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危機四伏
我不知道我和沈秋顏的誤解算不算是解開了,總之之後她沒有再提這件事。
就在我快要出院的前後,忽然病房裡來了兩個警察。我這才知道,之前一直沒人來的緣故,是宋曉天和趙恩銘他們給我做過了鋪墊,告訴警察說我還在養傷,而且受到了驚嚇,不便見任何人。
其實這種藉口找起來應該相當容易,警察也不會不知道這是個藉口。回想起來,當時的情況就是這樣的,他們過了半個月纔來,不知道是不是在玩心理戰,要安撫一下我,之後再來我這探聽情報。因爲之前醫院打架的時候,王臻被拘了一天多,但是死皮賴臉的扛着,鎮上的警察從他那裡一個屁都沒問出來。
那兩個警察直接支開了沈秋顏,來到我牀前。
其中一個問我:“蕭凌,精神好點兒了麼?”
我說:“好多了,謝謝警察叔叔關心。”
“別跟我油!”那警察說,“上次也不是沒見過你,你打架讓我們給銬了,記得嗎?!”
我這時候才發現,那個警察就是上次把我給帶到審訊室裡聊了好幾個小時的“和藹可親”的警察叔叔,沒想到我又跟他槓上了。而他旁邊的那個人,看起來更加嚴肅,這種人也許不好惹。
他旁邊的那個人說:“你有前科?”
我說:“沒有沒有,絕對不是前科,就是一場誤會。”
那個抓過我的警察對那個嚴肅警察說:“的確不算前科,就是醫院發生衝突,打架,跟上次醫院捅人那個案子有關係,被捅的就是他舍友……”
那人一揮手,說:“不用你介紹,案情我瞭解!”說完身手跟我握了握,說,“我叫龍鳴宇,市公安分局的刑警,這次醫院捅人的案子是我負責。”
我跟他握了握手,心裡越發的忐忑起來。
龍鳴宇說:“關於這次的案子,因爲你在案發現場,而且其後的幾次鬥毆事件也跟你有關係,所以我們來了解一些情況,你還未成年,但不要緊張,我們僅僅是瞭解情況而已。”
我點了點頭,那個抓過我的警察說:“他纔不會緊張呢,小子油滑的很,根本就是一個小混子!”
龍鳴宇一揮手,說:“說正事。”
那警察趕緊縮了縮頭,往後退了幾步。
龍鳴宇說:“蕭凌,我們也不耽誤你的時間,請你直接把那天晚上遇到的事情重複一遍。”
我想了想,在確定自己的語言應該不會有太多錯漏,導致幫派或者社團的內幕被抖落出來之後,纔開口把那天晚上的情況大概陳述了一遍,實際上我沒指望對方相信多少,但是我說的都是真的,只不過我一貫以來是避重就輕的回答
。原本我是不愛撒謊的人,但不撒謊的人,不見得就一定要什麼真話都說。
龍鳴宇聽了之後,很認真的在筆記本上做了記錄,又說:“好,那我再問你,有人說,你們當時進醫院的時候,有一個人身上已經受了很嚴重的刀傷,是不是這麼回事?”
我說:“每個人身上都有刀傷,銘德那個地方,警察同志你也知道,很亂,用水果刀劃人的事情也是有的,我們同在一個學校,難免會有誤會,宿舍幾個人一時言語不和,就打了一架,有人失手傷人了,之後是不是又有人氣不過,過來報復我們,或者我們惹上了什麼人,我就不清楚了。”
“我調查過,你說的沒錯,你們都是一個宿舍的,也的確是宿舍衝突引起了一些矛盾,最後導致了事情的發生,但是,我還是要再問你一遍。”龍鳴宇說,“你們只是單純的打架,不涉及幫派持械毆鬥嗎?”
我說:“當然,都是學生!我怎麼會知道什麼幫派不幫派的。”
我知道龍鳴宇不是笨蛋,我肯定騙不了他太久,但是有些事,我能硬扛下來,還是得扛下來。或許我現在已經違法了……但是,哪個混子不違法。
龍鳴宇想了想,說:“好,希望你說的都是真的,我來還有一件事,就是要告訴你,我們已經基本確定,殺你舍友的兇手在什麼地方了。”
我說:“什麼?!真的嗎?”
