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3)綁架式談判
掛斷沈秋顏的電話,我在心裡反覆默唸着那三年的承諾,這個時候,我卻忽然感到害怕……我來到衛生間,盯着自己臉上的那一道疤痕,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我不知道她怎麼想,我只知道,這份承諾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只是一種安慰了,我們和別的情侶不一樣的是,我們擔心的不是對方的不忠,而是可能有一天莫名其妙的一別就成了永別。
這條道混到今天,我雖然一直在保持着不至於沉淪和墮落,但我終究還是沒有任何回頭的機會了。
接下來的日子並不平靜,由於秦天詠他們被完完全全的鎖在了關於南山地產的那件事情上,所以趙恩銘覺得這是絕好的打擊對方的機會。實際上,這麼長時間,有些事情我一直覺得有些奇怪,秦天詠的一部分手段使得雖然看似很高明,但實際上有些不計後果,首先是石家圍的事情,這件事情顯然他就不太冷靜,典型的是在爲自己樹敵;而關於趙恩銘的事情,他做的也不算漂亮,趙恩銘雖然“退出江湖”很久了,但手底下畢竟是還有一些勢力的,秦天詠無論是對待我還是對待趙恩銘的做法,都無疑是把許許多多的親信退到了自己的對立面上。
他現在實際上還只能說是在“創業”階段。
各處的製毒窩點還沒有成型成規模,各地的“產業”鏈也還沒形成,他根本賺不了什麼錢。
再者,秦天詠只有黑豹這一個後臺,黑豹雖然有人脈也有錢,但是畢竟不如曹衛紅那樣吃得開——更何況,秦天詠居然還在跟黑豹鬧矛盾。
如果我是秦天詠的話,我絕對不會這樣做,作爲一個旁觀者,我不得不認爲他的事情是處理的越來越絕,但是也越來越不漂亮了。
接下來的半個多月的時間裡,我沒有再直接參與砸場子、找茬等等的活動,這段時間我基本上都呆在學校裡頭,沒有出去過。不過,這段時間我也沒閒着,趙恩銘的每一次行動都會先和我討論,談論之後再做定奪,另外,小六和龍鳴宇平時也是我來聯繫,小六不想跟黑道的人混在一起,他和我們的交集大概就只在於對抗秦天詠而已。
這樣看似平靜的日子對我來說是好事,我可以漸漸讓自己分心,不總去想沈秋顏的事情,但同時又不至於總是做先鋒衝進“敵陣”裡去挨槍子,我知道我的兄弟們,包括二舅趙恩銘,也多多少少考慮到了這一些,是故意在幫着我的。
直到11月份,有一天放學,學校門口忽然出現的兩個人,卻徹底打破了我的這份平靜。
那天我照例是和徐倩影一起離開學校的,然而徐倩影卻中途跟我說要去看看邢天明,我也省得麻煩,不用送他回家了,然而我走出學校還沒有幾步,正往回沈秋顏家的那條大路上走,忽然就感覺不對勁了——或許只是我混跡黑道的一種特殊的敏感,當時我覺得有人跟着我,而我停下來回頭的時候卻根本弄不清楚跟蹤我的人是誰,又在什麼地方
。
直到我走到一個十字路口,身後學校放學的人漸漸少了一些,我再回頭,才發現,果然有兩個傢伙,從我一開始從學校門口出來就看見了這兩個人,而到了現在,他們還在我身後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我故意轉過身,站在馬路一側,對面的紅綠燈從紅燈變成了綠燈,從綠燈變成黃燈,我就那麼站着,那兩個人似乎也會意了,知道我注意到了他們,這個時候才慢慢走上前來,在離我五六米的地方站住,其中一個人說:“你是蕭凌哥吧,你好,我們大佬想要跟你見見面。”
我說:“跟蹤我這麼久,是想幹什麼?”
“只不過是我們大佬想跟你見面而已。”那人很平和也很客氣的說。
我說:“就這麼簡單?你們大佬是誰?”
“我們大佬是誠心有事情跟你談的。”那人說,“否則不會讓我們倆來跟着一個高中生,不是嗎?”
我感覺事情有點兒不對,說:“如果是誠心誠意的有事情跟我商量,何必要跟蹤呢?直接來找我,甚至打電話給我,拿到不可以麼?”
“現在市區那麼亂,我們道上混的也要注意安全不是。”那人說,“怎麼,蕭凌哥不會是害怕了吧?不用害怕,我們大佬應該還不至於會讓蕭凌哥害怕到這種程度吧?”
當時的我身上沒帶着傢伙,雖然覺得這麼拒絕會讓人覺得我膽小,但是我還是說:“抱歉,連露臉都不肯的大佬我是第一次見的,我不可能跟你們去見他,我看不出他的誠意在哪裡。”說完,我向馬路對面走去,當時正好是綠燈。
誰知道,我剛走到街對面,準備穿過那條小巷回到沈秋顏家的時候,那兩個忽然一個箭步從後退追上來,我分明聽見裡冷寂的巷子裡的腳步聲,急促非常,我猛地轉過身來,那兩人站在我身後,說:“蕭凌哥,我們對你是先禮後兵的,今天大佬一定要我們把你請回去,無論怎麼樣你都得跟我們回去見見他。”
我越來越擔心這幾個人是秦天詠的手下,這段時間我們有些大意了,因爲秦天詠一直被我們打的不斷龜縮,加上市區治安良好,所以我也沒有想過會不會遭到別人的偷襲,往往就疏於防護,可我忽略了的是,黑道有一種手段叫綁架,而且是一種慣用的手段。
我說:“你們這是請我麼?是想綁架吧?”
