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君輕笑兩聲，夾着包走了，他看李虎的時候，眼神格外的輕蔑，比那天宴會時，可是多了好多的自信。
李虎心頭想着心事，他又走的急，因此兩人到沒有直接起衝突。那徐主任看着李虎，掏出手絹擦了一把汗，沒說什麼，也是轉身回去了。
似徐主任這種老狐狸，人情世故精通得很，自然知道雷君剛纔話裡的意思。這個小夥子，大約是什麼地方得罪了雷公子，今天他在這裡無論辦什麼事，自己都堅決不能放行了。
李虎知道這人就是信用社主任，想來自己辦理貸款的事，大概只能找他了，於是也跟上去。
“我說小夥子，這裡是辦公重地，根據信用社相關制度，外人不得進入。你有什麼事，就在外面大廳辦理，工作人員會幫助你的哈。”
李虎一直跟着他走到那扇異常厚重的不鏽鋼防盜門前，被徐主任返身攔住。他解釋的很詳盡，看起來似乎很平易近人，實際上那雙眼睛裡，也多是輕慢。
“我想打聽一下，農民辦理創業貸款，是不是在這裡辦？”李虎不慌不忙地問。
徐主任眼睛亮了一下，上下打量李虎。哦，這個小夥子看起來像是土包子，實際上穿着打扮，倒也跟普通農民不同，眉宇間也有幾分英氣。
如果不是雷君的話，徐主任今天倒也會給他一個機會，聽聽他想貸款的理由。可是現在，一絲機會都沒有了。
“那麼，請問我要諮詢貸款事項該去哪裡？”李虎平淡不驚地問。
他知道徐主任爲何會如此嚴格的執行‘相關制度’，要知道幾分鐘之前，雷君可還剛從這扇門裡走出來呢。
要是在幾個月前，初出茅廬的小子一定會怒髮衝冠，拍案而起。可現在，李虎已經成熟不少，他知道有些事，解決方法未必只有正面衝突一種。
他微笑着，讓徐主任忽然感覺有點脊背發寒。
“嗯，去那裡。”他胡亂指了一下，外面是有一個貸款專員專門負責這件事。不過，真正拍板的權力，還是在他手裡。
李虎扭頭看了一眼坐在櫃檯裡的貸款專員，徐主任趁機一溜煙鑽進門去，砰一聲關上那扇厚重的門，心跳的厲害。
“特麼的，雷君該不會把我坑了吧？”他坐在辦公桌後，鬆開領帶結，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算命的可說，我今年有小劫。”
他想了想，打個電話給櫃檯：“喂，小張，一會有個年輕人去你那裡資訊辦理貸款的事，你給我留意一下他的個人資料。”
李虎挎着包來到專員櫃檯：“請問，農民辦理創業貸款，都有什麼手續？”
這個專員是個小年輕，二十幾歲的樣子，衣着板正，頭髮梳的油光滑亮，眼神透着精明勁兒。
剛掛了電話的小張，立刻意識到眼前這人就是社主任說的那個人，便不由得開始揣摩。
“主任是啥意思？給辦呢還是不給辦？”他臉上掛着職業微笑，心裡卻是想七想八。
“你要辦理個人創業貸款是吧，首先你是農村戶籍麼？”得到肯定答覆之後，小張逐一列出要求。
李虎認真聽着，原來要有執照
，要有穩定的收入和還款能力，還要有一定的資金，得在本行開戶等等。許多的條件，他自己琢磨了一下，還都符合，唯獨執照沒有。
看來，他得先去工商、畜牧走一趟了。
“那麼多謝了。”李虎點點頭，站起身走出去。他是個一板一眼的人，原則和規矩，始終伴其左右。就算手頭有資源人脈可利用，除非迫不得已，他也不會去隨便動用。
李虎走後，小張馬上給徐主任打了電話，把他的詳盡資料都給了他。
拿到李虎的資料，徐主任就迅速的展開調查。這一調查，他頓時倒抽一口冷氣，原來這傢伙就是李虎，他在雙桃鄉，可是出了名的。
至於李虎和雷君的恩怨，卻也是在一次宴會上結下。徐主任捏着拳頭，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就站在雷君這一邊。至少現在他可以放心大膽的，去幫雷君做黑臉了。
“像這樣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靠的就是幸運。雖然鄉里、縣裡的領導，對他也挺重視，但他畢竟只是個小農民，真正出事，領導也不會站在他這一邊的。”
徐主任在心裡分析，唯獨有一樣，李虎的眼神，還有整個人骨子裡透出來的那股氣勢，讓他有點心虛。
忙着去畜牧局諮詢、辦理手續的李虎，現在可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貸款之門，已經被結結實實的堵上了。
他先去了工商稅務部門，結果對方說要辦理執照，首先要獲得畜牧局的批准。於是李虎又去了畜牧局，結果對方告訴他，先要有執照，纔會去做資格審覈。
