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趁着楚東陽去廚房裡打熱水時,便回房去拿花蜜膏,打算等會兒洗好臉了抹一些到臉上,既能滋潤保溼,還能美白養顏。
她進了房間,便敏感的嗅到一股陌生的氣息,雖然很淡,可她懷孕之後嗅覺便十分靈敏,很淡的氣味她都能聞得到。況且她每天都在這房間裡睡覺,很熟悉這裡的氣息,有陌生人進出過,她都能察覺得到。
九娘頓時心生警惕,戒備的打量着房間裡的每一個角落,雖然沒有看到房間裡面藏匿了人,但以防萬一突然從那個角落衝出人來,於是便慢慢的往門口退。
自從楚東陽第一次收到神秘人的紙條後,便加派了人手跟着九娘。
今日有六名“絕殺”的弟兄暗中跟在九娘身後,見九娘走進房間,他們便止步了,只在門口守着。
可當他們看見九娘又慢慢倒退出來時,便意識到不對勁,二話不說便立即衝過去,有三人將九娘護在中間,另外三人則謹慎的往屋子裡去。
九娘見“絕殺”的弟兄圍過來,提起的心這才放下來一些,可還是有些擔心。她深吸了一口氣,等着進去的兄弟出來彙報情況。
“嫂子,有封信!”
沒一會兒,便有一名“絕殺”的弟兄從裡面走出來,手上拿着一個牛皮信封,信封上貼了一張紙,紙上寫了一個大大的“善”字。
九娘晃眼看見紙上的那個“善”字,當即變了臉色。
又是那神秘人!
九娘咬了咬牙,伸手正要去拿那牛皮信封,旁邊突然伸過來一隻大手,將那個牛皮信封一把拿了過去。
“相公。”九娘擡眼看見楚東陽一手端着木盆,盆裡還裝了半盆熱水,另一隻則將那牛皮信封捏得緊緊的,臉上的表情有些陰沉,她頓了頓,便伸手去接木盆,道:“將水給我吧,我先去洗把臉。”
既然楚東陽將信封搶了去,不想讓她看,她便主動避開便是。先不說她現在懷着孩子,挺着個大肚子走步路都不方便,就算她沒懷孕,身體靈活輕巧,可她不會武功,硬要摻和進去,反而成爲楚東陽的負擔。
近幾個月,這裡的戒備十分嚴,增加了一倍的人站崗,可那神秘人還是能不驚動任何人自由進出,足以說明他的本事之大、武功之高,遠遠在“絕殺”的弟兄之上,甚至,還有可能在楚東陽之上……
九娘想着,心頭不禁有些發寒。
“讓小成幫你將水端進去淨房。”楚東陽直接將木盆遞給站在一旁的小成,然後伸手摸了摸九孃的肚子,對她道:“快去洗臉吧!”
在小成接過木盆時,楚東陽還朝另外兩名“絕殺”的弟兄使眼色,讓他們一起跟着過去。
那兩名“絕殺”的弟兄接收到楚東陽的眼神示意,便朝淨房走去,在九娘走到淨房之前,先進去查看一番,確定裡面沒有躲着人,這才放心讓九娘進去。
神秘人突然又送來了信,並且再一次躲過了“絕殺”衆弟兄的視線,這讓楚東陽不得不緊張起來,甚至有些惶恐。這神秘人這麼厲害,且現在還搞不清楚他究竟有什麼目的,更不知他下一步要做什麼,楚東陽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防備,做好一切防備,別讓神秘人傷害到身邊的人。
所以,楚東陽處處都必須小心謹慎,不能有半點閃失。
看到九娘進了淨房,楚東陽這纔將牛皮信封拆開來。
裡面夾着一張紙,紙上沒有沒有字,不過卻畫了一個圖案。
楚東陽皺着眉認真看了一會兒,覺得這個圖案有些眼熟。
楚東陽將畫了圖案的紙攤在桌子上看,旁邊幾名“絕殺”的弟兄也伸長了脖子湊過來,仔細看了一會兒,便有人撓着頭道:“這圖案看起來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另一人也跟着點頭附和,道:“我也好像見過……唔,看起來像是一個配飾上的。”
站在楚東陽身邊的那人摸着下巴,眼睛在桌上的圖紙上盯了一會兒,便突然錚的一下,恍然大悟般叫到:“這不是頭兒那塊玉佩上的圖案麼?”
