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的夥計們也不敢躲在後屋不出來了,一個個腿抖得像篩糠一樣的,一臉驚恐慌張,踉踉蹌蹌的跑出來大堂,看到堂上那位俊朗少年,不禁有些傻眼。
將軍府覃將軍家的二公子也來了!
今天到底刮的是什麼風,竟將離京兩三個月的兩位公子都給吹回來了!
這位小舅爺來酒樓吃飯不奇怪,畢竟這酒樓的老闆嚴三爺是他姐夫,以前也經常來這裡吃飯的。可覃二公子也來了,這便稀奇了!更稀奇的是覃二公子一向低調,爲人溫和,可今兒大清早便來酒樓這般高調的放這樣的狠話……這不得不讓大家覺得驚詫,甚至是驚恐!
一位個子較瘦小的夥計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先是對蘇霂恭敬的拜了拜,然後對覃旻道:“覃二公子,不是咱們不願意做十大桌的菜,而是做不來啊!這會兒還這麼早,酒樓負責買菜的陳叔還沒回來……即便東街已經開市有菜賣,可咱們也拿不出那麼多銀子去買菜啊!覃二公子,煩請你們等一等,我們這就去催陳叔趕緊回來!呃,不過陳叔去了鄉下買菜,一時半會兒恐怕……”
那人話音還沒落,覃旻便將一千兩銀票拍到桌上,順手抹了一把桌子,然後捏着手上的灰塵,對那夥計道:“這些錢足夠買了!早中晚三餐都在你們‘天下第一樓’吃,趕緊去買菜吧!另外,趕緊將這些桌椅擦乾淨,然後泡幾壺好茶上來,難不成讓咱們那麼多人站着等?哼!這般沒有眼色的夥計,早該辭退!”
夥計們頗感委屈。
酒樓平時辰時三刻纔開門,開門之前,夥計們會將酒樓裡裡外外打掃一遍,負責大堂衛生的那名夥計特別勤快,做事又十分細心,桌椅基本都是擦得一塵不染。
誰會想到這大清早的這兩位小爺會來酒樓吃早飯呢?這會兒才卯時三刻,夥計們都還沒起牀,自然是還沒來得及打掃衛生。
可若是因此便被辭退,那可真是天大的冤枉了!
看着覃二公子面無表情的站在大堂,小舅爺也一臉不高興的站在一旁,一衆夥計可不敢叫半句委屈。所有人立刻動了起來,有的擦桌椅,有的燒水泡茶,也有的拿了銀票便準備去買菜。
蘇霂叫住那拿了銀票的夥計,冷聲警告道:“要挑好的買,千萬別想着買不好的充數,趁機揩油。若是讓我知道了,就不是辭退這麼便宜了!”
那名夥計嚇得臉都白了,腿軟的跪在地上,高聲道:“小舅爺就是給小的一百個膽兒,小的也萬萬不敢揩油的!”
“行了,趕進去吧!”蘇霂朝那夥計擺擺手。
夥計連滾帶爬的起身,正要往外跑去,又被覃旻叫住:“回來!”
那夥計腿一抖,又準備跪下,被覃旻瞪了一眼,這纔沒跪下去。
覃旻朝九娘看了一眼,清了清嗓子,臉上露出了幾分不自在的神色。他頓了頓,屈着手抵在脣邊,道:“買些對有身孕的婦人吃的菜。”
那名夥計詫異的瞪大了眼睛,一副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的表情。
覃旻被那夥計的盯着看,突然覺得臉有些發燙,便又惱又怒的瞪了那夥計一眼:“還不快去,還在這杵着做什麼?”
“……哦,是!”那夥計回神過來,連忙點頭,轉身朝外面跑。
“回來!”蘇霂又叫住了那名夥計。
“小舅爺,有何吩咐?”那夥計又連忙折了回來,即便這是第二次被叫回來,可他也不敢有半分不滿,還得陪着笑臉問蘇霂。
蘇霂道皺着眉認真的想了想,道:“買鯽魚,雞,核桃……這些一定要買,其他的你看着買就行。”
去年蘇蕾懷了身孕,嚴三爺天天都讓酒樓的大廚變着法的燉各種湯給她喝,蘇霂記得有鯽魚湯,還有雞肉核桃湯,一連吃了大半年,然後生了個白白胖胖的兒子……
蘇霂覺得,九娘現在身體太瘦小了,確實需要好好補一補,將身體養好了,倒是也給楚東陽生個大胖兒子!
