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臨港四大家族之中,李家是以港口貿易起家,後來才逐漸擴展到了餐飲,房地產,紡織等等一系列產業。陳家就更不必說,早年間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黑幫團伙,仗着打打殺殺闖出來的惡名,基本上是什麼東西來錢快又傷天害理就做什麼,憑藉這些不光彩的勾當,由此躋身四大家族之列。即便是今天,這些黑色產業依然是陳家的主要經濟來源。
齊家也比較特殊,這是一個憑藉政治手段逐漸擴張的家族,家族中人大多是軍政要員,雖然比不得其餘三大家族那麼富庶,但在臨港卻足以擔得上權勢熏天四個字。畢竟有些東西,可不單單是靠錢就能買來的。
至於謝家的發展歷程,就更有意思了,它應當算是臨港所有家族之中,歷史最爲久遠的一個。
謝家原本是江南大戶,數百年前三朝爲相,通儒世家。論及門第,可以稱得上是根正苗紅。向來自詡書香門第的慕家同之一比,充其量也就是個排版印刷的書匠,都不知差到哪裡去了。
不過在朝爲官,伴君如伴虎。後來謝家在天子腳下失寵,又擔心遭到迫害,索性就舉家遷到了當時還是蠻荒之地的臨港。
那個時候的臨港還被叫做通港,取四通八達之意。儒門士子經商的事情,原本謝家是不屑於做的,不過當時的臨港實在是太窮了,時不時就鬧一場饑荒,動輒就餓死成千上萬人,路有餓殍,慘不忍睹。遠離了廟堂的謝家學士,時不時也要受累餓上幾天,迫不得已,操持起了生意。
於是乎,謝家的興盛,始於糧食。在百年前仍然享有“通港糧倉”的美譽。
等到後來臨港越發繁榮,謝家便憑藉雄厚的資金實力,在柴米油鹽醬醋茶這些生活必需品之外,折騰起了黃金白銀這類貴金屬。
有一個說法,一百五十多年前,當時在位的那個皇帝想要打仗,招來大臣們一商量發現軍餉不夠,最後迫不得已派了欽差大臣,從燕京千里迢迢跑到臨港找謝家籌措軍餉。天子借錢自然是不敢不借,借了之後也不可能指望歸還,要不然就是嫌自己活得長久了。
據說當初的那張借條現在還留在謝家,已經整整保存了一百五十餘年光景。這件事謝家從未公開證實,雖然不知真假,但也足以說明當年的謝家之富庶,幾抵國庫。
到今天爲止,謝家縱然遭遇到了不小的競爭,也遠不似當年的一家獨大,但貴金屬和糧食貿易,仍然在臨港佔據了相當驚人的位置。甚至於從臨港出口海外的農產品,百分十九十以上都要經過謝家之手。
李青站在謝家古色古香的大門前,輕吸一口氣,似乎依然能夠感受到這個輝煌世家千年間的滄桑鉅變。
“麻煩通報一下,我要見雨煙小姐。”
“我們家主正在小睡,說了不見客。”
謝雨煙,這個不過二十八歲的女子,已經褪去了昔年的溫婉,搖身一變成爲了謝家的家主。
隨着李青這一代人
的逐漸成熟,四大家族都面臨着新老交接的問題。如果中途不出變故,四大家族依然按照這種既定的模式發展下去,再過四五年,其他三大家族接班的家主年齡也不會比謝雨煙差到哪裡去,甚至有可能更加年輕。
用老一輩人的話說,現在的臨港,已經是年輕人的天下了。
眸光微微一沉,李青又道:“你去通報一下,就說是李青來了,她會見我的。”
“李青?李家的那個?”
李青點了點頭:“對。”
“你等一下哈。”
早晨九點鐘的陽光正好,李青站在謝家的大門外,仰起臉來腦海中浮現一楨楨年少時的畫面,不由得搖頭輕笑。
過了十多分鐘的功夫,旁邊的小門打開了:“李先生,請進吧,我們家主等着呢。”
“謝謝。”李青邁步走了進去,在謝家下人的指引之下,穿過了幾層繁瑣的院子,抵達了掩映在綠樹紅花間的一座小榭。景色文雅別緻,曲徑通幽,不愧書香世家。
走到這裡,引路人就伸手向前指了指,而後自己退了下去。
李青點頭致謝,而後自己繼續往前走,沿着小徑轉了幾個彎兒,隱隱聽到有水聲盪漾。
待得轉過花叢,一抹驚豔的美景涌入視野。
水光瀲灩,楊柳低垂,一身白衫的絕美女子正裸着雙足,坐在屋檐下的陰影裡,將白皙如玉的小腳探入湖中戲水。那水中荷花開得正旺,碧葉田田,紅磷遊動,圍着精緻玉足嬉鬧,自有一派風景如畫。
看到那張比之當年更添了幾分嫵媚的絕美容顏,李青嘴角緩緩涌起一抹笑意,輕輕走過去淡聲道:“上午的水涼...”
