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終於清靜了,老爺子對李虎說:“推我回房間,這些人簡直吵死了。你們幾個,都跟我進來,我有話跟你們說。”
葉媽媽擦乾眼淚,對父親說:“爸,這病房是四人間,你住的慣麼?不如讓老葉幫你換一個,怎麼樣?”
“哼,有什麼不好?四個病牀,現在就我跟我外孫女兩個,我看挺好。住這裡便宜,別動不動整那麼多,雖然報銷,那花的不是國家的錢啊?不是老百姓辛苦賺來的啊?”老爺子把眼一瞪,氣吞山河的氣勢就出來了。
他簡單幾句話,卻讓李虎心頭對他的看法,發生了改變。
原本李虎以爲,他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退休老幹部,性格開朗幽默,平易近人罷了。今天一看,他這份氣勢,絕對不是一個普通老幹部能擁有的。那可是常年的殺伐決斷,才能培養出的霸氣、大氣。
葉母點點頭,推着父親進病房,衆人跟在身後,一起進去了。
進了房,關上門,老人讓大家自己找地方坐了,他則慢慢轉着輪椅去到窗邊。這一回又驚又嚇的,沒吃好沒和好,再加上過分擔心葉霓裳,他老毛病差點犯了。
“你們是我唯一的親人,女兒、女婿,還有我的寶貝外孫女。我一輩子做事業,卻是忽略了自己身邊最親的人。”老爺子慢騰騰地訴說着,聽的人心酸無比。
雖然李虎到現在還在懵圈,但也看出來了,這一家子都不是一般人。他心裡微微嘆氣,葉霓裳的身份,是自己努力八輩子都趕不上的。這份愛,到底還有沒有出路?
他低下頭,悄悄看了一眼葉霓裳,她雙手絞着髮梢,淚眼婆娑,惹人心痛。
此時,李虎多想伸出手,把心愛的女孩擁入懷中,好好的安慰安慰她。可是,儘管彼此距離不過一米,他卻覺得,一個在天,一個在地,遠得讓人絕望。
“爸,您說這些做什麼?這麼多年,雖然您一直忙工作,我和媽也從沒埋怨過您。您身在那個位子,自然要犧牲很多,我們都懂的。”他女兒忙道。
“你就最乖了,我沒白疼你。”老爺子慈愛的看着女兒,“可是呢,你做女兒是個乖女兒,做母親,卻很不合格。”
話鋒一轉,他眼神有些變化了。
“爸,您還是好好休息,這些事,我們等你們都出院了再說。”葉父道。
“別急,讓我把話說完。”老爺子道,“我就這麼一個外孫女,自然希望她好。你們就這麼一個女兒,我想也不會不想她嫁的差了。”
“爸,那是當然啊。”說到這裡,葉母忍不住狠狠剜了李虎一眼,就是因爲這小子,自己一家才雞飛狗跳。
“那麼,什麼叫做嫁的好呢?”老爺子盯着他們的眼睛問。
葉父沒說話,葉母道:“家庭條件,自然要相當才行。我們霓裳從小過的日子,哪裡受過委屈?將來我們都老了,也希望她丈夫能繼續維持她的這份生活。”
“什麼叫受委屈?出門保鏢偷偷跟隨,一輩子不缺吃不缺喝,上個班,上司都不敢罵她?這種日子,要我說,纔不是人過的咧!”老爺子道,“霓裳上一份工作,爲什麼辭掉了?還不是你們干涉太多?”
兩口子剛要解釋,老爺子手一揮:“我不和你們
說這個,就說他倆。這一次要不是李虎,我們祖孫倆,恐怕就見不到你們了。真兇是誰,相信你們都知道了。覺得意外麼?那個人,怕就是你們心目中,能給你上帶來幸福的最佳人選吧?可結果呢?”
兩口子低下頭,都不好意思說話了。她們來的時候,的確先去了一趟公安局,聽了彙報,心頭的詫異已經無以復加。
他們萬萬沒想到,這一場綁架,居然是冷鎮軒那孩子一手策劃的,他們還殺死了父親的保姆!
懷着這樣的震驚和沉痛,他們纔來的醫院。而此時的冷家夫婦,還埋在鼓裡。案子還在審訊階段,此案是清寧城五十年來相當惡劣的重大案件,所以保密程度很高。
現在聽老爺子這麼說,他們一個個也都開始反思。是啊,冷鎮軒、葉霓裳曾經被他們雙方竭力撮合,現在想想,真的後怕。這樣一個男孩,就算真娶了葉霓裳,未來的婚姻中會發生什麼事,難以預料。
反觀李虎,處處呵護,這一次更是在解救葉霓裳的過程中,出了一把大力。拋開門戶之見不說,葉氏夫婦內心對他,是充滿感激的。
“你們看,區別顯而易見了吧?”老爺子道,“所以,你讓孩子跟李虎談戀愛,我一點都不反對。愛情麼,我年輕時候也向往過,我和你媽那份愛情,你也看到了。我是農村出身,你媽當時可是大小姐,我們走了一輩子,無怨無悔。”
“爸,時代不一樣……”葉母還在辯解。
“沒有不一樣,愛情沒有時間、國界的分別。現在霓裳就算跟一個黃頭髮藍眼睛的男孩談戀愛,只要對方人品好,我也一樣支持。”老爺子道,“所以,放他們一條生路,讓他們正式的交往一下,至於結婚,我看還早,李虎你說是不是?”
