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4)惡魔
一樓的人不少,所有人圍坐在一起,有的在打牌,有的抱着傢伙睡覺,這一瞬間,他們全都站了起來,好像等待已久似的,所有人都如同打了雞血一般開始朝我們衝鋒,即便有一個同伴已經被江昊一槍撂倒,還有兩人手臂也被沙噴子的鋼粒所波及,餘下的這五六人還是毫不畏懼。
“邢天明,守住樓道!”狹小的空間裡,衝鋒也不過是幾步的事情,很快就有人來到我面前,舉起砍刀,卻被我一腳踹得後退了幾步,我趁着這個機會大喊出來。
這是前車之鑑,二樓很可能會有帶着傢伙的人下來,我讓邢天明帶着沙噴子站在樓道口守着,就是爲了防止腹背受敵。
江昊手裡的沙噴子連噴了四槍,一樓的人基本上被他全部打翻了,其中有一個人,我明顯覺得他已經死了,江昊隨即把沙噴子一把扔出窗外,又抽出那把獵槍,就要往二樓走去,房間裡的這些人基本沒有做好準備,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但通向二樓的那漆黑的樓道,卻讓我一陣陣的不安,或許人就是這樣,總是對未知抱有莫名的恐懼。
而江昊根本就不在乎這些,他推開了邢天明,大步向樓上跨去,轉過一個轉角,我卻看見,他停在了樓道間,我從斜下方看見,他舉起了手裡的槍,指着前方,但卻慢慢的後退。
後退?!
江昊在後退,樓上有什麼?有什麼東西是能讓江昊後退的?!
我趕緊一個箭步跟上去,當我站在江昊身旁,擡頭往上看的時候,我也不禁嚇了一跳。
樓上也是一把槍,一把獵槍,黑洞洞的槍口指着我們倆,端着槍的人強壯高大,很胖,但胖得結實,這個人我們怎麼可能不認識。與此同時,我們身後,也響起了兩聲槍上膛的聲音,我們這裡,除了邢天明的沙噴子,還有趙恩銘的人也帶了槍來,每個人的槍都沒有備用的子彈,都是準備打完就直接扔掉的,所以多帶了幾把,這是最後的“決戰”,誰都不會去吝嗇那麼多,因爲我們清楚,很有可能,即使是用槍,也可能是最後一次用了。
我們的面前,孔東城冷冷站立着,手裡的獵槍穩定平舉,對着江昊,絲毫沒有顫抖的意思。但我卻在顫抖,不是身體,而是內心,我感覺自己的心靈在顫抖。
“你讓開!”江昊說。
孔東城說:“秦哥不在這裡,你們走吧。”
“你讓我們走?憑你?我憑什麼相信你?”江昊冷笑着說,“你不是沒看見,這裡有好幾把槍是對着你的,你以爲你肉多久不怕子彈是麼?”
孔東城咬了咬牙,顯然十分的憤怒,但卻還是不動,說:“我當然怕,但即使是怕,我也不會讓你過去,你是來幹什麼的,我清除,如果是蕭凌來,或許我們還有談一談的機會,你……呵呵,你現在就是個殺人狂魔
!”
“殺人狂魔?哈哈哈哈……”江昊大笑起來,說,“對,我是殺人狂魔,很久之前我就告訴自己了,殺一個是殺,殺兩個也是殺,殺十個、二十個、三十個、幾百個,也是一樣的殺人,總之無論我殺多少個人,都是死路一條,到不如殺夠本了,以後下了地獄還有人陪着!”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麼心態,在這個時候伸手去拉江昊,而江昊卻一把甩開我的手,說:“想勸我麼?沒這個必要,孔東城現在是我們的敵人,你沒看見麼?他手裡端着槍,沒準你對他仁慈一點,他就立刻對你開槍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孔東城說:“如果你們真的不肯走的話,或許我真的會這麼做。”“”
江昊說:“好啊,你開槍啊,看看你的槍快還是我的槍快!”
孔東城說:“你不要逼我!”樓道里昏暗的燈光下,我看見他咬牙切齒,顯然在竭力剋制着自己的憤怒,但卻早已怒不可遏,江昊卻依然在激他,上前一步,一手拿着獵槍,一手指着自己的腦袋,說:“來,打啊,朝着這兒打,看你打不打得中,你打給我看看!畜生,你幫着秦天詠做了多少混賬事,還敢自稱是我大哥麼?賣粉,你賣過吧?幫他出賣兄弟整那些反對他的人,你做過吧?明知道是錯的冤枉的,還栽贓嫁禍別人的事情,你也做過吧?畜生,我真是瞎了眼纔會跟你結拜我到現在都覺得我們結拜的時候喝的那碗血水是全世界最噁心的東西!”
