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摸鼻子,李青幾步走過來,在唐心眉心輕輕一吻,然後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很快消失在了小巷盡頭的黑暗之中。
“哼!”唐心輕輕一跺腳,紅紅的俊俏臉頰上滿是複雜神色。
有警員已經跑了進來,大聲嚷道:“隊長,你沒事吧?”
“沒事。”唐心回道。
地上的豹老七一聽頓時冷汗淋淋:“你是刑警隊長?”
“嗯,那你以爲呢?”唐心走過來,一伸手像拎一隻小雞一樣的扯起了豹老七:“走吧。”
豹老七生的五大三粗,同唐心苗條纖細的身材形成了截然相反的對比,也真不知道唐心是哪來那麼大的力氣。
“我真的錯了,我也不知道啊。”豹老七一下子就慌了,聲音裡都帶着哭腔,誰能想到面前這個漂亮女人會是刑警隊長呢,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都是徐仁英讓我乾的啊,我要是知道你的身份,十個膽子也不敢啊。”
“行了,省點兒力氣吧,回警局慢慢交待。”唐心沉下臉,不急不緩的說道,然後轉身對着其他警員招招手,又指了指地上昏迷的徐仁英:“將他擡走,找醫生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
幾個警員七手八腳的湊過來,盯着已經被踩花了臉的徐仁英看了又看,一臉疑惑:“怎麼看着有點兒眼熟啊?有點兒像分局那個被開出警隊的小子。”
“嗯,就是他。”唐心一臉的尷尬,輕輕咳了一聲說道。
豹老七鼻涕眼淚一把,還在那裡哼哼唧唧:“你就饒了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找你男朋友麻煩了。”
“男朋友?”幾名警員面面相覷,隊長有男朋友了?
唐心俏臉陡然一片潮紅,咬着滿口銀牙,擡起腳在豹老七的腿上狠狠蹬了一下:“讓你嘴賤!”
“哎呦!”豹老七發出了一聲簡直不似人聲的慘叫,嚇得其他幾名警員一陣哆嗦,連忙在旁小心翼翼的提醒:“隊長,不能動手了,你這違反紀律。”
“都閉嘴,讓你們將人擡走,還有,這麼多人都要押回警局,愣着做什麼呢?一個個找抽啊?”唐心一陣火大,那幾名警員瞬間啞火,趕緊照辦,同時都別過臉去,假裝什麼也沒看着,心裡卻都在暗自嘀咕,就隊長這火爆脾氣,怎麼可能找到男朋友?這混混一定是在胡謅八扯。
娶回家一個漂亮女人確實是件美事,不過如果是唐隊長,還是太悲催了吧,就不怕短命麼?
走出幾條街,李青攔下了一輛的士,沉聲說道:“去帝伊豪華會所。”
坐在車裡,透過車窗望着漸漸再度繁華起來的燕京夜色,回想着之前所發生的一幕幕,李青的嘴角不由得揚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臺莊,蔣家莊園外,現在的時間是晚上六點,在同一時間,李青剛剛離開鬆嵐小區的家門。
保鏢打開車門,蔣婷一身黑色商務套裝,將一條修長的玉腿從車裡伸出來,高跟鞋落在了地面之
上。
仰起頭看看這座莊園,蔣婷輕輕鬆了一口氣,這裡似乎因爲某個噁心傢伙的死亡,也變得親切了起來。
“父親還好麼?”蔣婷接過身邊保鏢遞過來的手袋,淡淡的問道。
一邊的保鏢趕緊躬身回答:“老爺子下午從警局回來就請醫生來看過了,大夫說血壓太高,再加上舊傷復發,身體狀況不是很好。”
“嗯,我知道了。”蔣婷點了點頭,然後忽然問道:“現在幾點了?”
保鏢微微一愣,趕緊低頭看錶,一臉恭敬的回答:“小姐,現在六點五分了。”
“進去吧,我一會兒還有事情,趕時間。”蔣婷說着,便邁動雙腿,緩緩行入了蔣家莊園。
路過門口的時候,蔣婷突然停下了步子,淡淡的吩咐道:“你們在這裡等一下。”
“是。”
蔣婷自己繞到了樹叢後面,蹲下身子,在修身商務裝的包裹之下,脊背同翹臀之間呈現出了一道美妙的弧度。
伸出修長的手指,蔣婷插進了一塊鬆軟的草坪之中,將之緩緩掀起,然後從下面拎出了一把觸感溼涼的手槍。
這把槍是昨天晚上,她在警察敲門之際,偷偷藏在這裡的,也正因爲如此,她從書架後面找出來的這把槍,纔沒有被警察搜走。
從口袋裡掏出手帕,蔣婷緩緩擦拭着槍身,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她再一次體會到了將命運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感覺。
將槍塞進包裡,蔣婷轉身從樹叢後繞了出來:“走吧。”
穿過走廊,門廳,蔣婷走進了客廳,蔣開山背對着她,蒼老的背影顯得有些淒涼。
蔣婷立在門口,抿了抿嘴,並沒有言語。
“小婷,你過來。”蔣開山身子哆嗦了一下,突然開口說道,與此同時,他推開身邊保姆的把持,自己費力的將輪椅轉了過來。
“父親。”蔣婷叫了一聲,然後走過去撐住輪椅,給蔣開山按摩肩膀:“大夫說了,你身體不好,要多休息。”
手顫了一下,蔣開山沉聲問道:“小婷,今天在忙什麼?”
