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琢磨着，散養的雞舍到底該怎麼做呢？在哪裡建？
外頭，雲舒玉的電話打了十幾分鍾，她才掛了電話重新進來。
“李虎，不好意思，我得回去了。”雲舒玉道。
李虎一愣，擡頭看過去，發現雲舒玉的眼睛紅紅的，好像剛哭過。聯想起之前的事，他就更覺得不對勁了。
“雲姐，都那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怕不安全吧？”李虎道，“要不我送你吧，你的車就留在這，你改天叫人來開走。”
雲舒玉搖頭，剛想開口拒絕，可李虎已經站起來，抓起車鑰匙往外走：“媽，我去送一下雲姐。”
“哎，慢點啊。”劉翠芬聞訊從裡邊出來，“怎麼就要走了呢，我可還有一道菜呢。”
“家有事唄，雲姐說改天再來吃。”李虎替雲舒玉擋下來。
雲舒玉有些驚訝的看着李虎的背影，接着也說：“阿姨，我改日再來拜訪，今天的飯菜很好吃，多謝啦。”
寒暄客氣之後，李虎發動汽車，載着雲舒玉往清寧城走。
一路上，雲舒玉始終一言不發，歪在座位上瞅着窗外黑黢黢的夜色。
“雲姐，那啥，你到底有什麼事呢？如果不嫌棄，你就告訴我唄。”開到一半時，李虎終於忍不住了。
雲舒玉這才扭過臉看着他：“沒事李虎，別擔心。”
“我能不擔心嗎，你是我的財神爺，財神爺不舒服了，我賺錢也不踏實啊。”李虎半開玩笑道。
雲舒玉又沉默了，片刻之後，她忽然抱住李虎的手臂，將頭埋進他懷抱裡。
李虎嚇一跳，嘎一下在路邊停住車，心臟還撲通撲通地劇烈跳動。雲舒玉和王倩妮不同。
王倩妮是朝氣蓬勃中透着古怪玲瓏，漂亮的臉蛋熱辣的身材，讓她走到哪裡都是人羣中的焦點。
而云舒玉呢，安靜、端莊，英姿勃發，堪稱商場中的女中豪傑。你很難在任何時候，看到她被任何困難打敗。
也正因如此，當她一旦頹廢，事情必定格外嚴重。
李虎感受着手臂上那溫暖柔軟的觸感，嗅着她髮絲間飄來的幽香，心裡一片空白。
雲舒玉那白皙的頸子，像天鵝一樣又長又漂亮，穿什麼衣服都好看。李虎想要安撫她，卻又找不出話語。
車內的氣氛，旖旎而尷尬。
就在這時，雲舒玉低聲說：“李虎，讓我靠一下。”
“嗯。”李虎答應着，除此之外，不知說什麼是好。
雲舒玉把李虎的胳膊抱得更緊，輕輕地、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一口氣，彷彿是把心裡所有的怨恨、委屈都抒發出來，也讓人非常心疼。
李虎心想，像雲舒玉這樣的女人，工作上生活上，一定也有不少委屈，只是位置太高，無處傾訴罷了。
電話忽然響起，不合時宜的。是王倩妮打來的，她風風火火，聲音大的連李虎都聽得清楚。
雲舒玉鬆開手，坐好深呼吸，接通電話：“喂。”
“喂，小玉，你在哪？我看到那混蛋了，
他…”
“沒事倩妮，我們分手了。“雲舒玉慘淡的說。
“他怎麼能這樣？你付出那麼多，不行，我得好好治治他。”
“不必了，以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是更好嗎？”雲舒玉幽幽地說。
“死丫頭，不能這麼消沉啊。對了，你周圍怎麼會這麼安靜，你在哪呢？”王倩妮忽然意識到什麼，聲音中充滿緊張和擔憂。
“不要擔心，我和李虎在一起呢。”雲舒玉隨口道，可說完她又覺得不妥，但爲時已晚。
“哦……”王倩妮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那你讓他接電話。”
雲舒玉把電話遞給李虎，李虎接過來的時候，兩人的手指碰出了一下，心裡都泛起一絲漣漪，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喂，王教授。”李虎很有禮貌的和王倩妮保持距離，他可忘不掉那晚王倩妮做的傻事，一直到現在見到她，李虎都忍不住想起她白花花的豐滿身體。
“教你個頭的授，我跟你說啊，你要照顧好雲舒玉，她有什麼閃失，等我忙完這陣兒回去宰了你！”王倩妮在電話裡恐嚇道。
“知道啦。”李虎哭笑不得，“你還有事嗎？”
“哦，她失戀了，你最好別讓她想起什麼男朋友啊之類的。”王倩妮想了想，叮囑道。
“哦。”李虎答應。
“那好，我還得回實驗室做實驗呢，就不說了，你快送她回家啊。”王倩妮掛了電話。
李虎將手機還給雲舒玉，一下子不知道該說啥好了。原來她失戀了，李虎想，不知道她的男朋友是怎樣的人。但無論是怎樣的人，有這樣一個女朋友卻不知道珍惜，真是傻瓜加混蛋。
