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不祥的預感,一般沒什麼重要的事情,邢天明絕對不會這麼急着找我的,還連續打了好幾個電話。我再次回撥,對面已經沒有任何迴音,我沒有想那麼多,拽出我一貫揹出去的那個包,把傢伙收拾好,拿上錢包,立刻出門……感覺我很長時間以來,最大的開銷不是吃飯,而是打車。
十幾分鍾之後,我趕到了職校對面,邢天明的桌球室外,而我看見的,卻是好幾輛警車和擁擠的人羣。我倒抽一口涼氣,趕緊擠進人羣之中,幾個警察擋在門口,不讓人進去,還有人在拉警戒線,我遠遠的看見整個桌球室裡一片狼藉,我更加急切,這是誰做的,我的那幾個兄弟們又怎麼樣了?!
警察們依然不讓我進去,我卻在這時候一眼看見龍鳴宇正在一邊和邢天明交談,我的心瞬間放下來很多,也不顧那警察的阻攔,直接從他身旁跑過去,來到龍鳴宇旁邊,那警察看見我直接找了龍鳴宇,似乎也不好說什麼。
“發生什麼事了?”我急切的說,“其他人呢?”
“人都沒什麼事,還好我們剛好在附近執行任務,否則晚一步就麻煩了。”龍鳴宇說。
“也不能算都沒事吧,王臻跟馬子捱了兩刀,一個剁手一個砍腳,不過還好,都是皮外傷,唐默在醫院沒回來。”邢天明卻說,“也好好他去給他手臂換藥了沒趕上,那幫畜生……”他又看了看店裡的一切,說:“這樣子,以後我們是沒辦法繼續在這裡幹了,唉,斷了我們的活路了。”
“誰?秦天詠嗎?”我說。
“曹衛紅。”這個時候,龍鳴宇卻又開口說,“他按捺不住了。”
“他……”我說,“真的打算跟我們翻臉了。”
“警方已經開始注意華豐娛樂城了,他的那些產業也將以掃黃打非及調查非法經營的名義進行全面調查,現在整個華豐娛樂城處於集體歇業的狀態。他應該也已經被逼得沒有任何辦法了。”龍鳴宇說。
我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這大局,果然在這一刻開始漸漸的收小。
條子們顯然是後來者居上,在最佳的時機出手,一舉獲得了最好的效果,但我們所要面對的大概就是來自各方的殺戮。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我看着龍鳴宇。
龍鳴宇說:“只要能在華豐娛樂城中發現證據,證明曹衛紅的惡行,加上證人的證詞,他絕對逃不了。”
“但你現在已經逼着他們造反了。”我說。
龍鳴宇皺眉看着我。
我說:“你們大手筆,一天之內收拾了秦天詠和曹衛紅的‘大半江山’,這個時候他們當然會被氣得發瘋,他們不敢找你們動手,只好向我們下手。”
“放心,之後你們的安全我們警方也會……”龍鳴宇說
。
我卻一揮手,說:“算了,我們會用我們的方法去清算跟他們之間的恩怨,龍警官別費心了。”
“你們要幹什麼?”龍鳴宇說,“你們的方法,是要讓整個市區更加混亂麼?”
我說:“當然不是,我龍警官,你應該知道一點,你們這麼急功近利下去是釣不到大魚的,再怎麼說曹衛紅都有保護傘爲他鋪路,到時候他只要和華豐娛樂城的人劃清界限,就根本沒有人能抓到他的把柄,就算有證詞,就算有證據,他上頭的人也會保他,不是嗎?”
龍鳴宇沒有說話。
我說:“所以現在我要找到讓他不能翻身的證據,如果沒有,那我就製造一些證據。”
“你……”
我沒有繼續說下去,而這個時候,有兩名刑警來找龍鳴宇說話,我趁着這個機會,也把邢天明拉到了一邊,說:“可以肯定是曹衛紅麼?”
