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夏菲告訴李虎,自己已經在大巴上了,表示李虎不需要再出門,只要在家等着即可。
可是李虎還是覺得,自己一個老爺們,要盡地主之誼。他掛了電話,就急匆匆開車返回縣城,在大巴站等着。
約莫一個小時左右,夏菲所乘的大巴出現了。她拎着碩大的箱子走出車站,左顧右盼,想要打車。
這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小縣城很難打到車子,倒是不安全的紅三輪滿街跑。
夏菲很意外,看到馬路對面的車子,以及車旁邊的人影。
“李虎?!”夏菲喜極,隔着寬闊的馬路招手。
她沒想到,李虎居然說動就動。她給李虎打電話的時候,人已經快到雲海了,就是不想麻煩李虎,所以才故意這麼晚通電話。
可沒想到,他還是來了,並且提早到了。那意味着什麼?李虎接到電話,便開始往這裡趕了。
“傻瓜,又不是自己女朋友,幹嘛這麼拼命?”夏菲一方面是個果敢的女孩,面對家族困境,她用自己柔弱的雙肩挑起重擔。
可一方面,她又是個感性的女孩。她用善意的雙眸觀察這個世界,尤其是李虎。
壓抑着內心的激情澎湃,夏菲步調坦然地過馬路,和李虎像是哥們一樣擊掌:“沒想到你這麼早就來接我了。”
“嘿。”李虎撓撓頭皮,“我差點把你弟弟搞丟了,現在是將功贖罪。”
李虎很紳士,幫夏菲裝好行李箱,讓她上車,載她回山莊。
現在李虎待客已經完全不需要在城裡挑地方了,他的山莊乾淨優雅,飯菜都很有特色。待客回山莊,這是他養成的新的習慣。
一路上,李虎把這一次有驚無險的事跟夏菲說了一遍。他口才不錯,說起來就像是講故事,聽得夏菲一愣一愣的。
“哇!你好厲害!”
“真壞啊,沒想到還有這種流氓,我以爲大哥就夠壞了。”
夏菲完全沒抓住重點,竟然沒把心思放在阿寶身上。也不知阿寶知道了,該有多難過了。要知道對於阿寶來說,夏菲可是半姐半母的存在啊。
回去的時候,正值晚高峰。現在縣城、農村,有車的人比比皆是,下班路上堵得水泄不通。
好幾個路口,都有驚險狀況發生。好在李虎車技不錯,都能化險爲夷。
在出城的十字路口,前車急剎車,結果前後跟的都太近,李虎一個不留神,親上了。
砰一聲響,李虎和夏菲都跟着車子震動一下。安全氣囊彈起來,李虎下意識一手攔在夏菲胸前。
他只是想保護夏菲,卻不慎碰到了那兒,女孩最隱私、最看重的地方之一。
還好,這只是一場小刮擦,李虎和夏菲都沒有受傷。
李虎打電話叫來保險公司的人,並報了警。來了拖車拖走,很快就處理完畢。
沒有車子了,天色又晚了,李虎只好說:“我打電話叫人來接吧。”
“不要了,我們自己打車回去。”夏菲道。
李虎愣了一下,這
個點兒,小縣城,打車不容易。可是既然對方堅持,李虎也不好說什麼。兩人就站在路邊打車,好在幸運女神光顧,沒多久便來了一輛計程車。
兩個上了車,一路上夏菲都是羞羞答答,沒啥言語。李虎以爲,剛纔掛擦碰撞的時候,自己不小心碰了她,她不開心了。
“得怎麼才能哄她開心?人家是女孩子,被男人碰到那兒,沒打我就算不錯了。”李虎心裡想。
但是女孩的心思有多複雜,他哪裡知道呢?此時夏菲心裡想的卻是:“我該怎麼開口跟他說呢?”
