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販毒(20 06)
我冷靜不下來,而再次打電話過去,沒有人接,之後又是關機,我不知道爲什麼一切會演變成這樣,這段時間我跟沈秋顏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什麼不對勁的事情,甚至可以說,我們感情還是很好的。孔東城住院,我決定和蔣濤開火的那天,我還給她發了短信,可就短短的兩天時間,好像什麼都變了似的。
我無法理解,也無法接受。
這個晚上,和第二天,我完全可以用渾渾噩噩來形容,我依然沒有見到沈秋顏,更沒有心情做任何事。
第二天中午,我又接到一個電話,來電話的是孔東城,張口就問:“你在什麼地方?”
我有些措手不及,說:“我在學校裡,出什麼事了嗎?”
“關於上次那批貨的事情。”孔東城說。
這絕對不是小事,我強打精神,說:“有話直說。”
孔東城說:“秦哥要求,這批貨,由你去交易。”
我幾乎要跳起來,說:“什麼?!我?!”
“是的。”孔東城說,“秦哥臨時要把我調回去,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事,而且他點名要你完成這批交易。”
我說:“現在學校根本不讓我們出校門,我去完成交易,怎麼可能?!”
孔東城說:“蕭凌,你應該清楚秦哥的意思。”
我說:“什麼意思?”
孔東城說:“這件事對秦哥來說特別重要,是他進軍縣城最關鍵的一步,交給你來做,是對你的信任。當然,也要要清楚,秦哥最狠的就是背叛,就是在他面前耍小手段,這件事同時也是對你的一個試探,蕭凌,你今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上了這條道,想下去,沒有那麼容易。那晚上你對我說的話我反覆想過很多遍,其實沒有什麼利用不利用的,秦哥對我們有恩,我們被他利用也是必然的,那甚至不能叫利用。我們本來就該去爲他賣命……試問一下,蕭凌,如果這次交易你不去,或者辦砸了,今後你怎麼立足,你以爲憑你一個人的力量就能繼續混下去嗎?這麼久了,如果沒有秦哥給你的人,給你的地盤,給你的勢力,蕭凌,說白了,你、我,我們什麼都不是!你就算對秦哥沒有那種感激,至少,你該擺正自己的位置吧?”
我沒有說話,這些話我是一字一句都聽在耳中的,沒有落下一點。
孔東城在電話那頭嘆了口氣,說:“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不想再多說什麼了,如果你想通了,我帶來的人可以都留給你,你在叫上幾個信任的人過去,別把事情辦砸了。”
我沒有回話。
孔東城卻也依然沒有掛掉電話,而是說:“對了,還有一件事,蕭凌……我在醫院看到沈秋顏了。”
我說:“什麼?!”我感覺一瞬間自己的心要從嗓子眼跳了出來,我說,“真的嗎?什麼時候,你在哪裡看到她的?”
“病房走廊上,住院部這邊,我是去樓下醫院食堂吃飯的時候看見她的,不知道她在幹什麼,只是晃了一眼。”孔東城說,“不過……她身邊可還跟着一個男的。”
我怔了一下。
孔東城說:“我就隨便說說,也可能是我看錯了,別想太多。”這句話說完之後,孔東城掛了電話。我的手在顫抖,我承認,對待沈秋顏,我的佔有慾特別強,或許我本來不該多想的,但當我聽說沈秋顏身邊還有一個男人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簡直快要瘋了,電話那邊一片忙音,就像昨晚一樣。在我耳朵裡,這種忙音好像特別刺耳,特別讓人焦躁不安。
我打開手機電話簿,找到沈秋顏的電話,想要打過去,但手指卻停住了。
這個時候,我的心裡第一次升起了一種奇怪的惡念——我爲什麼要主動找她?我打了她那麼多次電話,她還要欺騙我,我那麼擔心她,她卻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我爲什麼要找她!我開始聯想起了許琳菲,想起了從前的事情,想起了當虞南把許琳菲帶走之後,我打的那一通通無人接聽、沒有結果的電話。越是這樣想,我心裡就越大的怨氣,不僅僅是怨氣,更多的是惡意的揣測。
沈秋顏,難道你一直都在裝嗎?
上次是關遠飛,這次又是誰?!