“都是曹衛紅手下的人,那幾個小子我都見過的,幾個小畜生,本來不是我們的對手,一夥人假裝進來說來打桌球,打沒到兩杆子忽然用桌球棍戳我,我當時就覺得不對了,我身後的那個王八蛋就拿刀子朝我捅過來……不過……”邢天明說,“你聽出我的意思了麼,我可以證明是曹衛紅手下的人乾的,但我並沒有說就一定是曹衛紅乾的。”
我點了點頭,說:“我也覺得蹊蹺,曹衛紅不至於這麼傻,這種時候他最應該做的就是明哲保身,龍鳴宇不管怎麼查,查來查去查的都是華豐娛樂城的問題,曹衛紅完全可以利用上頭的關係來爲自己捏造證據,證明自己跟華豐娛樂城沒有任何關係,甚至證明自己被南山地產迫害了,陷害了。總之,如果是我,我肯定選擇這麼做,而不是忽然動手,這樣反而會暴露我自己。”
邢天明說:“對,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現在我擔心的是另一件事……”
“什麼事?”我說。
邢天明說:“我剛纔打電話給了你二舅趙恩銘,讓他派人去醫院守着,不管怎麼說,現在看起來,這幾派勢力之中,已經有一派或者兩派是出手了,那幾個傢伙對我們動手毫無顧忌,完全就是爲了殺人而來的,應該是他們大哥給他們下了死命令了……說不定沒殺掉我們他們就得死。”
“我上午也遇到幾個,就在家門口,身手不算好,但出招特別狠。”我晃了晃手臂,手臂上的傷我只是草草包紮了一下,我又說,“身後估計還有淤青,讓鋼管給抽的。”
“對你也動手了?”邢天明說。
我點了點頭,說:“對,那夥人,可以肯定,是秦天詠的人……”
“嗯……他們說不定還會對醫院的人下手
。”邢天明說。
我又問:“人都沒抓到麼?龍鳴宇他們幹什麼吃的?”
“抓到兩個。”邢天明說,“那幫人很靈敏,警察們過來又每次都拉着警笛,幾百米外就聽見聲音了,聽見聲音了他們難道還不跑……而且我估計,那幾個傢伙會一口咬定自己是在替曹衛紅辦事,而且現在龍鳴宇一心要爲他兄弟報仇,也會往曹衛紅的方向去調查……雖然我覺得,這不一定是真相,不過這對這事件是有好處的。”
我點了點頭,說:“好,趕緊處理完這裡的事情,我們去醫院。”
我們又等了一個小時,整個桌球室被警方控制了起來,公寓裡的住客們也戰戰兢兢,我相信這個時候公寓的房東一定已經恨不得把我們碎屍萬段了,我們在做完簡單的筆錄之後,和龍鳴宇一起離開,在路口分道揚鑣,他上了警車,我們打車走人,龍鳴宇依然強調讓我們做事不要太出格,但我明白,現在這情況,不出格一點是根本不大可能安生的。
我們打車來到人民醫院,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所有人都齊聚在了病房裡頭,這次傷得比較重的是馬擎空,傷在小腿上,過年期間,醫院的人倒不算很多,而病房裡,似乎除了侯洋之外,該來的已經都來了,就連王雨冰也在一邊站在,把玩着自己的那把匕首,他那冷漠的表情告訴我,他的精神狀態應該好了許多,雖然自他離開邢天明的公寓之後,我就一直沒見過他,一直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馬擎空見到我們,立刻準備下牀,卻被齊玲和王臻一左一右給按住了,說:“你別動,說了多休息一會兒。”
馬擎空說:“王臻還被砍了手臂,怎麼非要我休息?”接着他的目光才轉向我們,說,“情況怎麼樣,是不是曹衛紅那個王八蛋弄出來的事情。”
我說:“我和邢天明剛剛纔討論了這件事,現在不確定是不是曹衛紅,我們覺得曹衛紅不會做這種自取滅亡的事情。”
“那還有誰。”唐默說,“如果是秦天詠或者南山地產就太蹊蹺了,我聽說今天動手的可都是咱們認識的人,曹衛紅那些個親信,怎麼會跟秦天詠和南山地產混在一起了?還幫他們賣命?”
“對啊。”王臻說,“那幾個人,我記得當初我們談判的時候,還有之後曹衛紅幾次集會的時候,都在場,他們應該是曹衛紅的人無疑,秦天詠和南山地產怎麼可能利用到這樣的人。”
我說:“我確定不會是南山地產,南山地產現在自身難保,已經面臨着大換血甚至是破產倒閉了,李晟沒有經歷做這種事,沈南山更不會去做這種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的事情。現在看起來,情理上來說,只有可能是秦天詠,做這種事,挑起我們和曹衛紅進一步的矛盾,對秦天詠來說是最有利的。”
“操媽蛋的,秦狗到底要得瑟到什麼時候。”我忘了霸王龍在場,那久違的大嗓門在我們人羣中響起來,“他的老窩到底在哪裡,要不咱們直接去把他的老窩給端了
!”
“這也不是不可以。”我還沒開口,趙恩銘卻說,“如果真的能搞清楚秦天詠現在在什麼地方,說不定我們可以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我說:“等等,秦天詠手下還有多少人,都是什麼人,是否團結一心,還根本不清楚,如果那些人都跟孔東城一樣對他死心塌地的話,我們就是拉上一個石家幫,最後傷亡也會非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