他幫我總結出來的。
其實那個時候,我的主要智囊只有我大舅,所以我經常跑進他的店,還順帶蹭一頓飯,大舅以前應該不會做菜,不知道是不是在牢裡勞教的時候學過什麼手藝,除了狗肉,別的也做的不錯。
我在家都吃不到這麼好的飯菜,偶爾還能喝可樂,雖然大舅一直說:“你小孩子別喝那麼多可樂,對傢伙不好……”
最終,在大舅的幫助下,我還是確定了基本的思路。
這對我來說非常重要。
有了這條思路,至少我不至於抓瞎。
我答應了吳坤的合作計劃,同時又叫那個活動能力的嘉哥幫我繼續調查“一些事”。
很快,吳坤的基本情況就到了我手裡,其實在初中,要調查一個人的情況相當容易,雖說大家還都分出個什麼你是大哥我是小弟來。
但回想起來,就像大舅說的一樣,其實都跟小子過家家差不多,頂多就是這些過家家要血腥一點而已。
正因爲此,我基本上把吳坤的家底翻了一下,他的“親信”、“小弟”和“打手”的名字都弄到了。
吳坤是十一班的班頭,但跟沈秋顏差不多,真正和他一條心的人,其實並不算太多,其實大多數人都是這樣,只要保證自己不是總被欺負,是不會隨隨便便“跟某人混”的。
吳坤手下有近三十人,都是十一班的,這夥人都長期跟十二班的不合,但是兩邊對抗各有輸贏,誰都爭不過誰。
他們的對抗來自方方面面,包括爭籃球場、踢足球打架、食堂打飯排隊衝突。
還有一些他們自發性的約架和火併。
學校嘛,基本上不存在地盤之爭,找茬壓得別人喘不過氣來,不敢還手就已經算正道了……
我看了嘉哥給我找的資料,我對他說:“找得挺全,不過我不是要這個。”
嘉哥說:“那你是要什麼?”
我說:“我要你查一下這些人跟吳坤的關係怎麼樣。”
嘉哥皺了皺眉,說:“這是什麼意思。”
我說:“什麼意思以後就知道了。”
這也是大舅教我的,他告訴我,從底層開始爬,不得不耍一些手段。
我一面和吳坤聯繫,一面蒐集關於他的資料。
回想起來,以那個年齡來講,吳坤也算是個“野心家”了,他做事好像在同齡人種算比較狠的
。
他說:“12班那幫狗仗人勢的東西,其實就一樣,就是有個沈秋顏在,否則什麼屁都不算。我們11班不同,我們的人都是好兄弟,都是自己一步步爬上來的。”
我對他的這些話不做評論,總之他是很自信自己兄弟們的忠心程度。
我也懶得說,總之我從嘉哥那裡得來的信息,好像並不是這樣。
這時候,我反而更有興趣沈秋顏的事情,我說:“沈秋顏到底是什麼來頭,幹嘛老師學生都怕她?”
吳坤說:“她,就一個**。”
我說:“嗯?怎麼說?”
吳坤說:“老師怕的是她叔叔,學生怕的是她的錢。”
我說:“她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