想到這裡,我把電話簿下拉,拉到了小柱哥的電話上。
我最終沒有給沈秋顏打電話,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的腦子居然在一陣陣的憤怒中清醒了過來。我開始想到的居然已經開始不再是關於沈秋顏的那些事,而是開始慢慢平靜、理性的分析我目前面臨的處境。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物極必反……
我握着手機,一邊走一邊思考着秦哥忽然出這一手的用意,雖然孔東城已經分析了一遍,但我更願意相信秦哥是在試探我。或者說,是在拉我下水,在秦哥手下的人,多多少少有人沾了黃賭毒,或者是背了人命,尤其是在社團中地位比較高的這一部分人。秦哥按照香港的社團來建制,又按照香港社團的處事方法來管理,卻始終沒有把自己洗白的意思,我不知道他是沒有這個資本,還是根本沒這個想法,又或者他大學畢業不久,沒有那麼多這方面的長遠考慮。
大概換了外地人,絕對不會想到本市的師範大學三本學院還能教出這樣的社會大哥來。
秦哥這麼做,要麼我交易成功,讓秦哥進一步擴大地盤,同時我的把柄也遏在了他的手上。
要麼我交易失敗,那失敗就可以追究責任了,他完全可以隨便找幾個理由把我的功勞都抹殺掉,然後縮水我的地盤、削減我的工資和小弟數量。
總之不管哪一樣,我都是被動的。
回想起來,或許我當時在思考的中途,參雜了很多憤怒和自暴自棄的想法。當時的我雖然開始思考了,卻依然很衝動,沈秋顏的任何事,對我的衝擊都是很大的。所以當時我會忽然萌生出一個從來沒有過的想法:我是不是太膽小了,在黑道上混,已經走到了今天,怎麼樣我都算得上一個黑惡勢力的頭目了,再怎麼說都是一條道走到黑了吧?這個時候要抓我,就算我沒有沾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夠判了吧?我還怕什麼?我還顧慮什麼?
這個想法一出來,我忽然覺得“開朗”了一點兒,我覺得我至少應該先爲兄弟們負責,這件事我一旦拒絕,遭殃的不僅僅是我,但如果我去做,或許還有迴旋的機會。
我一開始想播石小柱的電話讓他來幫我一把,但忽然覺得那樣並不太好,石小柱雖然和我一見如故,但畢竟他這段時間自己都忙不過來,我轉而先把電話打給了司馬凌海,他是早就知道這件事的,也是我現在能信任的爲數不多的幾個人之一。
司馬凌海在聽過我的講述之後,說:“騎虎難下……這事情做不做都不是好事。”
我嘆了口氣,說:“如果做的話,或許還有迴旋的餘地,不做就是直接拒絕秦哥的命令,我現在還想不出一個比較合理的理由來……”
司馬凌海說:“我知道你的意思。如果真的在這裡違抗了他,這批貨出不了,他絕對會找到針對我們的理由。”
我想了想,說:“這樣吧,我先找個機會,試探試探秦哥的口風,看看這件事還有沒有迴旋的餘地。如果沒有的話,你們記住要嚴密把關好,不要讓這件事泄漏出去,我不想讓太多人知道,現在只有你們幾個是察覺到了的,所以我先跟你們通個氣。”
司馬凌海沉默了一會兒,說:“你的意思是不要我們參加這件事?”
我說:“秦哥點名讓我去交易,自己選信任的人,我……”
“你的意思是你不信任我們?”司馬凌海說。
我說:“當然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們……沒必要那麼多人都介入進來,畢竟這件事……”
“如果你夠信任我們,我們相信我們能幫得上忙,至少打架的時候每個人都是一份力量,你說對嗎?”司馬凌海說,“到了這個時候,就不要那麼多推讓了,黑道上講的是兄弟同甘共苦同生共死,不是你一個人去冒險,我們跟在後頭打氣加油。蕭凌,你的心態也該改改了,聽你的那些朋友說,以前你就最喜歡一個人衝到前頭去,現在看來,你也還是這樣啊。”
我有些無奈,說:“我只是不希望你們跟我一樣……”
“兄弟如果都不一樣了那還叫兄弟嗎?”司馬凌海說,“蕭凌,我也是因爲義氣才當了混混的,雖然都說我腦子比較繞,詭計比較多,但我至少不會算計兄弟,你如果真要跟我們這種人交朋友,咱們就坦誠一些,今天這件事,我們既然知道了,我,虎子和霸王龍就肯定會跟你共進退。”
我感覺自己很久沒有聽到過這種話了,我咬了咬牙,壓抑着心中那種別樣的感情,說:“好,我明白了,有任何情況,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掛斷了司馬凌海的電話,我開始聯繫秦天詠,這個號碼以前就像是我的保護神一般,現在卻變成了命裡的“煞星”。
我盡力撫平緊張的心緒,直到電話接通。
wWW▲ Tтká n▲ c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