那夥計仔細記下,等了一會兒,才問道:“小舅爺可還有其他吩咐?若是沒有,我現在便去買菜了。”
“沒有了,快去吧!”蘇霂擺了擺手,找了張擦乾淨的椅子坐了下來,等着夥計們上茶。
小七和楚磬回了恭親王府,將她們的丫鬟婆子一併帶回去了,此時在“天下第一樓”的大堂裡的人中,只有九娘一名女性。
酒樓的夥計聽了蘇霂和覃旻的吩咐,便不約而同的將注意力都放在九娘身上,對她的身份也格外好奇,心裡都忍不住納悶的想,這名女人穿得不見得光鮮華貴,在普通人中算得上樸素乾淨,可跟那兩位公子站在一起,便顯得十分寒磣。她到底是什麼人,竟能讓兩位公子對她這般客氣又尊敬呢?
莫非這名女子肚裡的孩子是……
後面的不敢瞎猜,但是都同時吸了一大口冷氣,看向九娘時的目光也變得複雜怪異起來。
九娘坐在位置上,不時被酒樓的夥計看得很不自在,她皺着眉回視過去,那些夥計們便裝作很忙碌的低着頭繼續幹活……
九娘便將眉頭皺得更深了,一臉困惑不解的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青山,摸着自己的臉頰低聲問:“青山,我臉上可有髒東西?”
青山一愣,朝九娘搖了搖頭,隨即朝一名正在擦桌子的夥計走過去。
青山抱着手站在那名夥計身後,問:“你們爲何一直偷看我嫂子?”
他來去很快,又悄無聲息,就這麼突然出現,在那名夥計身後說話,聲音又冷,帶着幾分質問的口吻,將那名夥計嚇得差點連抹布都扔出去。
那名夥計結結巴巴的道:“我,我……我沒有偷看!”
青山的面色一沉,一把抓住那名夥計的衣襟,直接將他拎起來,聲音更陰寒的道:“你若是不老實交代,我便將你眼珠子挖出來踩着玩兒!”
“啊啊啊啊大俠饒命啊!”那夥計大驚失色,嚇得手腳亂蹬,見掙扎不開,便哭着連連求饒。
其他夥計你看這場面,嚇得直接往廚房裡鑽,一個個都不敢再出來。
青山看着那夥計哭得眼淚鼻涕一起流,皺着眉嫌棄的將他扔到地上,冷聲擠出一個字:“滾!”
那名夥計在地上嗷了一下,便連滾帶爬的往廚房跑去。
九娘有些頭疼扶着額,看着青山黑着臉又要往廚房去,頓時覺得哭笑不得,連忙叫住他:“青山,回來吧!別把他們嚇壞了,沒人做早飯給咱們吃。”
青山輕哼一聲,這才走回來。
幾壺上等的好茶已經泡好端了上來,茶香嫋嫋,蔓延整個個酒樓的大堂。
九娘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對青山道:“東陽不在,你們別惹事。”
“絕殺”是一支強大又危險的部隊,皇上同意讓他們離開軍營跟在楚東陽身邊,那是因爲只有楚東陽才能真正掌控的了他們,而楚東陽那時身受重傷,卸甲歸田,做回一個莊稼人,這對皇上來說,既無害又沒有威脅。
可現在楚東陽帶着的“絕殺”的七十名弟兄來了京都,若是安安分分的那還好,可若是在這皇城裡惹出什麼事兒,那皇上肯定會不高興。
皇上一旦不高興了,後果會怎樣,誰也無法預測。
況且現在楚東陽進了宮,等於是被皇上捏在手心裡,若是“絕殺”的人在外面惹了事兒,皇上估計會拿楚東陽第一個下刀。
九娘時刻擔心着楚東陽的安危,一直提心吊膽的,自然是不希望“絕殺”的人在外面惹是生非。
青山低頭站在九娘身後,低聲道:“嫂子,對不起,我方纔太過沖動魯莽了。”
九娘敲了敲桌面,用下巴點了點旁邊的椅子,對青山道:“坐下喝杯茶歇會兒,這茶挺香,味道不錯。”
一般的茶葉九娘不喜歡喝,她比較挑,喜歡喝好茶。
青山頓了頓,在九娘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來仰頭便往嘴裡灌。
九娘看得有些傻眼。
茶水滾燙,水面上還冒着白起,這麼喝下去不會燙傷嘴巴麼?
她以爲青山會被燙得跳起來,卻看見他張着嘴是分成平靜的呼出一口熱氣,茶水已經進了他的肚子裡。
九娘眼角抽了抽,這熊孩子這樣喝茶,是玩特技表演麼?