“對,上次那位武警通知生擒的歹徒已經交代的差不多了,你作爲當事人,大概有權知道。”龍鳴宇說,“不過,有一件事,就是我們一直聯繫不上死者莊國峰本人的家屬,他們好像有意迴避這一切,我想問問你是否知道其中內幕,家裡的孩子被殺,爲什麼家裡人會表現的那麼冷漠和漠不關心,甚至根本不理解警察辦案,一點兒都不配合。”
我心裡不禁一陣別樣的酸楚,甚至還帶着一點憤怒,但我畢竟面對的是警察,所以我只能慢慢讓自己平靜下來,以最平靜的姿態說:“我知道,他跟他家人關係不是很好,他學習成績不好,平時也愛玩。大概就是這個緣故,家裡人不太管他。他父母已經出去打工了,很久都沒有回過家……哦,對了,這些我也是聽認識他的朋友說的。”
那警察皺了皺眉,說:“又是留守……唉,雖然長大了……”他慢慢做了幾筆記錄,對旁邊那個警察說,“這個市區,尤其是這個鎮上,社會不安定因素太多了,你們要加大保護未成年人,尤其是像蕭凌這樣的人的力度,知道麼?”
我不知道這句話算不算是一種警告,或許龍鳴宇已經猜出了什麼,加大力度保護我,其實根本就是要限制我的行動。這個時候,有一個信息反應在我的腦海裡——我被盯上了。我一直不想跟警察做對的,我們這種混子,說到底跟他們做對都沒什麼好果子吃,除非我們能像石家圍的那幫貨一樣佔山爲王
。
兩個警察離開之後,我又陷入了沉思,我發了一條短信給侯洋,把今天下午的事情大概告訴了他一聲,一是讓他注意最近學校附近的動向,二來則是也告訴他一聲,兇手可能很快就會落網。警察很可能已經展開跨省追蹤了。
在我的印象裡,這個小城市,這一類事件很少上升到這樣一個高度,所以我非常懷疑這次警察們的用意,前段時間市區嚴打,直接波及到小鎮和縣城上,現在又因爲一樁殺人案全面出動警力。我覺得自己可能有些麻煩。但我還不敢確定。
但我得到的回覆更是不容樂觀:你趕緊回來學校吧,學校裡韓世斌已經翻了天了。
我是第二天下午回到學校的,本來醫院說還要住院觀察幾天,但我還是回去了。這個時候學校已經期末考試結束了,按照一般學校的情況來說,學校裡本來應該沒有幾個人了。可銘德不一樣,銘德的人裡有很多無家可歸的混子,更多的是根本就不想回家的人。這幫人依然呆在學校裡,發完試卷之後依然在學校裡“歡樂”的鬧騰,甚至打打殺殺,他們應該非要鬧到過年前後纔會回去。
我把沈秋顏送回宿舍之後,趕緊返回了自己宿舍,張毅他們一副望眼欲穿的樣子,看見我進來,非但沒有迎接,反而根本不管我身上的傷還沒好透,直接把我倆拉帶拽的扯到桌子旁說:“不妙了,知道麼?不妙了!”
我看見說這句話的侯洋,說:“怎麼個不妙了?咱能不嚇人麼?”
侯洋說:“我告訴你,情況很嚴重,現在韓世斌在學校做大,把馬擎空壓得死死的,馬擎空已經損失了不少人了。”
我說:“損失?怎麼的?難道韓世斌還敢在學校裡殺人不成?”
侯洋說:“不是不是,校外殺人,他敢,因爲有人撐腰,校內他不敢,但問題是,學校裡牆頭草兩邊倒的人太多了,韓世斌一做大,連續打了馬擎空的人好幾次,又一次直接在食堂截了馬擎空,一堆胖揍,很多人都看見了,現在有傳聞說馬擎空顏面掃地,連你們秦哥和他的大佬蔣哥都臉上無光,甚至還有傳言說因爲他混不好,馬擎空很可能要被蔣哥踢出社團了。”
我說:“開玩笑,敗了關二爺的,說踢就踢的嗎?”
張毅說:“這個不可信,還有傳言說你蕭凌已經死在醫院了呢,還有人說你在醫院幫人背黑鍋已經被判無期了,說什麼的沒有……現在問題不在這裡,而在馬擎空這邊本生已經損失了很大一部分力量,加上這些傳言的打擊,越來越多人轉投向韓世斌……”
我們討論了好一會兒,我忽然覺得少了點兒啥,一開始我還以爲是自己剛回來,腦子有點稀裡糊塗的,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想什麼,但很快我才發現,確實是少了點兒什麼。
春藥一直沒有發言,他一直站在旁邊
。
我說:“唉?怎麼回事,春藥你不說話?你有什麼看法?”
春藥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我的辦法,剛纔已經說過了,他們幾個不同意。”
我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春藥說:“你不是說警方已經介入了麼?那這件事,繼續這麼混賬混下去,咱們都沒好果子吃,最後萬一被逼無奈來一場大架,很有可能就是全部進去。”
我說:“那你說怎麼辦?”
春藥冷笑一聲,說:“擒賊先擒王,咱們可以找一機會,直接拿下韓世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