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菜市場本來就是方便市民生活,方便菜商謀生。其他市場管理員倒是都不錯,唯獨這兩個,當班的時候惡行頗多。
因此,看他們被收拾,大家自然偷着樂。只是不少圍觀的人,開始隱隱爲這一大一小擔心。這兩個管理員中的一個,是這條街的街痞,待會兒他們倆肯定要倒黴了。
被打倒的那個一骨碌爬起來,指着李虎兇狠地說:“你特麼給老子等着,老子讓你爬不出縣城!”
“你給我爬一個看看!”李虎一跺腳,作勢要追,那倆傢伙連滾帶爬,發狠的那個嚇的跌倒,手腳並用。剛纔李虎有多大力氣他可是知道的,在沒找來幫手之前,他可不會再犯傻。
看那兩人落荒而逃,賀小寶也覺得心裡解恨,對李虎更加敬佩。
“虎子哥,你真厲害,以後我要跟你學功夫。”賀小寶一臉崇拜的說。
“傻小子,我哪會什麼功夫啊?你好好吃飯好好運動,將來身體比我還強壯。”李虎道,“收拾了東西,咱回了。”
賀小寶答應一聲,兩人收拾了三輪車,騎着向村裡而去。在路上,李虎怕今天的事不能善了,所以處處留意。
果然,在出城的時候,後邊忽然出現兩輛摩托,四個小年輕的騎在上面,一邊追趕一邊吆喝 :“給老子靠邊停車!”
四個人都凶神惡煞的,一個個穿着打扮就跟韓國明星一樣,還留着洗剪吹的髮型。
他們一前一後,兩輛車子把李虎的三輪車逼停,其中一個人下來就去揪李虎的衣裳:“給老子滾下來!”
同一輛摩托上的騎手把車子停好,嘴裡道:“別動手啊,今兒三哥說了,咱走法律程序,給綁嘍,帶城關派出所去!”
好啊,去派出所,誰怕誰?李虎心裡暗道。
小寶本要反抗,可看李虎沒有打的意思,也含氣忍住了。
“要去派出所是吧?好,不用你們綁,我知道派出所在哪,我自己騎車去。”李虎淡淡的說。
“那不行,誰知道你會不會半道兒逃跑呢?”揪他衣裳的那個道。
李虎啪一巴掌呼在他手背上,那人大叫一聲,只覺得整個手臂都麻木無知覺了,再看那手背,鼓起一個大包,五指印清晰可見。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李虎劈手奪過他手裡的棍子。那幾個混混都吃一驚,紛紛下車,團團圍住他。
“別擔心,我不想跟你們在這裡打,還是去派出所吧。剛纔賞你一巴掌,是想告訴你,我要想打,你們再來十個都不是我的個兒。走吧!”李虎說完,重新坐上三輪車,踩燃油門,轉頭向派出所駛去。
吃虧那人眼淚汪汪,一個大男人按說不該這麼脆弱,可真特麼疼啊!
其他三個也不敢強行動手,看李虎這麼自覺朝派出所去了,心裡都鬆口氣。他們心裡想:“趕緊把這位弄到地方,我們也算交差了。”
卻說李虎騎着三輪車,帶着賀小寶來到派出所。那賀小寶到底是個孩子,不免有點侷促不安。
李虎看出他的擔心,笑了笑說道:“你怕啥?這裡是治壞人的地方,咱可不是壞人。走吧,挺起胸膛!”
他們走進大廳,就看到一個人渾身纏着繃帶,綁得跟個糉子似的,正是之前被李虎打得爬進臭水溝的那位。
他哼哼唧唧,身邊還有一個警察陪着。一看到李虎,他馬上指着李虎道:“就是他,警察叔叔,就是他,在菜市場違法擺攤,還動手打人!”
同時,他心裡想:“嘿,我那幾個兄弟本事見長了啊,這主兒又臭又硬,居然也能給我弄來。弄來就好辦,看老子怎麼搞他!”
李虎老實不客氣,眼睛一瞪,氣勢如虹。那糉子哪經得住他這一瞪,直接嚇的一哆嗦。
“你看啊警察叔叔,他還這樣,之前就是這樣。一定得罰,狠狠地罰!哎喲喂,我這一身的傷噢!”糉子坐在地上,哼哼歪歪地叫着,“我得多久上不了班啊?我這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小兒……”
“行了,別叫喚了。”那警察皺眉低聲道,彎腰扶起他,讓他重新坐好。
之後他看着李虎和賀小寶,臉黑了:“先到審訊室吧,把你倆的問題交代清楚。”
李虎和賀小寶被關進審訊室,可等了半天,也沒人來審訊他們。
那個帶他們來的警察,期間進來轉悠了一圈,似乎是在看李虎的情緒。可他發現李虎壓根就沒情緒,皺着眉頭走了。
出去之後,警察坐到走廊那根糉子身邊,給他遞了一根菸:“我說,你跟劉副所長打招呼了嗎?”
“你放心,我表舅肯定支持我。我是爲人民服務來着,他根本就是個刁民!”糉子兩根手指夾着煙,“你看我,全身二百八十處粉末性骨折,這回得告死他!”
糉子心裡想,之前菜市場,李虎的筍子賣的那麼好,身上怎麼都得一兩萬塊錢。他要不把這筆錢訛到手,他就不是人造的。
“關我是幫你關起來了,你到時候出事別賴上我。”警察心裡還有點忐忑。
其實這種事他是一點都不願意摻合,可誰讓這傢伙是派出所常客?人家表舅是劉副所長,頂頭上司,要是得罪了,這小鞋還能穿得完嗎?