楚東陽身上的那塊玉佩其實並未佩戴出來,一直收納在懷中,很少有人見過他身上的那塊玉佩。但是“絕殺”的人跟楚東陽是生死過硬的兄弟,他們自然是看到過的。
“對!就是頭兒的那塊玉佩!”其他人便點着頭道:“我就說嘛,怎麼這麼眼熟!不過,送這個圖過來,是何意思?”
楚東陽抿了抿脣,劍眉緊蹙,他搖了搖頭,沉聲道:“這個圖案雖看着像我那塊玉佩上的圖案,可並非一模一樣。”
楚東陽修長的食指輕輕點了點那圖案中不太起眼的某一處,道:“這個位置,我的玉佩上沒有刻字。”
而楚東陽指下的那處,卻刻了一個小小的“善”字。
“刻了字?”幾名“絕殺”的弟兄便同時湊近過去,盯着認真看了好一會兒,紛紛搖頭道:“這是什麼字?不認得。”
“好像跟信封面上那個字有點像,是‘善’字?”有一人又大膽的猜測道,話音剛落,衆人便立刻朝楚東陽看去。
他們都知道楚東陽的身生父親是當年戰死沙場的善親王,而這神秘人一連幾次的出現,都是在透露着一個消息,那就是善親王還活在人世!
楚東陽雖然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出去,連自己親爹孃長得什麼模樣都不知道,可“絕殺”的弟兄們都知道,楚東陽心裡念着身生父母,曾以爲他們雙雙去世了,他暗自傷心難過了許久,現在突然收到親爹還活在人世的消息,他定然心裡十分激動興奮的。
可現在這個消息的真假還不確定,衆人擔心希望會落空,自家頭兒會更加傷心。
楚東陽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沉着臉蹙着眉,點着頭道:“或許有另一塊玉佩,跟這圖案上的一模一樣。”
如果當真有,那麼那塊玉佩便是屬於善親王的吧?
楚東陽又仔細看了那紙上的圖案,沒有再發現其他線索,這纔將紙折起來收好。
九娘洗好了臉,擦了花蜜膏,從淨房裡走出來,看到楚東陽坐在桌邊喝水,她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走過來,道:“相公,幫我也倒一杯水吧!”
楚東陽順手幫九娘也倒了一杯水,擡眼瞥見她身上的衣裳,便又蹙起了眉,道:“不是讓你添件衣裳麼?怎麼還穿得這麼少?”
九娘無奈的吐了吐舌頭,只好依言去找件衣裳來穿上,回到楚東陽身邊坐下,突然將臉湊到楚東陽面前,笑嘻嘻的道:“相公,你聞聞我的臉香不香?”
看到自家頭兒跟嫂子又貼到一起了,衆位“絕殺”的弟兄便十分懂事的退到門口去。
楚東陽看弟兄們這麼懂事,他便更加肆無忌憚的跟九孃親密了。
他將鼻尖貼在九孃的臉頰上,深吸了幾口氣,然後長長的喟嘆了一聲,道:“真香!”
聲音帶着幾分沙啞的蠱惑,話音剛落,他溼熱的舌尖便在她的脣瓣上飛快的刷過,然後笑得有些邪魅的道:“也很甜。”
九娘紅了臉,舉着拳頭在他的胸膛在打了兩下,嗔怪的道:“沒個正形!”
