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思雨和李虎一起經歷了那晚的一切，自然知道納尼克是誰。
她臉色蒼白，倒吸一口冷氣，望着同樣震驚的李虎，輕聲問：“我們該怎麼辦？”
李虎搖頭，默默轉身離開。
包思雨緊隨其後，她以爲李虎暫時放棄。
可是李虎離開護士站，馬上又乘坐電梯，直接來到加護病房區域。
“你要幹嘛？”包思雨急忙一溜小跑跟上，在電梯裡問。
“當然是去找她啦！難道別人說不許見，我們就不見了？”李虎淡淡一笑。
包思雨愣到，心裡暗說：“我真是傻的啊，怎麼總是跟不上他的思維？”
叮咚！
電梯門隨着清脆的鈴音打開，門口黑洞洞的全是人。
李虎和包思雨愣住，他們沒能走出電梯。
“不好意思，這一層不能下客。”門口有五個人，爲首的一個穿着警服，其他人則是一身黑西裝。
黑西裝，似乎成了黑社會的國際制服。
李虎很聰明地點頭，儘管他什麼都沒聽懂。
包思雨是聽懂了，這個丫頭也很聰明，她慌忙抓着李虎的手，用土話撒嬌地說：“你看你，都說了不能來嘛，走吧，我們去看爺爺。”
說完她衝門外的人俏皮地笑了笑，按了關門鍵。
門外的人絲毫沒有笑意，他們手裡都拿着槍，那個警察面容更是陰鷙無比。
震驚瀰漫在兩人的心頭，如果警察在這裡，意味着……
意味着什麼？李虎不管它意味着什麼，他只想抓住這最有力的線索，找到解決葉霓裳問題的辦法。
他今天一大早已經跟葉霓裳的前同事通過電話，從那個人口中，他得知一件事。
他們當初來印尼出差，是爲了做一個項目。而這個項目的發起方，是蘇門答臘的一個土著集團。
蘇門答臘，又是蘇門答臘。
李虎從阿里那裡得知，那個所謂的大巫師，也在蘇門答臘，目前爲止這是他唯一能將兩者聯繫起來的線索。
儘管這兩條線索看起來風馬牛不相及，可是李虎卻始終有一種強烈預感，他必須見見那個所謂的大巫師。
“可惡！”李虎握緊拳頭，卻渾然忘記自己手裡已經攥着包思雨的小手。
他力氣太大，把包思雨的手攥的生疼。
包思雨能夠感受到李虎的憤怒，卻不知道他因何而憤怒。
電梯門緩緩關隴，眼看他們就能成功的從這幾個人眼皮子下逃脫。
忽然，一隻手扳住門板：“等一等！”
那個警察左側的一個黑西裝擋住合攏的門板：“你們是誰？”
他這一次，卻是用英語在問。
他看出李虎是外國人，畢竟膚色那麼不同。
李虎和包思雨的心驟然間跳到嗓子眼兒，那人手裡可拿着槍吶。
儘管李虎現在的五行石，已經發生了詭異的轉變，可是他仍舊沒辦法當面鑼對面鼓的情況下，從槍口下逃生。更何況，身邊還有個包思雨。
他下意識的，再一次地用身體擋住包思雨，衝那人笑了笑。
那是很熟稔的笑容，成熟的社會男士都能理解。語言有國界，表情無國界。
那笑容的意思是：“對不起，我不懂你是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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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英語？那人又舉起槍，朝身邊的同伴看了一眼。同伴嘰嘰咕咕說了句什麼，警察也搖頭表示不管。那人於是擠進電梯，手裡的槍，一直指着李虎和包思雨。
那把槍可不是警察手裡笨笨的手槍，而是散彈槍。這種槍一旦發射，就能將對方的身體打成篩子。
如此狹窄的空間，只需要一槍，李虎和包思雨就沒法活了。
他的加入，彷彿讓電梯變的十分沉重。他用槍指着李虎，說了句土話：“關上，上頂樓！”
李虎關上，這個動作是他依靠自己的猜測和直覺進行的。但是下一個動作呢？他壓根就不懂土話。
好在包思雨機靈，哆哆嗦嗦伸手按了最頂樓的鍵。
電梯門合上，開始轟隆隆往上攀爬。
其實時間沒有多久，可是李虎和包思雨都覺得很壓抑。
電梯再一次升上去，門打開，那人卻沒有出去的意思。他親自關上電梯門，按了一樓鍵。
李虎和包思雨都詫異極了：“這人要幹嘛？”他們在用眼神交流。
“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樣。”那人道。
這一次說的仍舊是英語。
