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西郊山口
沒過多久,侯洋他們也敲門進來。
“這……這誰弄的!”侯洋看着一片狼藉的酒吧,又看了看我們,喊了起來。
張毅走過去,把他們拉到一邊,大概是去說今天的事情了。
我一點心情都沒有,雖然我反覆提醒自己安靜下來,現在越是不安越是可能出事,但我始終沒有辦法平靜。旁邊,司馬凌海說:“蕭凌,你仔細想想,有什麼人,或者有什麼理由,可以讓這麼一支隊伍‘孤軍深入’的就這麼闖進來,直接帶走沈秋顏。要知道,這麼做相當危險。”
他頓了頓,我又聽見他說:“還有,到底是誰打電話進來引我們出去的,他們怎麼知道酒吧的電話,他們打的是內部的那臺座機,不是ktv訂房的電話,我們這裡,是不是出了內奸。我覺得你應該好好想一想。”
我想不出來,我腦子裡一片混亂,我搖着頭,過了好一會兒,我的所有思想卻集中在一個名字上頭:江昊。對,就是江昊……這種孤軍深入獨闖進來,把人帶走的危險做法,只有他那樣的人做的出來,而且,我們內部線的號碼他是知道的,內部線的那臺電話,開通了來電顯示,一般不認識的號碼不接,但鄭全虎並不知道這一點,他剛剛過來,而且他接了電話之後,一說是我們出事了,大家都慌了神,也沒想過事情真假,就這麼衝出去了。
這一切解釋都非常合理。
可江昊是怎麼進小鎮的,小鎮到處都是我們的人,他們到底從哪裡進來,難道他們會挖地道嗎?!
我越想越覺得糾纏不清,越想越覺得可怕。沈秋顏已經被抓去有一個多小時了,這段時間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現在江昊恨透了我們,那邊還有許琳菲他們在,他們到底會對沈秋顏做什麼,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抱着頭,站在原地,我很久沒有那麼狼狽過了。
大概司馬凌海他們也覺得我這個樣子沒有辦法思考,拍了拍我的肩膀,說:“蕭凌,你先自己想想。”說完就先走開了。
他們對沈秋顏沒什麼感情,他們當然不會懂我現在的心情。
我在原地來回踱步了很久,我想衝出去找人,但是我現在能上哪兒去找?我拿出手機,翻出我還沒刪除的那個江昊的電話號碼,撥過去,早已經成了空號。張毅走過來說:“我覺得內部線的電話號碼該換換了。”我沒有搭理他。
侯洋走過來說:“蕭凌哥你別急,他們走不遠,我這就帶人過去找,這個鎮上都是我們的人,我現在就聯繫他們幫你找,你別急,他們就是衝着你來的,你越是急躁,可能越是麻煩!”
我還是沒搭理他。
接着,連他們跟我說的話我也覺得有些模糊了,聽不清,或者說我根本就不想聽,我走累了,就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沙發上,仰着頭,我當時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感覺自己完全沉浸在黑暗裡,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人慢慢湊過來,站在我旁邊,說:“蕭凌……蕭凌哥……”
我怔了一下,擡頭,居然是那個姓錢的,我感覺十分詫異,我說:“錢……”
“錢剛……”他說
。
我點了點頭,說:“你……你有什麼事……”我當時是真的不想說話。
他低下身子來,說:“蕭凌哥,他們剛纔都在那裡,我有幾句話不敢說,其實關於今天挑酒吧的事情,我有一個發現。”
“什麼?”
錢剛說:“我當時也在場,這裡很亂,我們都打得不可開交,但是我注意到其中一個人……”錢剛頓了頓,說,“那些人雖然穿着黑衣服,蒙了臉,但是有些人可能爲了使砍刀方便,打到一半的時候一激動就把外套脫了,裡頭穿個短袖就跟我們拼。我看見其中有個人的手臂,很像我原來一個兄弟。”
“手臂,像你兄弟?!”我疑惑得看着錢剛。
錢剛說:“是的,那傢伙手臂上的疤痕很特別,剛好是一刀把他左手小臂上的胎記中間給劃開了,縫針以後留疤留的特別明顯,我一眼就看得出來,那個人……他跟我們是一起混的,是……是秦哥的人……”
“什麼?!”我倒抽一口涼氣,“你沒看錯?!”
“沒有……絕對沒有看錯。”錢剛說,“就是那個人,我跟他還算熟的,當時我也被嚇到了……”
我說:“你是什麼意思?”
“不,你別誤會!”錢剛急忙說,“我的意思是,會不會是內奸,有內奸帶人進來……然後……”其實我聽得出來,錢剛不是那個意思,他的意思十分明顯,他就是想告訴我,這件事很可能跟秦哥有關。但我實在想不出來這件事和秦哥到底會有哪門子關係,秦哥抓沈秋顏到底要幹什麼,有什麼好處。我實在搞不懂,而我也寧願沒有這回事。
我說:“錢剛,這種事情,不要亂說。”
他急忙說:“我明白了,我明白……”
我說:“你明白就好了……”在他面前,我還是儘量不能表現出平靜的樣子來,他離開之後,我轉身回了房間,外面這一圈人還在交談商量對策,他們商量不出個所以然來,我也聽不見去,我乾脆自己躲在房間裡,雖然我還是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更不知道該上哪兒去找。他們說的沒有錯,這明顯就是衝我來的,除非沈秋顏本生存在着對他們有什麼特別有用的價值,但我不知道,也找不到。
我想了很久都沒有結果,卻忽然等來了一個電話,一個陌生的號碼。我有些顫抖,接起電話來,那邊沒等我開口,淡淡的說:“蕭凌麼?”