“你……”孔東城徹底憤怒了,這一刻,我也憤怒了,我怎麼都沒有想到江昊會說出這種話來,可這個時候,我斷然不能和江昊起內訌,我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身後的每一個人都很警覺,樓道窄小,最多隻能並排擠下兩三個人,但人羣中,依然伸出兩把獵槍的槍管來,邢天明也握着沙噴子,瞪眼咬牙,死死盯着樓道和幾乎佔了大半個樓道的孔東城。
孔東城卻在這一刻,不合時宜的忽然說:“你說的是真的,你真這麼認爲,是麼?”
江昊沒有說話,我站在他的旁邊,我看着他,他表情卻並沒有變,說:“我騙你有意思麼?畜生!”
“呀!”突然,孔東城發出一聲大吼,他並沒有開槍,但孔東城卻還是發揮了這把獵槍的厲害,他藉着槍身的特點,猛地用槍管一甩江昊手中的獵槍,江昊嚇了一跳,整個槍被甩得向上揚起,瘋狂的他立即開槍,但這一槍卻打在了空中,打在了天花板上,煙塵散落而下,孔東城趁着江昊發愣,一步向前,一拳朝他胸口打去,江昊卻抓住了孔東城的手,槍口又對準了孔東城的腦袋,但這個時候他卻沒有上膛的機會,根本沒法開槍。
孔東城和他在樓道里拉扯,我們後頭的那一大幫子人等於被他們的僵持困在了這裡,當時的我,可以說真的已經矛盾到了極點,我不知道自己該幫誰,按理我應該幫助江昊,可江昊如果打倒孔東城,必然會殺了他,還很可能上樓大開殺戒,如果我幫孔東城,那麼我們打進來的行動就相當於白費
。
我咬着牙,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出了手,因爲我看見江昊的獵槍被打掉了,但卻從懷裡掏出了三棱刀,孔東城的槍在這極小的空間內也沒辦法發揮作用,江昊一手把他的槍和手臂壓在牆上,一手將三棱刀一點點向他臉上靠近,孔東城遏着他的手腕,但力量已經漸漸不夠,江昊也是一頭野獸,但孔東城起碼還保持着一點理智,否則他大概剛纔就開槍了。
我一把拉住江昊的手臂,江昊驚了一下,孔東城順勢把他一推,江昊一個趔趄跌倒,被身後幾個人扶住,而我趁着這個機會狠踹了孔東城腹部一腳,在他疼痛的片刻把他也拉下了樓道,他站立不穩,也落在我身後的人羣裡,我們的人扶住他的同時發出了一陣騷動,畢竟這傢伙不比江昊,沉重得多,江昊見孔東城跌在自己身旁,抽刀又要上去,我再次拉住江昊,指着二樓,說:“上樓,你不是要上樓嗎,別糾纏!”
我不能讓他殺孔東城,也不能讓孔東城殺了他。
我們很快來到二樓,這時候我才發現,二樓居然住着好幾個“傷員”,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秦天詠和花子同曹衛紅爭鬥的結果,那幾個人顯然是因爲某些原因,不敢或者根本不能被送去醫院,他們就躺在這裡,沙發上、地上,唯一的小牀上,而孔東城在這兒守護着他們。
江昊在進來之前已經重新撿起了獵槍,當面前的這一切猛然呈現的時候,我幾乎驚呆了,沒有來得及看江昊的情況。
“砰!”一聲巨響,我已經來不及阻止他。
江昊一槍打在了離得最近的那名傷員的頭上,那人立刻變得血肉模糊,其他幾個傷員發出哀嚎和嘶叫,但他們幾乎不能動。
“你要打,打我!”孔東城被我們的人押着,這時候發出一聲暴吼。
“還沒到你,急什麼”江昊冷笑。他又拿出三棱刀,往另外一人身邊走去,我趕緊跑過去,擋在江昊面前,說,“別殺了!他們跟你有什麼仇恨,他們不過是一些傷者而已!”
江昊說:“呵呵,沒有仇恨?他們難道沒有幫秦天詠製毒、賣粉?他們難道就能說乾乾淨淨,這幫畜生,殺一個少一個,你滾開!”
“我不會讓你繼續殺人!”我說,接着一揮手,讓身後幾人上來,“拉住他!”
趙恩銘的幾個小弟和唐默走上來,半是勸解半是阻止的準備拉開江昊,但江昊又怎麼可能聽我們的?!他用三棱刀猛地一劃,手中獵槍還是不放下,說:“都別過來,誰先過來誰先死,誰阻止我復仇,就是我的仇人!”
我大聲說:“江昊,你冷靜點!我會和你一起衝進來,是相信你,你不能……”
“閉嘴!”江昊嘶聲說,“你們不讓我殺,我偏要殺!”忽然獵槍舉起,我們的人下意識的躲開,就在我們的人躲開的剎那,江昊的第二槍,再次打在了躺在一邊的一名傷者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