“這丫頭，真囉嗦。”雲舒玉尷尬地衝李虎笑着說，“我們走吧。”
“你不……”李虎試探着問。
“不用啦，剛纔已經治癒大半了。李虎，你真是個暖男。”雲舒玉笑着說。
李虎的臉騰地紅了起來，好在車內燈光暗淡，他可以很好的掩藏自己。
從桃山村到省城，原本就不需要太久的時間。所以儘管李虎一路開的小心翼翼，車速緩慢，他們還是在一點鐘左右，就來到清寧城。
大城市的夜晚，燈火輝煌，車水馬龍。李虎開着車，看着清寧城的夜色，感覺有些驚訝。
他還是第一次完整的從城市邊緣看這座城市，夜色那麼美麗撩人，就像是披着薄紗的少婦。
“送我去零點酒吧吧，我幫你指路。”雲舒玉道。
“爲什麼不回家呢？你得好好休息一下。”李虎道。
“不必了，我現在只想喝酒。你得開車，不然就讓你陪我了。”雲舒玉道。
李虎用眼角餘光偷偷打量着她，她臉上掛着疲倦的笑容。這個表面堅強的女孩，一旦柔弱起來，竟然比其他女人更讓人心疼。
“我還是陪你去吧，大不了喝醉了在這裡住一宿，明天再回去。”李虎道。
雲舒玉仔細地想了想，竟然點頭同意了：“也好，我們去一醉方休。等明天剛好帶你去拜訪
那個養殖大王。”
零點酒吧在一個小巷子裡，隱匿在居民區。李虎起初認爲，酒吧之類的場所，都是不正經的地方，裡邊有各種糟粕。而且那麼吵鬧的地方，開在居民區，不是把別人吵得睡不着？
可他跟着雲舒玉進了酒吧，才知道這裡並不是他所想象的那種地方。
黯淡的燈光，下，人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喝酒聊天，他們的聲音都很小，離開桌子範圍就聽不到了。
酒吧裡有一個不大的吧檯和簡陋的舞臺，舞臺上一個長頭髮的男人正懷抱吉他，輕輕自嘆自唱着一首頹廢悲傷的歌。
這曲子，正適合雲舒玉現在的心情。
他們推門而入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虎身上。有些目光淡漠地劃過，有些目光則帶着一絲嘲諷的芒刺。
這裡的每個人都很有格調，李虎感覺自己跟他們格格不入。他非常不喜歡這種感覺，幾乎想逃，爲了雲舒玉，還是忍下了。
兩個人在吧檯坐下，雲舒玉爲他們各自叫了一杯雞尾酒。李虎飲了一口，皺起眉頭來。
“這洋酒還趕不上俺們家自己釀的酒。”李虎道。
“你們家也釀酒？”雲舒玉好奇的看着他。
李虎點頭：“我爸愛喝兩口，我媽就學着給他釀純糧食酒。”
雲舒玉笑了，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漫無邊際的聊着天。李虎想，這一晚要是就這麼過去了，倒也挺溫馨的。在他而言，也是挺值得回憶的。
他和雲舒玉之間，在這一晚友誼得到了極大的增進。有那麼一瞬，醉意濛濛的李虎甚至在想，如果這是自己的女人就好了。
“喲，小玉？你怎麼也來了？”背後忽然傳來一道男中音，張揚中透着嘲弄。
雲舒玉皺眉，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李虎也聞聲轉過頭，看到一個穿着時尚的年輕男子，男子懷裡，還摟着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
這兩個人都醉醺醺的，女孩手裡還叼着一根菸，自己抽兩口，再送到年輕人嘴裡抽兩口，兩個人看起來關係緊密。
“分都分了，你也不必這麼趕盡殺絕吧？”雲舒玉道。
“買賣不成仁義在嘛，小玉，我也不忍心看你爲我繼續頹廢下去啊。”男人嬉皮笑臉道，“來，我爲你介紹，這是我新女朋友露露。露露，她就是我跟你說起過的，雲大老闆。”
雲舒玉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眼睛裡一下子蓄滿淚水。李虎甚至都能感受到，從雲舒玉身上散發出的委屈，濃得就像是自家釀的糧食酒。
男人看到坐在雲舒玉身邊的李虎，嘖嘖道：“我知道我是非常優秀的，也知道你愛我很深。可是小玉，我對你也太失望了。雖然失去了我這個極品好男人會令你很心痛，但你也不要找一個這樣的土包子來代替我啊。”
前情後事，一路上感受雲舒玉悲傷的低氣壓，此刻再聽這渣男這麼奚落、欺負雲舒玉，一向老成穩重的李虎，騰地冒起火來。
霎那間，雲舒玉感覺自己身邊似乎有一把火在燃燒，還殺氣騰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