……
青山抓着那夥計的衣襟將他拎起來時,蘇霂和覃旻都看到了,也聽到了青山的問的那句話,臉色便同時一變。
蘇霂鐵青着臉站了起來,捏着拳頭朝廚房走去。
“蘇霂去做什麼?”九娘皺了皺眉,問。
覃旻握着茶杯,手指摩挲着茶杯的杯身,很快的將臉上的怒意收斂起來,然後笑着對九娘道:“興許是想到什麼好吃的菜品,去廚房吩咐他們做。”
說完,便低頭抿了一口茶,站起身來,對九娘道:“嫂子,你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菜?我去廚房吩咐一聲,讓他們給你做。”
九娘微微挑了一下眉,笑着道:“聽說‘天下第一樓’的菜很美味,讓他們做酒樓的招牌菜就行。”
覃旻點點頭,也朝廚房走去。
……
這會兒還沒有買菜回來,夥計們在廚房裡也沒事兒做,大廚在後院,還沒有過來。
蘇霂走進廚房時,一衆夥計原本蹲在角落裡小聲說話,見到他進來便立刻驚慌的站起來,努力陪着笑臉:“小舅爺有何吩咐?”
蘇霂走過去,二話不說便揪住其中一個人的耳朵,沉聲道:“你們方纔爲何偷看嫂子?”
嫂子?
一衆弟兄驚訝的張了張嘴。這位小舅爺除了本酒樓的老闆娘這麼一位姐姐外,還有另一位長兄麼?
小舅爺既是叫那名女子爲嫂子,那肚子裡的孩子定也不會是小舅爺了的。
“快說!”蘇霂揪着那名夥計的耳朵用力擰,沉聲逼問。
“小舅爺,饒命啊!小的見那名女子長得好看,便多看了幾眼,並無其他意思……”夥計捂着耳朵求饒,反正堅決不能承認方纔誤會了那名女子肚子裡的孩子是小舅爺或覃二公子的!
蘇霂冷哼一聲,警告道:“把你們的狗眼管好,若是再趕亂看,小心小爺把你們狗眼都挖出來!”
“是是是,不敢看了,保證不看了!若是再敢多看一眼,便讓小的雙眼流血流膿瞎掉!”那名夥計舉着雙手保證。
蘇霂頗嫌棄的瞥了那名夥計一眼,這才鬆開他的耳朵,道:“買菜的怎麼還沒回來?還有李大廚,爲何沒有看到他?還沒起牀?這邊這麼大的動靜他還能睡得着!趕緊叫人去催一催!”
“小的這便去催!”兩名夥計立即一溜煙跑開了。
覃旻揹着手站在蘇霂後面,突然道:“菜沒買回來,米總是又有的吧?先熬一鍋粥。”
覃旻看着九娘連喝了兩杯茶,想來是肚子餓了。等廚房將那麼多人的早飯做好,恐怕要一個時辰後了,九娘懷着身孕,不能讓她餓着,覃旻便想着先讓廚房熬點皺給她墊墊肚子。
“有米,當然有米!小的這就淘米熬粥。”本來沒啥活兒乾的幾個夥計,現在都忙開了。
“白粥沒有營養又難吃,熬骨頭粥或者瘦肉粥。”蘇霂拉長了臉對正在淘米的兩名夥計道。
骨頭粥或者瘦肉粥?
夥計一臉爲難:“廚房裡沒有骨頭和瘦肉……”
“我不管,反正你們趕緊將早飯弄出來。菜沒買回來,便趕緊讓人去催!”蘇霂冷哼着,甩了甩衣袖便朝大堂走去。
覃旻抿着脣想了想,問那夥計:“有雞蛋麼?”
