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9)衆叛親離
黑豹就這麼死在了我們面前,接下來該是誰,我不知道。
秦天詠彷彿根本就是在享受折磨我們的這種感覺,他或許覺得,讓我們的生命一點點流逝,讓我們等待着死亡,是一種更加深切的折磨,確實,他成功了,這幾乎要擊潰我的一切希望。
我想到了沈秋顏,不知道她現在在幹什麼,不知道這個時候她有沒有想到我,還是已經忙得幾乎要忘記我的存在——當然,我知道她不會這樣。但她也絕對不會知道,我很可能永遠都見不到她了,那種害怕,那種說不清的情緒在我心中縈繞着,讓我不堪重負。
秦天詠鞭屍過黑豹之後,銳利的雙眼掃視着我們被綁着的這一羣人,最後,目光慢慢落到了江昊身上,我明白,下一個死的,會是江昊,我不由自主的使勁掙了掙手臂,像是垂死掙扎似的想要擺脫繩子的束縛,當然,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即便到了最危急的關頭,也不見得能爆發出“神力”來,更不可能突然腎上腺素激增變成個強大的超人。
秦天詠來到江昊面前,一把扯住江昊的頭髮,把他的頭硬生生拉起來,說:“怎麼樣?江昊,你還有什麼話要說麼?”
“呸……”江昊啐了一口。
秦天詠冷笑,說:“就算你不受傷,你還是打不過我,不是麼?和我作對,背叛我,只能是這個下場。”
“**你媽!”江昊嘶聲說。
秦天詠面無表情,說:“槍……”
身後,一個小弟把一柄鋸短型獵槍拿了過來,秦天詠迅速上膛,說:“我不會讓你死得那麼快……”說完對着江昊的腿上“砰!”就是一槍。
江昊整個身體猛地往前傾,面目極其猙獰,但他沒有叫,他的身子就像是僵直痙攣一般,我知道他在忍着莫大的痛苦,但她絕對不會叫,他絕對不會服輸,絕對不會向秦天詠屈服。
“真能忍……”秦天詠笑了笑,忽然轉過頭,對身後人羣裡的虞南,說:“虞南,你不是一直想報仇麼?蕭凌就在這裡,你要不要試試看?”
“謝謝秦哥。”虞南的樣子彷彿是躍躍欲試,我覺得我完蛋了,之前一直沒有讓他得逞,但這最後一刻,他終究是站在了面前,成爲了足以終結我性命的人,秦天詠得意的笑着,虞南拿着鋼管一步步走向我,二話沒說,面無表情的一鋼管打在我手臂上,我的手背綁着,沒辦法躲避,也沒辦法有任何緩衝的機會,只能硬生生的接下這一棍,我只感覺痠麻疼痛從我右手擴散開,我相信我的手很快就會腫了,如果多來幾下,我的右手必然也會廢掉。
鋼管又招呼在我胸前,我聽見一聲悶響,甚至感覺有點兒耳鳴,這已經不是疼痛的問題了,這遠遠不止是疼痛
。
虞南笑着說:“蕭凌,你還記得你曾經在我面前下跪,爬石子路麼?當時我覺得你慫,我遠遠沒有想到,你不是慫,你是陰險,你的忍耐力超乎了我的想象,所以你看……今天,你成了本市黑道圈子裡幾乎最有名的人,而我,我什麼都不是……我還是給人做馬仔……”他說話的聲音很低,接着,他居然從腰間拔出匕首來,我想,我要完蛋了,或許這一刀下去,我的另一隻手,一條腿,甚至整個人都會廢掉。但我這個時候不能顯露出任何害怕的表情來,至少死,也要死得體體面面,誰也不想再最後一刻還變得無比難看。
誰,都不會想像我大舅那樣,被砸得面目全非,五臟六腑支離破碎。
我盯着他,說:“你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誰麼?你以爲你在爲你愛的女人報仇麼?”
“我很清楚!”虞南說,“不需要你這個僞君子來說教!”他反手給了我一巴掌,一刀劃在我胸前,冬天,我的衣服穿的還算厚,雖然爲了活動方便已經減少了,但這一刀“殺傷力”不大,我只覺得胸口一涼,或許受了皮外傷了。虞南又是狠狠得一拳打在我臉上,打得我“眼冒金星”,我的頭偏向一邊,我看見,秦天詠的刀子輕輕劃過江昊的胸前,那架勢簡直是要凌遲,他彷彿已經沉浸在了虐殺一個人的快感裡。
我咬着牙,我的心裡,更多的是一陣陣的憤怒。
“呵呵……”虞南忽然發出一聲冷笑,說,“我一直不知道爲什麼她會喜歡你這種人……我一直知道,她從來沒有定性,我早就知道她有過無數個男人,可是我也知道,她自從認識你,就像什麼都變了一樣,她爲了自己能活下去試着討好過我,試着……”他繼續低聲說,“試着屈從於秦天詠來挑起我們倆的矛盾,但是,她卻從來沒有放下過你……真是可笑……不過現在,我或許知道了,我或許知道爲什麼她那樣的人會對你死心塌地了,蕭凌……這一局,你贏了……”
我怔住了,最開始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這一刻,我知道,他在說許琳菲,我忽然想起許琳菲墓前的白色小花,我忽然想起趙恩銘葬禮是,我看見許琳菲的墳墓煥然一新,連墳墓的刻字都做過了修正,我想到這一切,幾乎忘記了仇恨和那一絲恐懼,我看着虞南,他的眼神卻開始飄忽不定,最後竟是一陣苦笑,就在這一剎那,一件誰也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虞南的那把匕首,並沒有扎進我的身體。
他猛然間一個箭步從我面前跳開,朝秦天詠撲過去。
始料未及!