一整天的時間，李虎就在這兩個部門打轉，幾趟下來，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成了皮球，給人踢來踢去了。
“鬱悶！”給雲舒玉去了個電話，李虎第一句話就是這個詞。
雲舒玉此時也已經閒下來，正在想李虎在幹嘛呢，接了電話滿心歡喜，聽到抱怨，也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你笑啥咧，我現在改名了。”李虎有些賭氣。
“哦，說來聽聽，改啥了？”雲舒玉道。
“李皮球，淨讓他們踢來踢去了。”李虎氣悶不已。
雲舒玉強忍住笑，雖然這件事其實挺可悲的。但李虎的口氣、說的話，都讓她感覺，這壓根就是個還沒長大的大小子。赤子的情懷，在這世上辦事可是行不通的。
雲舒玉安撫道：“你跟我說說看嘛，到底李皮球先生怎麼被人踢來踢去啦？你也是一米八幾的個兒，一百幾十斤的男子漢呢，誰腳力這麼強悍？”
李虎把事兒跟她嘀裡嘟嚕說了一通，其實他沒有任何意思，只是辦事辦的鬱悶了，來跟雲舒玉抱怨一下而已。
“真難。”李虎最後嘆息道，“我有錢，都這麼難，那些沒錢的，豈不是連門都找不到朝哪開？”
雲舒玉沉默了一下，正色道：“李皮球先生，你要知道，這就是社會，這個世界從來都是這樣的。弱肉強食，想當初我還不是一樣？雖然家裡可以幫助我，但是我那時年輕，一口拒絕了他們的幫助。自己在外頭碰個頭破血流……”
“是咧，不知你那時候咋撐過來的。”李虎更加佩服雲舒玉了。
“別想這些啦，你去找個地方休息一下，下午再去看看，沒準就有門兒了呢。”雲舒玉道。
她早就想好了，自己和雲海縣的幾個關鍵領導交情都不錯，一個電話大概就能解決問題。
當然，這件事不能讓李虎知道，這小子自尊心強，又守規矩，讓他知道了，還不氣得一蹦三尺高。
經過雲舒玉的開解，李虎也覺得似乎是這麼回事，索性出去溜達溜達。聽說縣城新建了一條步行街，去逛逛，下午再去辦事。
來到步行街，李虎從頭逛到尾，這裡商品、商鋪琳琅滿目，但都是女孩喜歡的，他也無心多看。街不長，他大步流星的，沒多久就走到頭了。
就在他要轉身回去的時候，聽到街心十字路口處，嘎一聲尖銳的剎車響動傳來，接着有人驚呼：“撞人了，出車禍了！”
李虎本能的返身衝過去，他倒不是看熱鬧，而是想着，自己是不是有什麼可以做的，比如危急時刻，延續一下被撞的人的生命啥的。
用五行石的力量來幫助別人，李虎已經養成習慣了。
被撞的是個騎自行車的老人，說老看起來也不怎麼老，六十歲左右，花白頭髮。撞人的是一輛三輪車，旁邊還有一輛白色桑塔納。原來是三輪車爲了躲避桑塔納，轉頭把自行車給撞了。
老人躺在馬路上，雙目緊閉，額頭冒汗，小腿肚子流了很多血，看起來雖然沒有大礙，卻非常痛苦的樣子。
大家圍觀，指責三輪車伕，卻沒有幾個人真正施以援手。還有人拍照上傳朋友圈：“呀，今天出門不利，有老人家被撞了，卻沒有人出手相助，這個社會怎麼了？”
諸如此類的，太多了。
李虎皺眉，掏出電話打了120，然後上前扶起老人，讓他半坐在自己懷裡：“老人家，您沒事吧？”
老人慢慢睜開眼，看到眼前是個年輕小夥子，便咬牙搖頭：“我沒事。”
那三輪車伕嚇壞了，自己的車子也被撞癟了，還把人家小汽車劃傷了，又把人給撞成這樣，他壓根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在那邊抹眼淚。
“你來你來。”老人朝他招手。
車伕猶豫着，想跑的樣子，但是人羣密密麻麻，他也跑不出去。最後，他還是磨蹭着走過去。此時，李虎正悄悄的運轉五行之力，幫助老人止血。
“你別怕，也是我不對，我心急闖紅燈。我知道你不容易，拉車賺錢，我也不想爲難你，就跟你說一件事。”老人道。
李虎有點意外，他沒想到這老人家居然這麼通情達理。那三輪車伕更是感動的直哭：“大爺，您說！”
“以後一定慢着點，遵守交通規則。你今天撞了我，沒出大事，要是撞個孩子、孕婦呢？不遵守交通規則，遲早會有這麼一天，你要記住了。”老人腿肚子被三輪車的輻條拉了一道又長又深的血口子，疼的直冒冷汗，還是在教育別人。
“我知道咧，大爺，您放心，我不跑，我給您出醫藥費。”三輪車伕感動不已，老人不但沒訛上他，反而替他着想，這跟新聞上多次報道過的碰瓷老人，完全不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