“雞蛋?有有有!”那夥計說着,便立刻將裝雞蛋的竹籃子剔出來,問覃旻:“要煎荷包蛋麼?需要煎多少,我這便去弄。”
“不是煎荷包蛋,是煮糖水蛋。將蛋打出來,放沸水裡,加糖一起煮。”覃旻簡單解釋了一番。
具體怎麼煮覃旻也不知道,反正昨日中午在驛站吃了,覺得挺不錯,而且做這個應該不會很麻煩、很費時。
這名夥計是在廚房裡幹活的,不必在外面跑堂的,自然是會煮糖水蛋的,他連連點頭,笑着道:“這個我會煮,很快就煮好。覃二公子,要煮多少?我煮好之後便給你們送過去。”
“煮一碗就行。唔,煮兩個蛋吧!”覃旻想了想,道。
除了九娘,其他人都是扛餓的,等一會兒再吃也沒關係。
覃旻交代完,便轉身出去了。
“天下第一樓”的大堂很寬敞,不過七十多人坐在裡面,也略顯得擠了。
蘇霂便招呼大家到樓上雅間去坐:“二樓三樓都是雅間,咱們上去上面坐吧,上面舒適一些。”
現在雖然還早,大街上沒什麼人,可七十多人擠在“天下第一樓”的大堂裡,卻十分打眼,門口但凡有一兩個人往來,都會朝這裡面看。
九娘坐在裡面被人盯着看,覺得十分不自在,也想到樓上去坐。
大夥兒正起身準備上樓,便看到門口傳來噠噠的馬蹄聲。
九娘以爲是楚東陽回來了,不禁心裡一喜,大步朝門口走去。
五六匹馬在酒樓門口停了下來,爲首的一匹馬是金色的,在幾匹黑色的馬當中尤其惹眼。
金色高頭大馬上的少年朝九娘露出一個俊朗的笑,如晨起的朝陽一般耀眼。
少年聲音清朗,道:“嫂子,好久不見!歡迎來京都!”
不是楚東陽。
是戚少陌!
九娘微微有些失望,不過剛一來京都,就被這位京都小霸王找到,九娘也是挺高興的。
九娘朝戚少陌微微一笑:“戚少爺,好久不見!”
聽着兩人的寒暄,跟在九娘身後的蘇霂和覃旻不由得抽着嘴角冷哼。哪裡很久?連一個月都沒到!
不過,他們纔剛回城,連早飯都還沒吃,戚少陌怎麼消息這麼靈通,大清早就找了過來?
戚少陌跳下馬來,大步往九娘這邊跑。
跟在戚少陌身後的那些侍衛便也立刻衝過來。
九娘眼皮跳了一下,果然,戚少陌跟他的侍衛還沒有靠近,就被“絕殺”的弟兄攔在了五步之外。
“師傅,你別擋着我啊!”戚少陌笑嘻嘻的朝青山道:“咱們才分開一個月不到,你不會就不記得我了吧?”
青山臉上沒什麼表情,擋在戚少陌面前巋然不動,淡淡的道:“有什麼話站在這裡說就行。”
“放開我們少爺!”跟在戚少陌身後的那些侍衛,立刻就不高興了,當即沉下臉來,做出一副欲拔劍大幹一場的架勢。
不怪他們這麼橫,自家少爺在這皇城裡一向都是橫着走的,現在竟被人攔了,這些人膽子也忒大,活得不耐煩了!
戚少陌回頭看到自己的侍衛準備抽劍,便當即怒斥道:“幹什麼,幹什麼?找死了是不是?沒聽見我叫‘嫂子’‘師傅’嗎?你們還敢抽劍!趕緊給我滾回府去,少在這兒給我丟人現眼!”
自己的侍衛雖武功不低,但是跟“絕殺”這些人比,依舊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這差距不是一丟丟。若是真動起手來,自家的侍衛也只有被打的份。
對此,戚少陌毫不懷疑。
不過這些人好歹也是自己的侍衛,打了他們便是落了自己的臉面,戚少陌不想當街丟臉,便將自己的侍衛趕回家去。反正有“絕殺”的人在這裡,就是不管是什麼人來了,戚少陌也絲毫不擔心自己會有危險。
“少爺,我們不會回去的。大人讓我們時刻跟在您身邊,寸步不離,要保證您的安全……”爲首的那名侍衛一臉堅定的道。
“我在這裡,用不着你們保護!趕緊回去!”戚少陌不耐煩的朝他們揮揮手,然後對站在後面的一人道:“容城,你留下。”
“是!”容城恭聲應到。
容城是戚少陌的貼身小廝,自然是知道“絕殺”這些人的,所以跳下馬後,便十分自覺的站到後面。“絕殺”的人那般厲害,跟他們起衝突便是找死,他很是惜命的。
“少爺,我們不走!”另外幾名侍衛一臉堅定的道。
戚少陌輕哼道:“你們連我的話都不聽了,不滾留着做什麼?”
“我們……”
“把劍收回去!”戚少陌突然高聲喝叱。
那幾名侍衛齊齊打了個激靈,立刻將劍收好。
戚少陌轉臉便對九娘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道:“嫂子,我知道你還沒吃早飯,我特意給你帶了吃的來。走吧,進去裡面坐着吃。”
九娘挑高了眉毛,心下十分好奇,便問了出來:“戚少爺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還知道我們沒吃早飯?”