顯然,一切來得太快,誰都沒有反應過來,包括秦天詠。
倉庫裡迴盪着一聲大叫,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秦天詠的右腿上已經插進了一把匕首,虞南伸手去準備拔出那把匕首,秦天詠卻迅捷地一拳把他打退,自己把匕首從腿上抽了出來,鮮血四溢
。秦天詠咬着牙,我形容不出那表情,不知道是驚愕、是恐懼、是痛苦還是嫉妒的憎恨與憤怒:“你背叛我!你tm背叛我!”
“談不上背叛,”虞南鎮定地擦着被秦天詠打中的臉頰,說,“你原本就是我的仇人,你一直在我面前把所有責任推給蕭凌——沒錯,我是憎恨蕭凌,但我更恨你——你以爲我不知道你纔是殺許琳菲的兇手,你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虞南不顧一切的再次撲了上去,秦天詠側踢一腳,虞南略顯肥胖的身軀一刻一個趔趄撞在了一旁的牆上,秦天詠衝上去,不顧腿部的傷,一刀一刀得送向虞南的腹部。
他們就在離我不到一米遠的地方,我看着那鮮血如同泉涌一般傾瀉,我看見虞南的臉由猙獰變成死氣沉沉。
我看見虞南我倒在地,滿手是血的秦天詠還在他身上猛踩。
一切,我都看在眼裡,這就是他一貫處決一個叛徒的方法,許琳菲是這麼死的,鐵炮是這麼死的,現在就是虞南。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句話,永遠不只適用於我。
上帝是公平的,對待我是這樣,對待秦天詠也是這樣,就在他腿部中刀的一刻,另一件讓他幾乎要崩潰的事情發生了,突然,一名花子的人從外頭衝進來,大聲叫:“秦哥……秦哥,出事了,出事了,外面都是條子……我們被包圍了。”
“什麼?!不可能!”秦天詠大聲說,不知道是不是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覺得傷口更加疼痛,他走路的樣子居然變得一瘸一拐,他走上去,雙手猛地拉住那人的領子,說,“不可能,不可能有人會來這裡,早不來晚不來,爲什麼現在來,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忽然,他又好像發現了什麼,忽然把那人往後一推,環視着我們這些人,說:“誰,是誰報警了?誰帶來的警察,他們不可能發現這裡,抓你們來的時候,花子不是說把你們手機都扔出去了麼,不是說沒有人跟蹤麼……”他私下張望,變得歇斯底里,他看着我們幾個被綁的人,像瘋子似的說:“不,不是你們,不可能是你們……”
這時候,他猛然回頭,看着他自己的小弟們,說:“你們!是你們!是誰報信,是誰背叛我!”
沒有人說話。
秦天詠繼續看着那至今跟在他身邊的那些人——這時候我才發現,這些人其實我基本都認識,除了死去的虞南,還有幾名見過的刀手,甚至還有趙侃。
秦天詠大聲吼叫:“是誰,你們不說,我就一個個殺!”
“秦哥,是我。”這時候,一個聲音,平靜的聲音,從人羣中飄出來,孔東城慢慢上前一步,說,“是我報警的,現在你不該想着繼續殺人,該想的是怎麼逃走,快走吧,秦哥,結束了,我不能讓兄弟們再跟你一起去死了,秦哥,快走吧!我掩護你走!”
“你
!”秦天詠猛然擡起手,指着孔東城,我明顯看見秦天詠的手在顫抖,不停的顫抖,“你……連你也背叛我!”
孔東城說:“秦哥,我絕不會背叛你,但我也不能看着那麼多兄弟爲了你一個個去送死,他們每個人都是人命,他們本來該好好的活着,你卻把他們當炮灰似的送出去……秦哥,結束了,跑吧,不要再殺人了,跑得遠遠的,如果你想東山再起的話,我還可以幫你!”
“閉嘴!”秦天詠發瘋似的大叫起來,整個人幾乎要跌倒,生生的撞在一旁的牆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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