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取一個適中的磁場強度範圍,然後帶入,四捨五入,求出得數...”鄧師微微眯起了眼睛,掃視了一下筆記本上的公式,“十二點五到十七點三度。”
眉梢一揚,鄧師抻着脖子問:“隊長,偏南十二點五至十七點三度,是什麼地方?”
李青伸手在地圖上比量了一下,看了看臉色同樣蒼白的其他幾個人,嘴角一抽:“西隆軍三十二混編師的駐地。”
“啊?”鄧師瞪了瞪眼睛,猶豫了一下,訥訥的道:“應該是我算錯了,要不再算一遍試試?”
恰在這個時候,遠處陡然傳來了一聲槍響。
楊迅倏爾站起,臉色鐵青:“事情已經夠麻煩了,秦武朝又跟着起什麼幺蛾子!”
過了沒多一會兒,只見得秦武朝急匆匆的跑了回來,文揚大步走上前,沒好氣的罵道:“你瞎折騰什麼,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能隨便開槍麼!你是不是又打兔子去了?我看你就像只兔子!”
“嘖,連你都教訓起我來了!”秦武朝站定,歪着腦袋打量文揚,過了片刻又彷彿想起了什麼似的,直接繞過了他,“我現在沒工夫跟你一般見識。”
湊到李青身邊,秦武朝歪着嘴道:“隊長,我發誓,真不是我開的槍。南邊來了一羣西隆士兵,好像是在打獵,我這正趕回來問問你,咱們該怎麼解決。”
“西隆士兵?”李青臉色一變,同鍾若曦對視了一眼,趕忙問道:“有多少人?”
秦武朝眯了眯眼睛:“我沒細數,不過三四十個是有了。按照他們的行進速度,用不了多一會兒就能走到咱們的眼皮子底下。”
石應輝聽了,瞬間面如土色:“咱們不會真闖到三十二混編師的駐地來了吧?”
李青單手摩挲着下巴,點了點頭:“還真有可能。”
紀文斌頭一次遇到這種場面,當即一股熱血上涌:“總共才幾十個人,你們怕什麼?一鍋端了,幹/他孃的!”
“胡鬧。”鄧師狠狠瞪了紀文斌一眼。
“怎麼?還不能動手了?”紀文斌臉頰肌肉抽了抽。
眸光微凝,鍾若曦緩聲道:“這幾十個人不打緊,可只要我們這邊鬧出動靜來,就會將正規軍招來。現在又是白天,我們完全不佔優勢,極有可能遭到對方合圍。整整一個混編師的兵力,誰能對付得了?”
紀文斌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了。
馮玉成掐了煙,同李青對視一眼,悶聲道:“既然打不得,還能躲不起了?”
李青一咬牙:“那就躲!”
十餘分鐘後,當響徹四周的粗獷笑罵聲傳來之時,那幾十名西隆士兵完全不會想到,此刻正有十個人悄然間潛伏在他們四周。
西隆語中摻雜了大量的隴西方言,雖然雙方語言不通,但也能大致聽出一個所以然來。隊裡的十個人,古月,石應輝對西隆語算是精通,鍾若曦或許稍差一些,但也差不了多少。而至於其他人,則是一知半解,憑藉猜測
才能搞得懂對方大致的言談內容。
李青聽得這些西隆士兵似乎在滿嘴俗話之餘,嘲笑着對方打獵的槍法,順便再吐槽一下苛刻的軍隊待遇。
十個人隱匿在暗處,原本只需等待這羣西隆士兵離去即可,不過今日似乎運氣很差,幾十名西隆士兵抵達之後,放下槍支野物,開始原地休息。又吵嚷了一會兒,他們開始給打來的野兔,山雞之類的野物扒皮,想要就地舉辦一場燒烤。
李青氣的血氣翻涌,這幫孫子跑到哪裡去燒烤不好?非得挑這麼個地方?老子可還在樹上吊着呢。
點起火來,用隨身帶來的水將剝皮的野物淋洗乾淨,灑些簡單的調料,便架在火上烘烤,沒過多一會兒,濃郁的烤肉香便瀰漫開來。這羣西隆士兵又打開隨身帶來的酒壺,開懷暢飲,甚至還唱起了歌。
李青心裡等得不耐煩,可還有一位比他更惱,這個人便是秦武朝。
同其他人藏身地的唯一不同,就是秦武朝不偏不倚正處在了這幫西隆士兵燒烤的煙口上。一陣陣燃燒樹枝的濃煙冒起來,嗆得秦武朝淚流滿面,幾乎睜不開眼睛。他想要咳嗽,又沒有那個膽子,起難受程度似乎也不亞於下了層地獄。
過了三十多分鐘,肉烤熟了,第一塊鮮嫩肥美的烤肉毫無疑問奉獻給了西隆士兵中一個低階軍官模樣的中年男人手裡。他盯着這塊冒着油光的野兔腿,舔舐了一下嘴脣,然後張開大口,狠狠咬了下去。
緊接着,他聽到了一聲屁響。