楚東陽順勢將九娘抱到自己大腿上坐着,寬厚的手掌貼在九孃的肚子上,輕聲道:“兒子,你娘嫌棄你爹了……”
“啊!”楚東陽話音還沒落,九娘便小聲的叫了出來,抓緊楚東陽的手,道:“相公,兒子踢我!之前還乖乖的,你一跟他訴苦,他便突然踹我兩腳!”
“啊哈哈,我兒子莫不是在爲他爹打抱不平?”楚東陽的手就貼在九孃的肚子上,自然能十分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兒子的動靜,於是便志得意滿的挑着眉笑着看向九娘,可當他發現自己兒子越踢越歡樂,都能看到九孃的肚子在動,楚東陽便笑不出來了,他雙手捧着九孃的肚子,擡眼看着九娘,關心的問:“久久,你感覺怎麼樣?咱兒子是不是動得太厲害了?你肚子痛不痛?”
九娘咬着脣搖頭,她勉強的擠出一個笑,道:“痛倒是不痛,就是有些不好受。這小傢伙,這腿腳真有勁兒,踹得這麼用力。”
“當真不痛?”楚東陽放心不下,又問。
九娘瞥了楚東陽一眼,好笑的道:“真的不痛,相公不必擔心,若是痛的話,我會告訴你的。”
楚東陽這才稍稍放心些,然後便板着臉盯着九孃的肚子,道:“你這小崽子,老子方纔是跟你開玩笑的,誰讓你這般用力的踹你娘了?你給老子老實呆着,不然等你出來了,我非將你吊起來狠狠揍一頓不可,聽見了沒?”
不知道是湊巧,還是孩子當真能聽懂楚東陽的“警告”,竟然真的老實了,沒有再踢九娘。
“相公,兒子還真聽你話。”九娘見肚子裡的小傢伙果然聽話的變得老實起來,還沒出生就這麼識時務聽他爹的話,真是個乖兒子。九娘一邊輕輕撫摸着肚子,一邊便靠在楚東陽的肩膀上咯咯的笑了起來。
“我是他爹,他不聽我的話,聽誰的話?”楚東陽十分得意的揚着臉道。
九娘擡手捏了捏楚東陽的臉頰,道:“相公的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巨大的爆炸聲,感覺連房屋都被震動了,轟隆聲過了好一會兒,九娘仍覺得耳朵嗡嗡的響。
“雷軻他們又在搞什麼?”楚東陽不悅的道。
“我去看看。”守在外面的弟兄立刻前去查看。
九娘抿了抿脣,擡眼看向楚東陽,道:“相公,估計雷軻他們是在研製火炮,嘗試將黑火藥裝進大炮中打出去……”
這是昨天雷軻找九娘問,九娘不經意透露給他的,沒想到這小子積極性這麼高,昨天才說,今天就嘗試去做了。
楚東陽看了九娘一眼,道:“那玩意兒這麼危險,他們又是半懂不懂的,可別將咱家的房子給炸了。”
九娘摸了摸鼻子,乾笑了兩聲,道:“他們應該不會這麼傻的。”
九娘話音剛落,又傳來了轟隆一聲巨響。
“頭兒,後院搭建的雞棚被炸了。”小成前去查看,很快便回來稟報。
楚東陽的臉色便黑了大半。
雷軻這臭小子,到底想做什麼!
楚東陽冷哼了一聲,咬牙切齒的道:“還不快去阻止他們,若是將咱們這屋子一起炸了,我饒不了他們。”
楚東陽說罷,也不敢在屋子裡多呆了,摟着九娘便飛快的往外面走去。
九娘臉上的表情也不太好看,她小心翼翼的看了楚東陽一眼,頓了頓,道:“相公,我以爲讓雷軻將上頭那位需要的東西研製出來,咱們便可以不用進京了,所以我才故意將法子透露給他的。沒想到,他竟傻得將炮口對準屋子……”
幸好只是炸了雞棚,要是對準主屋轟,那炸得就不止是屋子了,恐怕連呆在屋子裡面的他們,都不能倖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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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下的債,總要還的。又記上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