“還不至於,不過如果你執意不肯去的話就不一定了。”那兩個人快步走上前來,我知道這一架不得不打了,小巷子裡二對一對我來說有一定的優勢,兩年之前我和江昊在這裡救沈秋顏也是利用的這種地形的優勢,那兩個人衝上來的同時拳腳是比較難施展開的,我看了看周圍,沒有磚頭,我只好撿起半落水泥塊,朝迎面上來的那個傢伙招呼過去,那人似乎有點兒本事,直接側一步閃開,身手去抓我的手臂,我趕緊收了手,退後幾步,那人從背後抽出了一柄短刀,跟水果刀差不多,不過鋥亮的表面在陽光下一閃,顯然比我的水泥塊更有威懾力
。
“我們無論如何要把你帶回去。”那傢伙說着,衝上來對我手臂一刀劃上來,我看準了他落刀的位置,抓住了他的手腕。自從左手廢了之後,我連鍛鍊做俯臥撐都一隻手來做了,現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右手比以前更加有力了,我握住他手腕的同時把他往我的方向一拉。這時候另一個人也跑上來,但巷子比較窄小,他一拳還沒打過來,我已經一水泥塊磕在那拿刀子的傢伙腦門上,那人捂着腦門急忙退開,第二個人才衝上來。
我仗着自己個子比較高,一腳往他胸口踹過去,他拿手架了一下,人就退開了。
這兩個人實際上顯然不是我的對手,他們身手恐怕僅僅比沒有任何大家經驗的人好一些,當然也僅僅是一些而已,過了幾招之後,他們顯然是招架不住了,但就在這一刻,我忽然感覺情況有些不妙,身後又傳來腳步聲,雖然似乎只是一個人的腳步聲,但在這來往行人本就不多的小巷子裡,見到打架還敢跑上來的人,如果不是瘋子傻子的話,那必然就是也想攙和一腳進來。
我急忙回頭,突然竄上來的那個傢伙飛踢一腳過來,他顯然沒有想到我會快速轉身,我趕緊撤了幾步,那傢伙飛踢之後居然跨步站穩了在地上,接着又回身後蹬了一腳,我用手架住擋開,那人沒有給我任何喘息的機會,向前一步,又一腳側踢向我的太陽穴和臉側部分,我很久沒有跟人在赤手空拳的情況下交過手了,但是多次面對武器——甚至是熱武器——卻給了我一點經驗,那就是打架不看人,而看點,這樣才能真的躲閃對方的進攻。
我當時沒有用手去擋,卻本能的整個身子往旁邊一偏,那一腳剛好從我側低下的臉頰上方划過去,我一手撐住巷子旁邊的牆壁,趕緊直起身子來,手裡的水泥塊猛地拍上去,面前那傢伙卻一蹬腳,退了一步,與此同時一腳朝我手腕踢來,我沒辦法收手,硬生生被他踢的手腕發麻,水泥塊飛脫。不過我看他一直沒有拿出傢伙來的意思,也就不管那麼多了,直接衝上前,在他來不及出下一腳的時候兩拳朝他臉上打過去,他身手左右抵擋,儘量和我拉開距離,但我始終粘着他打,不讓他跟我拉開距離,只有這樣才真的有可能打中他,否則,比腿功,我絕不是這個傢伙的對手。
因爲這個時候我意識到,這傢伙的性格和打架路數我太瞭解了。
在和他“單挑”的時候,那兩名一開始對我發難的傢伙始終都沒有衝上來,他們一直站在旁邊觀看着,我們在巷子裡打了一路,他們就這麼不停的後退,直到我被面前那傢伙兩腳險些放倒,我不得不跨步後退,退到四五米之外的時候,他們倆才衝上來緊緊跟着和我單挑的傢伙,站在那人身後。
和我單挑的那傢伙一咬牙,說:“操,你們倆怎麼辦事的,不是叫你們來請人麼?你們就這麼動刀子?”
那兩人似乎面面相覷。
而和我單挑的人——江昊——目光落在我身上,說:“蕭凌,有進步,都學會躲了……”
我說:“你也變了,開始不用連環踢改用飛踢了……”
江昊說:“人總會變的,現在我也跟以前不一樣了,你也是……”他上前一步,說,“既然我都來了,那你總該知道是誰要請你過去了吧?”
我冷笑了一聲,說:“大概知道了,不過你們大佬真的沒什麼誠意,連自己是誰都不敢說一聲
。你呢,一衝上來就喊打喊殺,直接帶着你的小弟對我動刀子,你覺得我可能和你一起回去見他麼?”
江昊說:“不瞞你說,蕭凌,這次我們是要談合作的事情,不過曹衛紅一直跟你們有過節,這街上又到處都是秦天詠的人,爲了掩人耳目,曹衛紅只好讓我們用這種看似綁架的形式把你帶走,這樣或許秦天詠就不會……”
“少廢話。”我說,“綁架的方式把我帶走秦天詠就不懷疑了?我看不太對吧?你們如果真的是跟我有過節,直接把我拍倒了再找條河殺了扔了多省事,何必要費那麼大功夫,你們但凡是把我綁了過去,就肯定會引起秦天詠的懷疑……呵呵,我看你們是找不到談判的籌碼,纔想着綁個人來叫喚籌碼吧?這樣你們就不至於在跟我們談判的時候處於被動地位……你以爲我不知道麼?你們和秦天詠互相打的不可開交,傷他們十個自己損失八個,現在就算還有勢力,也不見得像起初那麼強大了,對不對?否則你們哪裡需要管我們這些小幫小派在做什麼?”
江昊皺了皺眉頭,說:“蕭凌,你是真的不肯走了?”
我說:“當然,沒有把握的事情,我怎麼會把自己搭進去?”
“那好!”江昊說,“那我也只好用這兩條腿來請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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