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了!”霍一也不推辭,身形一縱搶步上前,向着李青一拳推出。
李青身子微沉,擡手抵擋,兩個人接架相還,打在了一起。
窗外灑進了淡淡的月光,映照在屋子裡,模糊了兩道身影,再加之動作太快,很難看得清雙方的動作。
拳腳破風之聲不絕於耳,文揚在一側緊張的盯着在屋子裡交錯的兩道人影,臉上掛着淡淡的憂慮之色。
房間之外,蔣家的保鏢聚集在走廊裡,槍口對準緊閉的房門,一片死寂。
“老爺子來了!”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走廊盡頭陡然亮起了明晃晃的光線,蔣開山端坐在輪椅上,臉色陰沉,在數名保鏢的護送下緩緩行來。
陰冷的眸光向着四周掃了掃,在許多張夾雜着緊張和不安的臉上劃過,盯住了地面之上靜靜伏着的幾具屍體,將目光收回來,蔣開山才悶聲問道:“出什麼事了?”
“老爺子,剛剛肖少爺帶人下來,對李青出手了。”一名保鏢沉聲答道。
“然後呢?”眸光一凜,蔣開山忽然厲聲問道:“肖明呢!”
那名保鏢的身子顫了一下,向着門內指了指:“肖少爺和霍一大師現在都在裡面。”
蔣開山身子一僵,握住輪椅扶手的乾枯手掌狠狠抖了抖。
“老爺子,要不要破門?”一名保鏢小心翼翼的問道。
猶豫了一下,蔣開山輕輕搖了搖頭:“做好警戒,在外面等結果吧,霍大師在裡面,用不到我們幫忙。”
就在這時,走廊的燈光狠狠一顫,旋即放亮,四下一片通明。
恢復供電了。
皺着眉頭看了看地面上還汩汩冒着鮮血的幾具屍體,蔣開山眉頭微微一皺,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快點兒處理掉。”
隔着一道門,房間內部此刻也是一片寂靜。
李青站在桌子旁,鮮血沿着袖筒緩緩淌下,滴滴答答淋在了地板之上,此刻他的肩膀,也完全被鮮血浸溼了,腹部更是增添了一道血淋淋的劃痕。
而對面的霍一,這是臉色慘白的立在那裡,身子一動也不動,過了好一會兒,木訥的表情才終於是有了些許的變化:“你之前已經受傷了?”
李青沒有說話,眼底是一片深沉。
微微頓了一下,霍一才無奈的搖了搖頭:“我佔了你不小的便宜啊,這不公平。”
“世上沒有絕對的公平,我能看到結果,就足夠了。”李青似有深意的說道。
霍一點了點頭,然後目光之中帶着幾分懇求:“肖明隨你處置,不過我希望你能給他一個痛快,肖先生與我有厚誼,我不想看到他兒子被活活折磨死。”
“放心吧,我也沒那份閒心。”李青點了點頭,然後回頭對文揚吩咐道:“弄醒他。”
“嗯。”文揚一點頭,揚起手來就扇了肖明一個巴掌,瞬間將後者打醒。
“啊!”肖明慘叫了一聲,旋即驚慌的看向霍一:“大師!救我啊!”
霍一聲音微沉,緩緩說道:“肖少爺,剛剛我同李先生打了一個賭,如果我贏了,就讓他放了你,如果他贏了,你隨他處置,我不再插手干預。”
肖明看着李青滿身的傷痕,眼底瞬間涌起喜色:“大師,你贏了?”
霍一苦笑,搖頭說道:“我輸了。”
“輸了?”肖明身子一僵,旋即猛地回過神來,陡然大叫:“你他媽放屁!他受了那麼重的傷,怎麼會贏!霍一,你們是不是聯起手來想害老子!”
“少爺,很抱歉,我已經盡力了。”霍一無奈苦笑,然後扯了扯寬鬆的衣袖,一截斷手吧嗒一聲就掉在了地板上,鮮血陡然噴涌而出,在地面濺起一條長長的血浪。
李青聳了聳肩,然後笑呵呵的走近了肖明,嘴角仍然掛着一抹笑容:“肖少爺,願賭服輸嘛。”
文揚放開肖明,身子閃到了一邊。
“你別過來!”肖明驚慌失措的向後退卻,身體靠在陽臺上,大嚷道:“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
“既然不想死。”李青身形猛地一躍,伸手扼住了肖明的咽喉,抓着他向着窗子砸去,“幹嘛跑到我面前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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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碎裂,肖明的身體隨着漫天的玻璃碎屑一起落下,狠狠的砸在了外面的地面之上,身體劇烈的抽搐了一下,然後便一動也不動了。
“乾淨利落。”霍一沉聲吐出了四個字,沒有斷掉的那隻手扯了道袍,搭在手臂上,然後平視李青,淡淡的說道:“肖明的父親肖開元在海外有很大勢力,你們殺了他的兒子,必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好自爲之吧。”
說完這番話,霍一搶步來到窗前,腳下一蹬躍出了窗子,身體下落之時在二樓的陽臺上墊了一腳,旋即歪歪扭扭的落在了地上。
用那隻完好的手扯過肖明的屍體搭在肩膀上,霍一轉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這時房間外面已經響起了劇烈的砸門聲,李青在地面那隻斷手上瞥了一眼,沒好氣的說道:“這個傻蛋,他難道不知道這隻手可以接回去的麼?”
