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早餐,李青讓文揚留在家裡,然後幫田蓉提了行李,到樓下打了計程車,將她一路送到了燕京機場。
站在機場大廳外面,田蓉微微猶豫了一下,才咬着嘴脣說道:“我媽最近身體不好,我可能有一陣子不能回來了。”
“嗯,你也多注意身體。”李青點了點頭,並不以爲意,他心裡已經在謀劃着過些日子去看田蓉,自然是不在乎她會在中海市呆多久的問題。
關於自己即將到中海去的消息,李青並沒有對田蓉說,爲的就是屆時給她一個驚喜。
“那我走了。”田蓉拉起了行李箱,向前走了一步頓住,轉過身來猛地撲進李青懷裡,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李青只覺得嘴脣一陣冰涼柔軟的觸感,田蓉已經輕輕一吻退了出去,捂着紅潤的雙脣,轉過身紅着臉頰匆匆而去。
高跟鞋踏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李青望着那窈窕的背影,輕輕舔了舔嘴脣,彷彿是在回味剛剛那一吻的奇妙滋味。
這一天是週末,李青不用去公司上班,身上的傷還沒有穩定下來,他便先回了家。
打開房門,正看到文揚一臉失落的坐在沙發上,一隻手拋着硬幣,轉過頭來問道:“田姐姐走了?”
“嗯,走了。”
“唉。”文揚嘆了口氣:“田姐姐一走,總感覺屋子裡少了點兒什麼,冷冷清清的。”
李青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兩手搭在膝蓋上,也是一聲長嘆:“她把家的感覺,全部帶走了。”
兩個大男人相對嘆氣,愁眉苦臉的一個多小時,李青才站起身來,將拉嚴的窗簾扯開一道縫隙向外看了看,隨後衝着文揚招招手:“陰天,走吧,我帶你出去。”
“去哪裡?”
“郊區。”李青淡淡的說了一聲,然後走到門口穿鞋。
文揚穿好了外套,也隨着李青出了鬆嵐小區,兩個人上了門口的一輛公交車,前往郊區的四海維修部。
坐在車上,李青偏過頭看看文揚,淡淡的問道:“找好學校了麼?”
“啊?什麼學校?”文揚一愣,滿臉疑惑的瞪着李青。
“還能什麼學校?你跟田蓉說自己在上高一,總要裝的像一點兒吧?”李青沒好氣的說道:“而且你想在這裡呆下去,也得有一個合適的身份,不然難免惹人懷疑。”
“這麼麻煩?”文揚煩的直撓頭:“據說上學的日子簡直就是生不如死啊,我真有點兒害怕。”
李青一臉的幸災樂禍:“活該,你要是對田蓉說你在上大學多好,找找關係將你塞進大學裡面去,也用不着這麼彆扭,誰讓你自己偏偏裝嫩了?”
“大哥,我這不是裝嫩,我是真的嫩,才十八好不好?還是一朵花呢。”文揚趕忙給自己辯解。
“一朵花。”李青差一點兒嘔出來,猛地擡頭,就看到兩個人身前正有一個女學生,瞪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文揚,滿眼的小星星。
“喂,小姑娘。”李青仰起臉來叫了一聲:“別老盯着他看,大哥哥我也很帥的好麼?”
“流氓!”揹着書包的女學生罵了一句,然後擠到前面去了。
李青滿臉黑線,私下裡捅了捅文揚的胳膊:“我就知道,這種十六七歲的小姑娘最喜歡你這種風格,你要是進了高中,估計也能享受一下妻妾成羣的日子了。”
文揚懊惱的扯了扯自己滿頭的白髮:“大哥,你別鬧好麼?我長成這樣怨我爹媽,又不是我的責任,你以爲我願意這麼白白淨淨的禍國殃民啊?”
兩個人一路胡侃,時間流逝的飛快,不知不覺間公交車就到了燕京郊區。
李青帶着文揚下了車,兩個人沿着僻靜的人行道一路往裡走。
“大哥,這麼僻靜,你是要帶我去見誰啊?”
李青思量了一會兒,纔回答道:“來看一個女人,我剛剛回國的時候,一直住在她那裡,呆了好幾年。”
“長得漂亮麼?”
“漂亮。”
文揚又問:“跟田姐姐比呢?”