因爲山莊過於偏僻,晚上的時候,計程車都不會開進去,把他們放在路口就轉回去了。
李虎無奈,只好和夏菲拉着行李箱,步行走回去。這一段路大概有兩裡左右,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走了一程,夏菲忽然喘了一大口氣,說:“休息一下吧,我有點不舒服了。”
“好,我讓人來接。”
“不要了,都到這兒了,我們自己走回去吧。坐了一天的飛機和汽車,當散步了。”夏菲再一次拒絕。
“可是天黑了,路不好走,你又……”李虎道。
“沒關係啦,我只是累了,休息一小會兒就好,好麼?”夏菲說話柔柔的,帶着華灣女生特有的腔調,很是好聽。
李虎愣了一下,心道夏菲怎麼了,今天跟車過不去麼?轉念一想,或許是之前車禍,讓她暫時不想坐車了,便由着她。
李虎找了個平坦的路邊石,擦乾淨讓她坐了休息。兩個人說說笑笑,夏菲變拉過行李箱,很是神秘地衝他笑:“李虎,我給你帶了好吃的哦。”
“啥好吃的?”李虎揉揉鼻子。
“每次來,都是吃你們這邊的特產,所以這一次我也帶了點特產,算是回禮。”夏菲拉開行李箱,拿出一些包裹。
展開來,裡邊原來是鳳梨酥、綠豆椪,還有兩包凍頂烏龍。這些全都是華灣特產,材料上乘做工細膩,光是嗅一嗅,李虎就覺得很香了。
兩個本來就沒吃晚飯,這一下李虎更餓了,忍不住咽口水。
他咽口水被夏菲聽見,忍俊不禁:“噗,你餓啦?我也餓,要不我們在這裡野餐吧。”
“啊?這裡?”李虎舉目四望,一側是山一側是河,方圓五里沒有人煙,標準的荒郊野外。而且,現在已經是晚上七點半。雖然夏季天長,可是也已經快黑透了。
“是呀,我還沒試過在這樣的夜色裡野餐呢,就算是人生一次體驗。怎麼樣,你陪我吧?”夏菲道。
“嗯,好。”李虎欣然點頭。
他是把夏菲當作純粹的朋友,所以沒覺得有什麼。豈知此時的夏菲,心潮不是一般的澎湃着。
但是夏菲又猶豫了一下,對李虎說:“你先轉過身行麼?還得閉上眼,我喊你睜開來,你才能睜開。”
李虎又愣,心道:“華灣的女孩花樣可真多,不知道又要幹嘛呢?”
總之,照做就是了,他點點頭,轉過身閉上眼。山裡涼爽,微風習習,流水潺潺,
倒也是一種意境。
李虎聽到背後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大概是拉拉鍊,開箱子之類的。他心裡還在幻想,是不是有啤酒呀?說不定她還拿來一些烤肉什麼的呢。剛纔在車上,李虎一直聞到有烤肉的香氣。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閉着眼睛李虎感覺時間很漫長,他差點就站着睡着了。
“好啦,你轉身來。”夏菲輕柔呼喚。
李虎睜開眼,轉過身。看到眼前這一幕,他愣住了。
本來以爲是一場盛宴,至少在野餐來說是這樣。可是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地上擺着一圈蠟燭。都是那種薰香的蠟燭,李虎他們家八輩子都不會買來用。
蠟燭心形排列,顏色各異,點燃了,燭光隨着微風搖曳。
這山、這水、這人,再加上這煞費苦心的蠟燭,一切都說明了一個問題——夏菲喜歡他。
李虎就算再不懂女人,也看出來了。他默不作聲,臉上的驚訝足以說明一切。
夏菲似乎早就預料到這一切,她分明看到李虎的表情,也假裝沒看到。她一邊點着還未點燃的蠟燭,一邊對李虎娓娓道來。
“你知道麼,我以前就有個心願,若能有個男神出現,我就要用最浪漫的方式向他告白。”
“我只在國中的時候,暗戀過一個男孩。你知道嗎?那場可笑的暗戀,持續了足足六年,一直到我大學快畢業,才釋懷。”
“那麼久?”李虎有點訝異。
“是的。”夏菲聲音柔柔的,她剛剪了齊耳短髮,隨着微風飄浮,襯托的她的小臉,十分可人。
李虎的目光在她身上駐留片刻,忽然想起之前在車上時,不小心碰到她那裡。
這讓他的手心開始發癢,不是真的癢,而是那種難以按耐的情緒導致。
李虎拼命跟自己說,這是不對的,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多看夏菲兩眼。
這個華灣女孩長得很美,漂亮的眼睛烏溜溜的,就像是點了一滴漆黑的墨,燭光映印下有些發亮。
“後來呢?”李虎追問,目光繼續遊離。
夜色,微風,蠟燭,漂亮的女孩,這一切都足以讓任何男人爲之癲狂。
“後來啊……我大學遇到他,發現他居然是個gay!”夏菲噗嗤,自己就笑出聲來。
李虎一愣,也跟着笑出聲來。
“所以嚴格來說,其實我並沒有真正戀愛過呢。”夏菲道,“我希望能遇到一個可心的男人,十指緊扣,共度此生。”
說到這裡,她擡頭,深深沉沉,看了李虎一眼。
李虎尷尬的別過頭去,最好別點破,點破朋友都沒得做,就像他和王冉。那可可憐的農村女孩,已經三天沒上班了。
李虎可以和張玲好,可以和雲舒玉好,但是不能和夏菲好。這倒不是因爲那兩人輕賤,而是因爲夏菲是個與衆不同的女孩。
夏菲等不到李虎的迴應,便自展顏一笑:“李虎,你願意做那個人麼?”
李虎愣住,他沒想到夏菲居然會如此主動、大膽的表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