李虎和包思雨不開腔，說多錯多，爲了避免意外，他們還是保持沉默的好。此時李虎的腦筋就像是安裝了四臺馬達，飛速的轉動着，想着一切可能發生的事，以及萬一發生該如何應對。
那人道：“回去告訴阿里，他最近會有麻煩。不要以爲納尼克坐牢，他就可以安穩了。”
聲音很低，幾乎不見他嘴脣嚅動，可李虎卻明明白白聽到那人在說話。
他愣住了，這傢伙認識阿里？
也對，他們都是納尼克的手下。不過他說話的口氣，似乎不像是敵人啊。
他擡頭，深深看了這人一眼。這人掏出香菸，點上深吸一口，吐出一道白色的菸圈。
“我和阿里是同事。”他說。
李虎心中無比震驚，同事？黑社會肯定不會彼此稱呼同事。這意味着，他也是臥底？
不行，必須淡定。
阿里是臥底，這早在那樁販毒案裡，就已經昭告天下了。納尼克所有的手下，估計都知道這件事。這傢伙是在誆人吧？他有啥目的？
李虎感覺，自己這個種地的小腦瓜，幾乎快應付不來了。
“這是地址，你讓他去找，就能找到剩下的貨，還有線索。”他塞給李虎一張紙條。
電梯門在一樓打開，他把李虎和包思雨推出去。
李虎假裝鎮定，手裡這張紙條就像磚塊一樣沉重。他在出門之前的一剎那，趕緊將其藏在口袋裡。
電梯門又關上，那人上樓。他的目光始終注視着李虎，隨着電梯門漸漸合攏，他的視野也變的越來越狹窄。
叮咚！
他走出電梯門，這裡是加護樓層。
剛剛跨出一步，有人在一邊叫他的名字。他下意識轉頭，噠噠噠！火光迸濺，他倒在血泊之中。
已經走出醫院的李虎，似乎聽到了極爲熟悉的聲音，他下意識地扭頭去看。
“該不會是槍聲吧？”他心裡想。
拉着包思雨匆匆回到阿里家，李虎把紙條交給阿里。
阿里看着紙條，鑽進自己臥室很久纔出來。出來的時候，李虎發現他的眼睛是通紅的。
“謝謝你，李。”阿里很嚴肅地對李虎說。
這個傢伙是個性格開朗，喜歡嬉皮笑臉的人，嚴肅起來倒也挺可怕。
李虎不知道紙條上寫的啥，途中包思雨幾次好奇地要看，都被他拒絕了。
他有自己的考量，這件事一定事關重大，包思雨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不客氣，不過我覺得你同事很有可能會有危險。”李虎道。
“嗯，是的。”阿里點頭，他開始穿衣服，避彈衣。
印尼這樣的天氣，穿避彈衣會熱死人。但是阿里義無反顧，他別了兩把槍，出門前對李虎說：“如果順利，我想我能找到你要的線索。”
李虎要的線索，就是蘇門答臘島上那個可惡的巫師。另外，他還知道一個名字，叫德德。
德德是誰？根據葉霓裳的同事告訴他，在印尼出差期間，這個叫德德的年輕人，總是找各種藉口請他們吃飯、唱歌。
他的目的，就是接觸葉霓裳。
葉霓裳那時候總是很謹慎，不肯單獨和他接觸。後來就變成那樣，但是華夏人無神論者居多，誰都沒把葉霓裳的變化，往蠱術上去考慮過。
李虎向阿里說一聲謝謝，看着他出門。
屋子裡又只剩下李虎和包思雨，包思雨也感覺很沉重。這個年輕的女孩，有着十分敏感的心思。
“我們該怎麼辦？”包思雨道，“不如去玩吧。”
李虎搖頭，他暫時不願離開這裡。儘管身上有電話，但他還是想親自守在這裡等待阿里的消息。
一整天過去了，阿里沒有任何消息，將近傍晚的時候，阿里忽然給他發來一條只有一個詞的短消息。
“Run！”
英文，逃跑。
李虎收到短消息之後，愣了一下神兒，馬上就拉着包思雨往外衝。臨出門前，他們各自拿走了屬於自己的物品，不讓阿里的房間裡留下一點有第二個人的痕跡。
出門之後，李虎想坐電梯，電梯正在上升，他腦子一下子嗡嗡響。電梯裡有人，並且是衝他們來的？
不能走電梯，走樓梯。
樓梯間裡也傳來腳步聲，密集而恐怖。
李虎無奈，咬牙牽着包思雨的手，轉身往上走。
這是一棟三十幾層高的公寓大樓，往上走，只有天台。
可是直覺告訴李虎，下是沒法下了。
他們咚咚咚往上走，腳步輕而急促。就在他倆的身影剛剛消失的一瞬，電梯門打開，幾個黑衣人走出來，手裡都有槍。
樓梯上，也有人爬上來，依舊是一羣黑衣人，手裡拿着槍。要是李虎剛纔沒有作出向上走的選擇，只怕這一會兒已經變成屍體。
他們兩幫人加起來足有二十多，相對看了一眼，一腳踹開房門，一擁而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