沉吟了一會兒,李青才慢悠悠的說道:“不能比較吧,田蓉美的清純,像小橋流水,她美的成熟,像那個什麼一樣。”
“溝壑縱橫。”文揚接了一句。
“對對對,溝壑縱橫。”李青腦海之中瞬間浮現起來花姐豐滿高聳的雙.峰,猛地回過神來狠狠拍了文揚腦袋一下:“小兔崽子,你纔多大點兒啊,說話就這麼不着調了。”
文揚一縮脖子,捂着腦袋滿臉委屈。
兩個人說話間已經穿過了前街,四海維修部出現在了視野之中。
“大哥,你以前就住在這裡麼。”文揚眨着眼問道。
“真聰明,我都沒說,你就知道我說的是哪裡了。”李青一臉讚許的說道。
苦了臉,文揚翻着白眼:“你別鬧,除了這幢房子,其他的都被拆掉了好麼。”
李青向着四面看了看,遠處已經已經開始動工蓋新樓了,花姐應該也算是此地出了名的釘子戶了。
“四海維修部。”文揚一字一頓,念出了斑駁的牌匾上的名字,然後問道:“她爲什不搬?”
李青淡淡的回答:“有感情了唄,這幢房子是她奶奶留下的,她爺爺做了一輩子的維修工,從小到大,她一直都住在這裡。”
“那幾個人呢?手裡拎着皮桶的,給維修部送東西麼?”文揚指着不遠處走過來的幾道人影,充分發揮了不懂就要問的可貴精神。
李青順着文揚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正有幾個人從一輛破舊的麪包車上下來,穿着髒兮兮的衣服,有兩個人還帶着安全帽,應該都是工地上的工人,這幾個人朝着四海維修部走過去,他們每個人手裡都拎了一隻皮桶,不知道里面裝了什麼東西。
“靠!”
文揚完全不懂,可李青在華夏混跡了這麼久,一看這場面就明白了八九分,當下就罵了一句,自己原
來還以爲處理掉了周老黑,這些房地產開發商就能消停下來,沒想到還是這麼不依不饒,看來自己不再的這些日子裡,花姐應該也受到了不少騷擾。
“怎麼了?”文揚扯了扯兜帽,不明所以的問道。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李青已經一步躥出,向着那幾個人跑了過去。
“你們幹什麼!”幾乎與這夥人同時抵達四海維修部門口,李青厲聲呵斥。
這幾個人先是嚇了一跳,旋即反應了過來,惡狠狠的警告道:“你小子別惹事!不然沒你好果子吃!”
李青在幾個人的皮桶之中掃了一眼,不出意料,都是一些泥漿,油漆之類的東西。其中還有兩個桶中散發出陣陣令人作嘔的惡臭,估計是一些屎尿。
又回頭看了看,李青這才發覺,原本乾乾淨淨的四海維修部門前和牆壁上,都已經染上了一層層斑駁,顯然這些人不是第一次來了。
花姐這個人特別愛乾淨,除了李青閣樓上的狗窩,平日裡都是將維修部收拾的乾乾淨淨,門前這樣髒亂的情況還從來都沒出現過。
這是房地產開發商對付那些釘子戶最常用的辦法,在門牆上潑一些糞水,油漆之類的東西將人攆走,不過這種下流的手法也大部分都是乘着夜色來做,像面前幾個傢伙這麼大張旗鼓的行爲,倒真的是難得一見,明擺着就是欺負花姐一個柔弱女人。
李青有點兒生氣了,盯着面前的幾個人,質問道:“你們好幾個身強力壯的男人,用這麼下流的手段欺負一個女人,不覺得噁心麼?”
“這也不能怨我們啊,誰讓她不搬的?就憑那小娘兒們的身材和長相,隨隨便便陪哪個老總睡一宿,都不至於住在郊區這蹩腳的小窩棚,何苦這樣呢。”一個男人大大咧咧的說着,向着地面狠狠吐了一口口水。
“哎呀你跟他說這廢話有啥用,趕緊滾開,別耽誤我們辦正事兒。”另外一個男人不耐煩的嚷了一聲,伸手就來推李青。
李青臉色一冷,身體向後挪了挪,然後一腳將這個男人踢倒在地上,桶裡的泥漿濺起來,打了男人一身,他瞬間就惱了,大叫了一聲就向着李青衝了上來:“你找死!”
呵呵一笑,李青看這男人滿身是泥,不想蹭自己一身,乾脆就腳下一掃將他絆倒,然後扯過跌在地上的皮桶,將剩下的半桶泥漿全部扣在了他腦袋上。
其他幾個人一見自己同伴被打,自然也是不肯罷休,紛紛圍上來,凶神惡煞似的盯着李青。
其中一個身材矮小的漢子,猛地向前湊了幾步,然後將一桶濃黃的不明液體向着李青的頭潑了下來。
李青身手敏捷,當然不可能在這羣小嘍囉手下栽了跟頭,身子向後輕輕一躍,就躲開了,隨手抓了另外一個人扔了過去。
這道人影在空中劃出了一條完美的拋物線,伴隨着一聲慘叫落在地上,然後被那不知名的黃色液體從頭一直澆到了腳,一股腥臊的臭氣瞬間就在空氣中瀰漫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