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黎向後退了兩步,扭過頭目光掃過屋子裡的二十幾位年輕人,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不用介紹了,大家應該都認識...”
他的話音落下,李青也邁步走進了屋子:“哈哈哈,不好意思,我來找兩個人。”
那些剛剛還滿臉嘲弄的富家子弟,轉瞬間便齊齊變了臉色,而後像犯了錯誤的小學生一樣,齊刷刷的站了起來,噤若寒蟬。
“李家主。”
“李家主好。”
...
最後面的謝仲博同身邊的周靖對視了一眼,而後起身快步迎向了李青:“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下午剛到,還沒來得及回家呢。”李青的目光在四下掃了掃,笑呵呵的問道,“我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屋子裡的其他人連忙笑道:“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哦,那我就放心了。”李青咧嘴笑了笑,向着傻呆呆站在那裡的孫黎招了招手,“你是孫家的小子吧?”
孫黎整張臉都青了,向着李青連連鞠躬:“李先生,對不起,對不起...”
“沒事沒事,太見外了嘛。”李青頗爲隨意的擺擺手,表現得相當隨和。
謝仲博看了看站在門口的薛悅欣和莫力,臉色微微一變,當即小聲問道:“哥,你有事情啊?”
“啊,對。”李青擡手摸摸鼻子,笑呵呵的點了下頭,“有點兒小事情。”
謝仲博咧嘴一笑:“你有事情早說嘛,打個電話我就趕過去了。”
李青輕輕搖了下頭:“仲博,我今天可不是隻爲了找你一個人啊。”
“啊?”謝仲博微微一愣,“還有誰?”
李青扭過頭,笑眯眯的看向了坐在最後一排的周靖。後者在錯愕片刻之後,擡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李先生,你...找我?”
“對,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李青點頭,轉身走出了屋子,謝仲博和周靖對視一眼,兩人皆是一前一後跟了出去。
十分鐘之後,逸東大廈一樓的休息間。
李青盯着咖啡杯中嫋嫋升騰的熱氣沉默不語,而謝仲博和周靖則是互相瞅瞅彼此,一陣面面相覷。
周靖實在是等得不耐,忐忑不安的開口問道:“李先生,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
李青微微一笑,擡起頭來盯着面前的年輕人:“別緊張,只不過是找你瞭解點兒事情,因爲涉及到周家的家內事,我在考慮該如何開口。”
聽到這樣的話,周靖心下並沒有放鬆,反而是愈發提高了警惕:“不知道李先生想了解什麼?”
李青淡淡的說道:“周倉的事。”
“這...”周靖微微一怔,當他發覺李青依然目光明亮的盯着自己時,臉上現出了濃濃的猶豫,“李先生,實不相瞞,關於我小叔的事情,即便是在周家當中也屬於謹記。如果哪個人隨意提起,我父親是會生氣的。”
謝仲博何其聰明,僅僅聽了這場談話的一個開
端,便從身後的椅子上抓起外套作勢欲走:“對不起啊,我剛剛想起來公司還有點兒急事,所以...”
“別想趁機溜走。”李青斜睨了謝仲博一眼,沒好氣的嘟嚷,“仲博,你留下來。”
謝仲博看了看身邊的周靖,一臉爲難:“哥,這個...”
“你有什麼可猶豫的?我要是不想讓你聽,剛剛就不會叫你出來。”李青說道,“你將今天的事情聽得清楚明白,回去之後可以說給謝叔叔聽,也好做個見證。以免將來生起事端,一個個又來責怪我無事生非。”
謝仲博臉色微微一變,再度坐下,一臉不可思議的問道:“哥,你這話什麼意思?是不是又出什麼麻煩了?”
李青沒有回答,而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對面的周靖,而與此同時,後者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李先生,雖然我見到了薛小姐,但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你們今天過來居然是爲了我小叔的事情。”周靖再度開了口,“小叔大我整十歲,我們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一直都不錯,以前的聯絡也比較頻繁。不過他四年前過世的時候,我還在美國念大學,所知非常有限。如果你要了解的是這部分內容,還不如去問薛小姐。”
李青頗有些意味深長的問道:“你的意思是不是指...”
周靖連連擺手,衝着薛悅欣抱歉的一笑:“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
薛悅欣聲音有些泛冷:“那你是什麼意思?”