“再涼,也比不得人心涼。”女子幽幽開口,聲音雋永婉轉,彷彿不涉凡塵一般。
李青呵呵一笑:“雨煙,你還是這麼大的怨氣。”
“你知道麼。”謝雨煙輕輕轉過頭來,美眸盯着李青,“他們跟我說你來了的時候,我差一點兒沒忍住,讓人守在門口先打你一頓出出氣。”
嘴角輕輕咧開,李青語氣頗爲玩味兒的問道:“那你怎麼忍住了?”
“你以爲我願意麼?他們告訴我說,現在沒人打得過你。”
四面看了看,李青故作鎮定的說道:“你要是真安排幾個人來打我一頓,我是一定不會還手的。”
謝雨煙莞爾一笑:“我知道,可要是換做是你願意受着,叫做犯賤,就沒意思了,你說是不是呢?”
“你就非得這麼夾槍帶棒的跟我說話麼?”
扭過嬌軀,將玉手從水中拔出來,謝雨煙赤着小腳踩在廊下的木質地板上,轉身向着屋子裡走:“李大少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麼話就直說了,也別藏着掖着了,我不稀罕。”
“我十年前就被趕出了李家,早就不是什麼李家大少了。”
謝雨煙回頭看李青,美眸微眨:“就是個稱呼罷了,
那你讓我怎麼叫你?那個混蛋麼?”
“行行行,你愛怎麼叫怎麼叫。”李青無奈的一擺手,走上來想要扶住謝雨煙的肩膀,卻被後者身子一聳閃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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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雨煙抿着小嘴道:“有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那邊有位置,自己坐吧。”
身子僵了一下,李青這才轉過身找了一把藤椅坐下,嘿嘿笑道:“做了謝家家主,連氣度都不一樣了。”
“這跟做不做家主沒關係。”謝雨煙在另一邊坐下,聲音忽然有點兒發冷,“給不了媒妁嫁娶,就管住自己的髒手,別亂碰女人的身子。”
雖然言語輕緩,但卻是字字扎人,直接給李青衝了一頭黑線:“你這話說的,就好像我對你做過什麼虧心事一樣。”
“偷看人家的身子,還不打算負責任,還不算麼?”謝雨煙盯着李青冷冰冰的問道。
“我那時候纔多大啊?”李青窘迫的撓了撓頭,“而且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偶然撞到,不能算偷看吧?”
輕輕擡起一隻玉足看了看,隨後謝雨煙將視線又轉移到了李青臉上:“你呆了多久?我起來穿衣服的時候才發現你,還不算偷看麼?”
“我當時看傻了,你那時候真是挺漂亮的,當然現在更漂亮。我意思是說,我那時候年紀太小,第一次見到女人是那個樣子,難免好奇。”
謝雨煙俏臉一冷:“你的意思是說,現在還想看?”
李青嚇得一縮脖子,只覺得一陣口乾舌燥,當下趕忙擺手:“你就非得跟我咬文嚼字麼?雨煙,你能不能別老對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啊。”
“你什麼時候打算負責了,我也就放下了。”
李青張了張嘴:“你別這樣子嘛,我就是看了一次你洗澡而已,也沒做什麼。而且你那個時候的要求實在是太苛刻了,我即便是娶了你,生下兒子還得隨你姓謝,什麼道理。”
美眸微微閃爍了一下,謝雨煙輕聲道:“你那個時候是李家大少,要給家族傳宗接代,不答應也理所應當,現在就無所謂了吧?”
“現在...貌似也不行,總不能讓兒子隨娘姓,跟沒爹似的。”李青咕噥了一聲。
“你多年前就拿着這個理由來糊弄我,現在還想來?”謝雨煙嬌軀向前傾了傾,“你以爲我不知道?你纔不會在乎以後兒子姓什麼,你高一的那篇零分作文可是口口聲聲說了,以後有兒子最好就姓東西南北。”
李青臉色糾結:“你別提零分作文行不行,咱們都畢業這麼多年了,提起來多尷尬啊。”
“李青,我就問你,你不應我是不是還因爲慕柔兒?”看到李青微微一愣,謝雨煙精緻的臉頰上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你離開這麼多年,慕柔兒已經和陳鴻明訂了婚約,你還不死心麼?就非得看着她結了婚,生下陳家的骨肉才罷休?”
李青情不自禁的摸摸鼻子,似乎相當尷尬:“那個...我跟柔兒和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