聲音有點熟悉,但那人好像可以變了聲音,沙啞了嗓音,說:“我問你是不是蕭凌。”
我說:“是我,你是誰。”
那邊說:“想見沈秋顏麼?”沙啞的男音讓我不寒而慄,我直感覺好像每一個汗毛孔都透出了極其冰涼的感覺,我說,“你是誰,你到底想幹什麼
。”
“如果你相見,就不要問那麼多,也不要說那麼多廢話,明白麼。”
我趕緊閉了嘴,這個時候,我沒有任何資本去討價還價,那邊說:“如果你相見她的話,明天晚上八點,在鎮西郊的山口那一塊,或許會有你想要看到的人和事。”
“你……你什麼意思?!”我激動的喊。
那邊說:“你愛信不信吧……如果你膽子不夠大不敢去的話,那就算了。”說完,那人掛了電話,我對着電話大喊:“等等,你到底是誰,等等……你話還沒說完!”然而那邊這個時候已經是一片忙音了,我垂下手來,任由手機落在地上,我只覺得心跳依然很快,明晚八點,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他是要幫我,那直接告訴我位置讓我去救人就行了,如果這是哥陷阱,那他又是誰,他想得到什麼,明晚八點,那個所謂的西郊又會發生什麼?!
我什麼都不知道。
當天晚上,侯洋和鎮上的所有人兄弟們的搜索都沒有任何結果,這也是我猜測到了的。我把我接到的電話告訴了他們,那個號碼他們所有人看過之後,都說從來沒有見過。侯洋提議說:“既然都來報信了,那說什麼也得去看看吧,說不定要叫喚贖金什麼的……”
司馬凌海卻說:“不像是要贖金……”
張毅也說:“對,不像是要贖金,如果要贖金,現在就應該開好價碼,讓我們準備錢,或者準備他們要的東西,我們總不能跑去那邊談條件,然後再回來準備吧,那樣對他們有什麼好處……我倒覺得,這是個陷進的可能性大一點,蕭凌,他們知道你在意沈秋顏……所以,他們斷定你一定會過去,才用這種辦法來威脅你,這一次你一定要考慮清楚。”
我說:“不管怎麼樣,我這次肯定是要去的,你們說的我清楚,但是如果不去,光坐在這裡,可能我們什麼希望都沒有了,我不能這樣。”
張毅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鄭全虎忽然說:“要不,既然又一定要去,大家又擔心,乾脆就去吧,我們帶一部分人,跟在蕭凌後頭,埋伏起來,如果蕭凌那邊有什麼狀況,咱們就出去幫忙。酒吧裡也留下一些人善後,嗯……這樣,爲了防止再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這樣,我們都用手機聯繫,不是手機開振動,不是我們這幾個人的手機號碼,誰都不要去接電話,也不要相信電話里人說的事情,怎麼樣?”
張毅想了想,說:“也只能這樣了……”司馬凌海也點了點頭,在場的其他人這個時候根本沒什麼主意,完全只能聽我們的,我們說什麼就點頭附和。
按照鄭全虎和我們幾個商量的做法,我們一羣人佈置完畢。張毅讓小弟們統統帶上了刀片,一律不帶鋼管,並且說:“要是蕭凌那邊出了事,你們上去就砍人,除了蕭凌和沈秋顏,無論是誰,無論遇到黑道的還是條子,都給我砍,別留一點兒面子
!出事了,我們幾個湊錢給你們安排跑路,受傷了,我們幫你們出錢住院治療,誰要是慫了,我就直接砍了他!”
我知道張毅這麼說是爲了保護我,平時他並不是這麼衝動的人。
侯洋和駱明兩個人繼續做他們的先鋒,霸王龍因爲性子太暴躁,鄭全虎安排他和齊玲王臻他們留下來看着酒吧,司馬凌海也留在這裡,爲的是防止霸王龍衝動。
我就這麼忐忑不安的等到了第二天晚上,七點多,我率先離開酒吧,往預定地點過去,雖然我知道身後還跟着一大幫兄弟,但說實話,我一點底都沒有,因爲我完全不清楚我將遇到什麼,我越往郊區走,就越是一片漆黑,我手裡拿着大舅的把柄匕首,這匕首我是第一次帶在身上,隨時準備跟別人大幹一場。
我不怕死,我只怕看見不願看到的景象。
通往西郊那邊,越往偏僻的地方道路越窄小,燈光也越昏暗,一開始五六步一盞路燈或者舊房子房檐下的舊掛燈,後來就變成了好幾米甚至十米之內纔有一盞昏暗的燈。
我慢慢的在小街道上走着,這種感覺,沒有經歷的人無法想象:緊張、忐忑、甚至有些恐懼。幾條岔路過去,最後就剩下一條路,路標指示那邊就是西郊山口,我循着街道和僅有的路燈燈光走過去,而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停住了腳步,我看見不遠處好像有什麼東西。我回頭看了看,不遠處小巷中的侯洋大概有些按捺不住,跑出來來到我身邊,問:“怎麼了?”
我說:“沒事,你出來幹什麼?”
侯洋說:“地上有點不對勁。”
我說:“什麼?”
他往下指了指,就沒再說什麼,趕緊撤回了小巷裡。
我低頭一看,地上居然有一溜的血跡,而且是沒有凝固的鮮血,當時我太專注於周邊的環境,居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我循着血跡繼續走,更加的感到害怕。而我剛纔看見的那個東西越來越近。
終於,我看清了那樣東西,路燈燈光的映照之下,一個少女撲倒在血泊裡,髮絲凌亂地遮住她的臉。
我發出一聲大叫,猛衝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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