“畢竟我小叔和你之間的關係很不錯,他過世之後,你還出席了他的葬禮。別誤會,我所指的關係屬於很純潔的那種。”周靖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坦白說吧,雖然外界對薛小姐和我小叔一直都有一些風言風語,但我個人對這些內容完全不信。在我的印象之中,小叔是一個很嚴謹的人,絕對不會同女明星有染。”
薛悅欣抿了抿小嘴,不再說話了。
李青眨了下眼,沉聲問道:“我聽說,周倉是被人刺死在公寓裡的。”
沉默了一會兒,周靖才輕輕點頭:“是,對於這部分,我們周家一直都可以隱瞞,相信薛小姐也並不知情。”
“所以纔有來問你。”李青身體微微前傾,“不知情的地方是什麼?”
“這個...”周靖眉頭微蹙,“其實我小叔...死得很慘。”
李青道:“死亡都很悲慘。”
“我指的是他的死亡方式。”周靖擡起頭來,“外界只知道小叔是被刺,但卻不知道在致命傷外,他身上還有一百五十多道傷痕,整個人面目全非。確切說來,他是死於虐殺。後來遺體告別儀式上看到的屍體,經過了特殊的處理。”
李青眼底悄然掠過一抹晦暗之色:“爲什麼會這樣?”
“兇手至今沒有抓到,具體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警方推斷,兇手極有可能是我小叔的仇家,積怨已深,纔會使出那種極其殘忍的手段。”
輕輕舒了口氣,李青又緩緩靠回了椅背:“你有沒有想
過,兇手也極有可能是爲了從他那裡得到什麼東西呢?”
周靖神色異動,一眨不眨的盯着李青:“完...完全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李青細細打量他的神色,心下了然。周靖並不是不知道這種可能性,只是不願意提及而已。生長在周家這種大世家的人都很聰明,深深知道該怎麼說話纔對自己有利。
“你們周家就沒有私下調查過周倉的死亡原因麼?”李青旁敲側擊的問道,“比如說,他在被刺之前,都在忙什麼事情?”
“嗯...”周靖思量了片刻,“小叔在過世前幾年,都在忙着藥廠的科技研發。他當時信誓旦旦的對我爺爺保證,新藥一定會給周家帶來空前的利潤。可是他突然撒手人寰,留下了一大堆無人解決的問題,也使得當初的承諾變成了泡影。”
說到此處,周靖臉頰泛起了淡淡的笑容:“那是周家數十年來最大的一筆虧空,直接導致了管理之下的藥廠到今天仍然一蹶不振。”
“這都是可以查到的資料,有沒有獨家消息呢?”李青淡淡的問道,“比如說,周倉在指導研發什麼項目?他何以保證研發能夠帶來空前的利潤?當時周家的老家主又爲什麼願意相信他?”
“李先生的這三個問題,我一個都解答不了。”周靖臉頰再度浮現出了抱歉的笑容,“因爲小叔突然離世,我爺爺也受到了極大的刺激,身體每況愈下,兩年前就病逝了。而那個項目是由他們二人一手主導,絕對保密。在項目失敗之後,當初的參與人員又全部被遣散,所以即便是我父親後來繼承了家主之位,也無法瞭解內情。”
李青禁不住翻了個白眼兒,他並不知道周靖的這番話是真是假,但後者將之推脫得如此乾淨,卻難免讓人心生疑竇。
周靖兩手一攤,笑呵呵的說道:“所以我剛剛說了,如果是瞭解我小叔早年間的事情,沒有任何人比我知道得詳細。但若是他過世那幾年,反倒是不如去問薛小姐了。”
謝仲博在一邊聽得滿頭霧水,禁不住開口問道:“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唉。”李青默默嘆了口氣,“其實也很簡單,就是齊家因爲周倉的事情,找悅欣的麻煩。”
“啊?”謝仲博嘴角狠狠一扯,“這有什麼關係麼?”
“鬼知道齊家人又抽什麼風,估計是齊益平那老頭子病入膏肓了吧。”李青沒好氣的說道,“剛剛周靖不是也說了,由於悅欣同周倉之間有一些不實的傳言,所以齊家人就認爲她會知道那小子的所有秘密。”
謝仲博又問:“他們要什麼?”
李青瞥了眼身邊的薛悅欣,連連搖頭:“我們也不清楚,似乎是一份資料?”
思量了一會兒,謝仲博道:“他們應該知道你和薛小姐的關係纔對,竟然還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確實是有點兒過分了。”
李青微微一笑:“是啊,我也以爲他們知道,不過以眼下的情況來看,齊家人似乎寧願裝聾作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