“我當然知道。”戚少陌十分得意的擡了擡下巴,隨即目光又往九孃的肚子瞥去,對身後的容城道:“容城,將食盒拿來。”
容城便立刻將食盒取過來,遞給戚少陌。
戚少陌拎着食盒,邊往酒樓大堂走邊道:“走吧,別都站在門口啊,進去吃早飯了!”
蘇霂瞥了戚少陌手上的食盒一眼,冷哼道:“我們在這裡用早飯,已經吩咐夥計去做了,用不着你送來。”
戚少陌走進大堂裡,將食盒放在桌上,挑着眉看向蘇霂,勾着嘴角笑道:“早飯呢?做出來了麼?”
蘇霂一噎,頓了頓,道:“已經去買菜了!很快就能做好!”
戚少陌攤攤手,笑着十分純良無害:“那便是還沒做好唄!”
說着,便朝九娘笑着道:“嫂子,快來吃吧,趁熱!這些是我特別交代了府上的廚娘做的,她說這個很滋補,尤其有身孕的人吃了特別好。”
九娘一愣,忍不住大囧。
戚少陌連這個也知道?
九娘按了按眉心,頓了頓,道:“多謝戚少爺!”
“嫂子不用這般客氣。之前在杏花村時便說過,你跟楚大哥來京都時,我做東,保證帶你們吃好玩好。”戚少陌笑吟吟的道。
戚少陌將食盒裡的吃食一一擺出來,一共有七八樣,九娘便看得目瞪口呆。
怎麼裝了這麼多?
戚少陌盛了一碗湯遞給九娘,道:“嫂子先喝一碗雞湯。廚娘說這個雞湯用罐子燉了三個時辰,裡面還加了核桃,又香濃又滋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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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府的那幾名侍衛就站在旁邊,眼睛一直瞪着九娘,心裡猜測着九娘是何等身份,竟勞駕自家少爺親自給她送吃的,還要親自給她盛湯,送到她手上……這可是大事兒啊!戚大人定是不知道吧?唔,回府一定要將此事稟給戚大人知道才行!
九娘被他們幾個盯着看,十分不自在,對戚少陌遞給來的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她尷尬的看了周圍的人一眼,覺得有些口乾,然後端着方纔喝過的茶正要喝一口,便聽到旁邊一人急聲制止。
“這位夫人,不能喝茶!”說話的人是容城,見大家都將目光移向他,便覺得十分尷尬,臉上有些臊熱,他清了清嗓子,道:“有身孕最好別喝茶,會對肚子裡的孩子有影響的。”
“當真?”衆人都用質疑的眼神看向容城。
容城臉上更加臊了,真想挖個洞鑽進去躲起來啊!
他一個大老爺們兒,昨日少爺卻非逼着他去向府上的婆子們請教這些事情,還讓他記牢了,說是有大用處,原來是用在這兒!
“府上有經驗的婆子們說的。咳咳,應該是真的吧!”容城紅着臉說道。
“絕殺”衆人便齊齊變了臉色,站在九娘身邊的青山更是一把將九娘手上的茶杯奪走,沉着臉道:“不管是不是真,但聽無妨。以防萬一,嫂子以後還是別喝茶了。”
殷漓也跟着大家一起來“天下第一樓”吃早飯,不過已經上樓,這會兒已經在樓上雅間坐着了。
冷肅便立刻上了樓,二話不說,連拖帶拽的將殷漓拉下來:“趕緊去給嫂子把把脈!”
殷漓一頭霧水,不知道發生什麼情況,看冷肅這着急忙慌的樣子,又見那麼多人圍在九娘身邊,還以爲九娘突發了什麼狀況,便也自覺加快了腳步。
他坐下來,給九娘把着脈,眉頭緊皺,困惑的看向九娘:“你哪裡不舒服?”
“嫂子喝了茶,趕緊給她把把脈,看看孩子是否安好!”冷肅擔憂的道。
九娘大囧,被按着的手收不回來,便哭笑不得的對冷肅道:“我不知道孕婦不能喝茶,不過這茶也不是毒藥,就算對胎兒有影響,現在也診不出來吧?”
九娘依稀也聽說過孕婦不宜喝茶,會影響胎兒的發育,只是方纔沒想到,這會兒也有些懊悔,不過這喝了一點點,應該不會有事兒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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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意外,稍晚還有一更,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