任誰在大飽口腹之慾的時候聽到放屁聲也不會開心,這名西隆的低階軍官自然也不例外,他瞬間大爲光火,扯着嗓子罵了一聲,然後站起身來,伸出一根手指向着地上指了指,嘟嘟嚷嚷個不停,似乎是要將這惹他極度不爽的傢伙抓出來。
他手下的那羣西隆士兵面面相覷,然後開始竊竊私語。因爲在他們聽來,這個屁明明就是長官自己放的。
有名士兵小聲嘀咕了一句,軍官大怒,扯住他的衣領扇了個嘴巴。不過緊隨其後,他就怔了一下,因爲他聽到在自己頭頂發出了一串咯吱咯吱的響聲。
軍官仰頭向上瞅瞅,便見得一個龐大的物體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一瞬間好似整片天地的都黑了。在他被砸昏迷的前一刻才猛然意識到,砸下來的這個東西,是一個人。
紀文斌也不想這樣子,他在樹上呆了四十多分鐘,實在是撐不住了。先是無法控制的放了一個屁,緊接着他便愕然發覺,似乎在這個屁的帶動之下,那條不堪重負的枝幹也要開始反抗了。
先是同主幹的連接處一點點撕裂,而後便是交錯枝幹間的摩擦,最後終於是難以承受紀文斌小山一般的力量,肆無忌憚的砸落了下來。
以紀文斌的體重和身體強度,再加之從數米高的樹上跌落,那股巨大力道自然可想而知。西隆的那名低階軍官還沒反應過來究竟是怎麼個情況,就已經被砸得口鼻溢血,當場昏死了過去。
下面那些士兵都被這一幕嚇傻了,從天而降一個彪形大漢,將長官砸得生死未卜,開什麼玩笑?
“我艹!”紀文斌身強體壯,從小練硬家氣功出身,自然不在乎摔這麼一下子,當即揉揉腰,罵了一句髒話。
他的罵聲餘音還未消散,又一道身影從樹上閃掠而下,手中的短匕帶起一道寒芒平掠而過,直接割開了一名西隆士兵的喉嚨。
李青動手了!
在李青之後,其餘八道身影也從各自的隱蔽處躍出來,一時間冷兵在半空中上下翻飛,道道血浪飛濺。
直到這個時候,這幫西隆士兵才猛然驚覺發生了什麼事情,開始大呼小叫,一邊後退,一邊衝着突襲而至的身影扣動扳機。
砰!砰!砰!
槍聲在樹林間接連響起,而後便再無聲息。
李青一鬆手,那具被他捏碎後脖頸的西隆士兵軟綿綿的躺倒在地,變成了一具死屍。嘴角撇了撇,李青擡腳在草地上碾了碾,將鞋底的血跡擦乾淨。
“全解決掉了,一個都沒跑掉。”馮玉成從斜後方走過來,壓低了聲音道:“還抓了一個俘虜。”
微微眯起了眼睛,李青扭過頭來問道:“剛剛幾聲槍響?”
“三聲。”
“嗯,問題不大,應該同打獵還蠻像的。”李青點了點頭,轉身邁步走回去。
馮玉成點頭:“這批西隆士兵人數不少,就算是有幾聲槍響,也不太容易引起懷疑。”
秦武朝在紀文斌的屁股上狠狠蹬了一腳:“媽的!讓你放屁!讓你放屁!”
紀文斌自覺理虧,也沒有還手,不過卻是表現得相當委屈:“這也不能怨我啊,屎尿屁,說來就來,誰能控制得住?”
“你要放早點兒放也就完了!”秦武朝氣咻咻的喘着粗氣,“小爺在樹杈兒上掛了四十多分鐘你纔給我放出來,成心玩兒我是不是?”
石應輝看到李青走回來,連忙湊到他身邊,一豎大拇指:“這一伸手纔看出真本事,厲害啊。我剛剛跳下來,你都躥出去那麼遠了!幹掉了幾個?數你解決得多吧?這要是我手下的兵,非得給你記一個一等功,給你發軍功章不可。”
李青站定,盯着石應輝看了一眼,淡淡的開口:“人殺得多,從來都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
說罷,李青就越過臉色僵硬的石應輝,擡手拍了拍巴掌,隨手扯了火架上的一隻烤野雞:“開飯了,開飯了。都聚到一起,感謝西隆兄弟爲我們送軍糧了。”
“我靠,對啊,今天有肉吃了!”
“滾滾滾!別跟我搶,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幾個人見到肉就紅了眼的傢伙瞬間吵嚷做一團。
石應輝盯着李青的背影,一副“這個逼裝的好,我給滿分”的懵逼表情。
“李青說得不錯,留着你的軍功章吧。”鍾若曦抿了抿嘴脣,輕聲說道。
石應輝詫異的瞥了鍾若曦一眼,扯了扯嘴角,沒說出任何話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