伸手捋了捋額前的髮絲,蔣婷目光中閃過一抹狡黠,淡淡的說道:“處理一些公司的事情,父親您昨天晚上不是說要送我出國麼,我今天將公司材料整理一下,準備交接。”
“你哥哥剛死,你就要走?”蔣開山忽然聲音冷漠的問道。
蔣婷的回答也同樣是平淡:“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我腦子有點兒亂,昨晚也想通了,還不如出國去,既然是父親您的安排,無論結果如何,我都認了。”
“哼,想通了?”蔣開山的聲音忽然變得嚴厲起來:“你若是想通了,你哥哥又怎麼會死!”
手上的動作戛然而止,蔣婷緩緩繞到蔣開山身前,用手拽了拽裙裝,然後坐在了他對面的沙發上,將手袋抱在小腹前,淡淡的問道:“以父親的意思,哥哥是我殺的嘍?”
“是不是你
做的,你自己心裡清楚!”蔣開山的眼睛突然紅了,伸出一隻手來顫顫巍巍的指着蔣婷:“他可是你的親哥哥啊!”
“親哥哥?”蔣婷暗中咬了咬銀牙,他想要侵犯自己的時候,可曾想過是我的親哥哥麼?
美眸眨了眨,蔣婷看着蔣開山,輕聲說道:“父親您如果認定了哥哥的死同我有關,我說什麼都是枉然,更拿不出證據來證明,那就隨你處置吧。”
“你!”蔣開山瞪圓了眼睛,死死的盯着蔣婷,脖頸青筋暴起。
蔣婷的脊背微微挺直了一些,依然是一臉的平淡,一雙玉手卻緊緊的攥住了手袋,將外表的純皮捏的變形。
這個從未疼愛過自己的父親,對於蔣婷來說幾乎可有可無,他當年將自己從國外接回來,也不過是爲了彌補自己在內心上對死去母親的虧欠,甚至於在自己病入膏肓,即將離世之際,還打算將自己推入火坑,只爲了他那不成器的兒子。
如果真是爲了維護自己,蔣開山甚至可以將蔣婷安排到世界任何一個蔣城伸不上手的地方,可他卻獨獨將蔣婷扔向了肖家,很明顯,有絕大部分原因也是爲了防止他過世之後,蔣婷會同蔣城爭權。
對於蔣城的本事,蔣開山一世精明,不可能看不到,那個廢物兒子同蔣婷想比,完全不在同一個層次,所以只有讓蔣婷處在肖家的監視之下,他才能夠安心離世,只不過伴隨着蔣城被殺,蔣開山白髮人送黑髮人,一切都一了百了了。
如果蔣開山真有下一步的動作,蔣婷會毫不猶豫的拔槍,當場射殺自己的父親,她對蔣開山所遺留的並沒有絲毫對父親的愛,反而是濃濃的怨恨,如果不是他,自己的母親怎麼會死,如果不是他,自己又怎麼會變成今天這具麻木冰冷的行屍走肉。
僵持了足足有一分鐘的功夫,蔣開山忽而卸去了渾身的力道,無力的癱軟在了輪椅上。
“我現在還沒有證據。”蔣開山厲聲說道:“不過一旦讓我查出這件事同你有關,絕饒不了你!”
蔣婷明白這句“絕饒不了你”之中的內涵,自己同蔣開山死去的廢物兒子相比,不過是九牛一毛,他可以爲了兒子犧牲她的終生,當然也可以爲蔣城報仇而殺了自己。
“大夫說你要多休息,我先回公司了。”蔣婷心頭也是微微一鬆,不管怎麼說,現在蔣開山就剩下了自己這麼一條血脈,只要他沒有證據,就還不會動手。
說着,蔣婷站起身來,向着門外走去。
“出國的事情暫且放一放吧。”蔣開山忽然說道:“你哥哥不在了,我也活不了幾天了,身邊總要有個親人吧。”
“是害怕我藉機跑掉,你即便找到證據,也沒地方報仇吧?”蔣婷心裡默默想着,臉上的神色卻並沒有表露出來,反而是轉過身,嘴上淡淡的應了一聲。
“是。”
隨即蔣婷徑自出了蔣家莊園,坐到汽車裡,待得心境平穩下來,輕聲吩咐:“去帝伊會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