“沒事,你放心,我張迎春絕對不是那種連累兄弟的人!”糉子說着,還很套近乎的拍拍那民警的手,民警慎得慌,寒毛直豎,趕緊坐得遠了一點,心裡還嘟噥:“變態。”
“小王,西關大街扒手的……”兩人正坐着抽菸,劉副所長拿一個文件夾走出來,在日常檢查工作的時候,發現一個疏漏點,正打算詢問辦案民警,也就是陪糉子坐的那個民警。
結果,他一出辦公室,就看到一隻雪白的糉子正在抽菸,眉頭就忍不住一皺。
算起來,他當副所長也有些年頭了,無論是論資排輩,還是工作能力,也早該提升了。可每一次晉級都沒有他,爲啥?還不就是因爲這些三親六戚。
尤其是這個叫張迎春的,論輩份是他的表外甥,其實遠的很。就因爲許多年前他父親幫過自己一次,這傢伙可好,從那之後就跟個狗皮膏藥似的粘着自己了。
自己把他一家從農村拉巴到縣城,又給他安排了工作,本以爲這下可以討清閒了。沒料到這傢伙,打架鬥毆、吃喝嫖賭,在外頭還都是頂着自己的名義,想想就來氣。
“你怎麼來了?”劉副所長皺眉看着他,沒好氣地問,“這次又有什麼事?”
“嘿嘿,表舅,我這一回可是工傷啊。”張迎春把在農貿市場和李虎鬧矛盾的事兒跟劉副所長一說,義正嚴辭,一把鼻涕一把淚,把自己的好
說成天生少有地上絕無,把李虎說的是惡貫滿盈欺男霸女。
光說不過癮,張迎春還‘艱難’地站起來,一手一腳比劃着。尤其是說到自己撲到污水坑裡的時候,那民警還有劉副所長,簡直感覺他是楊白勞再世,小白菜重生。
“真有這麼惡劣?我看你不去演戲可惜了。”劉副所長半信半疑,“小王,那這件案子就交給你了啊。雖然是個治安案件,但對於這種暴力對抗的行爲,一定不能鼓勵。還有你,既然受傷了,做完筆錄就回家休息吧,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了。”
“那個,所長,該怎麼處理?”小王有些爲難地問,他已經不願意再助紂爲虐了,他每一次幫張迎春這種人的時候,都有負罪的感覺。
“怎麼處理?你第一天上班麼?該處罰就處罰,罰多少錢,看事主怎麼個意思了。”劉副所長道,其實他心裡也已經決定,這也是自己最後一次幫這個不長進的外甥了。
“好好,我知道了,您去忙吧。”張迎春滿口答應。
劉副所長轉身就要進辦公室,可不知怎麼,他總覺得心裡不踏實。最近上頭查得緊,這種假公濟私的事兒還是少做爲妙。唔,看看裡邊關的究竟是誰吧。
神使鬼拆的,他走到審訊室門口,踮起腳從狹窄的玻璃窗向裡邊掃了一眼。
一大一小,小的十五六歲的樣子,唔,小的眼生,沒見過!
劉副所長心裡微微鬆口氣,一塊石頭剛要落地,忽然心裡哆嗦了一下,那個大的背影,咋那麼熟悉呢?趕緊的,踮起腳又看。
這時候,裡面的人剛好起來去倒了杯水。這裡可是派出所,他們居然在裡面談笑風生,神情淡然,不像是普通老百姓啊。
就在那人端了水回來坐着的瞬間,劉副所長腦子嗡一下,血壓飆到兩百二,那不是李虎嗎?
“哎喲我的媽,這張迎春,什麼人不好招惹,居然給我招來一個活祖宗。”劉副所長可忘不掉那一次的事,因爲包庇那個惡霸,自己差點丟了官帽。
這個李虎當然是沒啥了,可他的朋友俞小凡可不好搞啊。那丫頭來派出所實習纔多久,就蹭地調到了刑警大隊。如果給她知道自己又把李虎給弄進來了,而且還是以這樣的緣由,她不把派出所屋頂給掀翻纔怪呢。
想到這裡,劉副所長臉色蒼白,眼神很複雜,朝小王招手,叫他過來後,附耳道:“你待會兒給裡邊的人送飯進去,好吃好喝的招待好,千萬別餓着人家,完事就給放了吧。”
小王一愣,這不對勁啊,怎麼一轉眼就變風向了?
“劉所,剛纔您不是說……”小王很不開眼地問。
“別廢話,剛纔是剛纔,現在是現在!”劉副所長臉一黑,“唉,以後張迎春再來,你們誰都不許幫他!哎喲我這血壓,得吃點藥了。”
說完,他扶着牆回辦公室,關了門就沒再出來過。
李虎和賀小寶在屋裡,無聊之中,玩着遊戲聊着天。一會兒還一起數一遍錢,李虎又教他怎麼跟人相處,怎麼處理問題。
兩人正說着話,之前關他們進來的那個民警居然端了兩碗牛肉麪進來。
“你們沒吃飯呢吧,吃點吧。”小王進來之前,就一直琢磨該用怎樣的口吻跟這兩位搭訕,最後決定,嚴肅中帶着一點溫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