“爲了給你留點兒念想吧。”文揚輕聲說着,掀開兜帽向着外面沉沉的夜色看了看:“大哥,這裡是三樓,那個肖明萬一沒摔死怎麼辦?”
“呵呵。”李青嗤笑了一聲:“我在把人扔下去之前,已經把他脖子扭斷了,想活着?做夢!”
說着李青從一邊拉過了一把椅子,在一邊坐了下來:“事情辦完了,你在外面等我一會兒。”
“嗯。”文揚點頭,伸手扯住窗框,身子猶如狸貓一般拱起,伸手敏捷的從窗口翻了出去,不見蹤影。
“蔣小姐,出來吧。”李青淡淡的說道,過了幾秒鐘功夫,蔣婷就瑟瑟發抖的扯開蒙在身上的被子,從牀後站了起來,不知是由於緊張,還是悶熱,蔣婷滿臉汗水,頭髮都粘在了額頭上。
她剛剛站定,不斷髮出撞擊聲的房門陡然傳來一聲槍響,然後門鎖便被破壞掉,一大羣持
槍保鏢涌了進來。
幾十只槍齊齊對準李青,然而這些持槍保鏢,卻是一臉的惶恐,反倒是李青,嘴角掛着若有如無的笑意,一派雲淡風輕,彷彿此刻他纔是手中握槍,掌握別人生死的那個人。
坐在輪椅上的蔣開山被推了進來,臉色鐵青,厲聲問道:“肖明呢!”
李青兩手一攤:“不知道啊,誰知道肖大公子跑去哪裡玩兒了。”
有保鏢走到窗前向下看了看,接着走回來,向着蔣開山搖了搖頭。
既沒有看到肖明,也沒有看到霍一,蔣開山心底已經升起了不妙的預感,再看李青渾身是傷,就已經猜到了八九不離十。
“李青,打開天窗說亮話,不要賣關子了。”蔣開山死死盯着李青,咬着牙一字一頓的說道,他現在已經開始後悔,剛剛就不應該在門外等候,也不知道是李青太難對付,還是自己對霍一的期望值太高了。
李青摸摸鼻子,情不自禁的嘿嘿一笑:“肖少爺去的地方有點兒特殊,你們現在不會想見他的。”
猜想和親耳聽到,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感受,即便是蔣開山之前已經洞曉了結果,此刻還是不由得身子一僵,旋即一伸手從自己的輪椅後抽出了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李青,臉色猙獰:“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老傢伙,你這麼激動做什麼?”李青笑呵呵的說着,目光卻是冷冽了下來:“你要是老實一點兒,會是這個樣子麼?這也都是你逼得啊。”
“而且你也最好小心點兒,要是一槍打不死我,可是相當麻煩的事情。”
握槍的手顫了顫,蔣開山在心頭劇烈的掙扎之後,還是將槍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然後從一邊的保鏢手裡搶過手杖,費力的站起身來。
身體晃了晃,身邊人想要來扶,卻被蔣開山粗暴的推開了:“老子還沒殘廢!”
好不容易立穩了身形,蔣開山喘了兩口粗氣,盯着蔣婷惡狠狠的說道:“真是我的好女兒,乾的漂亮啊!”
蔣婷抿着嘴不說話,赤裸的玉足在沾了鮮血的地板上畫圈兒,似乎更像是一種無聲的示威。
蔣開山將目光轉向了李青,極力壓抑着心頭的怒火:“李先生,請隨我來。”
說罷,蔣開山轉過身,用手拄着柺杖,身體極其艱難的向外挪動,幸好趕忙有人上來扶住了他,要不然即便是這幾步路,蔣開山也不知道要摔倒多少回了。
笑呵呵的點了點頭,李青偏過頭來對蔣婷淡淡的說道:“將這裡處理一下,我去去就回。”
“小心點兒。”蔣婷不安的叮囑了一句,然後點頭應了下來。
李青貼着那幾十把手槍,跟在蔣開山身後,慢悠悠的出了蔣婷的房間。
爬上兩層樓梯,蔣開山在身邊保鏢的攙扶下,一直來到了五樓,在一扇房門前停了下來。
額頭上已經冒出了冷汗,蔣開山顫抖着從口袋裡掏出鑰匙,廢了好一會兒功夫才插進鎖孔,擰開了房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