李虎愣了一下,猛點頭:“嗯,我還在做事業。”
的確還早,兩個人都是二十二三歲,都是忙事業的時候。
“你看嘛,而且我告訴你們個秘密喲,我這腿啊,就是給這小子推拿治好的,多少名醫都束手無策啊。“老爺子道。
葉氏夫婦震驚地看着李虎,平時他們工作忙,只知道請了省城著名的推拿醫生給父親治療。卻不知道,這個病到底是怎麼好起來的。
“所以,你們給我一個態度吧。”老爺子盯着女兒女婿,“小葉,你先說。”
“爸,我沒意見。”葉父沉吟片刻,痛快地回答道,“小李的表現,我都知道了。他的確有勇有謀,是個好男孩。”
“我……我也同意吧,不過只是先談戀愛。”葉母也拖拖拉拉表態了。
“嘿,那就好。”老爺子嘿嘿一笑,點頭說道。
霎那間,李虎和葉霓裳感覺輕鬆無比,遮在心頭的烏雲,瞬間一掃而空。他們的愛情,終於可在陽光下行走了。
“對了,梅姨好像在隔壁。”李虎把發現梅姨的事告知大家,這個消息頓時讓所有人都精神振奮起來。
雖然梅姨不過是個保姆,卻也被看成家庭的一分子。她能安然無恙,自然是天大的喜訊。
葉父趕緊去打聽情況,葉母、葉霓裳和李虎,則推着老爺子,來到另一個病房前焦急地等着。
結果正如李虎所料,那位正在被搶救的病人,
正是當時被當作屍體‘處理’的梅姨。
梅姨被冷鎮軒捅了幾刀,刀刀致命,不過說來也怪,她命大,居然一直存着一口氣。而且當時就被兩個農民發現,打了電話報警,給送醫院來了。
後來李虎分析,梅姨之所以命大,大概也是跟平時跟着老爺子,經常吃李虎雞舍土雞的緣故。再加上她強烈的求生意志,所以能在那種情況下還生存下來。
只是醫生並不樂觀,說她一直處於病危狀態,能不能活下來,就看未來八小時了。
大家都很擔憂,而李虎決定試一試。他向醫生提出,自己可否用中醫手法幫梅姨治療一下,說不定可以疏通體內的瘀血。
醫生是一名985博士畢業生,年近40,非常有經驗,是中心醫院的外科臺柱子。一聽李虎這麼說,馬上搖頭:“那不行,除非你們把病患拉走,否則我不能冒險,放任你這麼做。出了事,算誰的?”
“小夥子,就讓他試一把。”老爺子勸道,“出了事,我們不會追究你。”
幾次三番的遊說,再加上葉父身份的壓力,對方纔給醫院領導撥電話,院方纔同意。
李虎進到梅姨病房,四面拉上簾子,他算是在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裡了。
看着病牀上因爲失血過多,臉色十分蒼白的梅姨,李虎忍不住又想起冷鎮軒那混蛋,後悔自己當時爲什麼不一拳打死那傢伙。
五行之力悄然運轉,李虎爲梅姨體內注入盎然的生機。清涼而富有生命力的力量,在梅姨的血脈當中緩緩地遊走着,一點點擊潰她體內的瘀血,修復創傷。
梅姨傷的實在嚴重,胸口的兩處刀傷很深。雖然沒有捅到心臟或者肺部的正中,但是兩個重要器官都擦邊,稍有不慎就會死掉。想來,也是難爲那些西醫了,能爲她保住命,這些大夫也挺厲害的。
但也正因如此,爲梅姨治療,是李虎面臨過的前所未有的考驗。她需要海量的五行之力,李虎感覺整個人都被掏空了。幾分鐘下來,他就滿頭大汗,眼冒金星,體力不支。
李虎好幾次想要停下來休息,可看看命懸一線的梅姨,他還是努力堅持下來。
大約半小時之後,李虎終於力竭而停手,他近乎虛脫的跌坐在牀前,靠着牀頭櫃坐着,大口大口喘息。同時,還不忘觀察梅姨的動靜。
梅姨的臉上,明顯有了血色,呼吸也變得平穩許多,各種儀器也顯示,她的生命體徵,趨於平穩。
李虎這才鬆口氣,稍事休息,便走出病房。他的樣子,嚇壞了所有人,給人感覺臉頰都凹陷下去,整個人在半小時時間裡,居然瘦了一圈。
葉霓裳心痛地上前扶着他:“李虎,你沒事吧?梅姨怎麼樣?”
“我沒事,大家放心吧,梅姨應該脫離危險了。”李虎道。
那個臺柱子醫生全程都在外面陪同,跟他一起的還有醫院的院長、人事科的科長等中高層。大家都非常重視這件事,誰讓對方家庭背景比較特殊呢?
看到李虎的樣子,再聽他說話的口氣,那臺柱子醫生皺眉道:“這不可能!”
“哼,可不可能,你進去看看嘛。”老爺子是非常相信李虎的,他說脫離危險了,就是脫離危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