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這一會兒的工夫,古樓已經全部沉入了水下,棺木隨着水浪搖搖擺擺,五個人擠在上面,頗爲促狹。
“真的走了…”鄧師垂下槍口,輕輕鬆了一口氣,一臉釋然神情。
“沒那麼容易。”李青神色依然緊張不安,“這東西明顯報復心極重,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話音剛落,李青瞳孔猛地一縮,當即大吼了一聲:“趴下!”
呼的一陣勁風颳來,旋即比之前更爲刺耳的高亢鳴音再度響起,領先衝來的那頭魒柃鳥距離李青一行人的位置竟然已經不足二十餘米米遠,眨眼即至!原來之前這些魒柃鳥只不過是停止了叫聲,藉助翼形皮膜在空中無聲無息的滑行,尋找機會發動攻擊罷了。
在聽到李青的警告之後,謝雨煙,趙啓立和鄧師三人連忙就地伏倒,而那僅剩的一名謝家保鏢,身手終究還是差了一點兒,剛剛彎下腰就被一頭魒柃鳥的尾巴捲住脖子帶上了半空。
這一次,這羣畜生明顯選擇了更加精巧的攻擊方式,排成了整齊的隊列向着這一行人發起了一波緊隨一波的衝鋒。李青一翻身,將手中的青銅劍上舉,徑自拋開了一頭魒柃鳥的腹腔,內臟夾雜着鮮血淋了李青一聲,場面血腥無比。
“隊長!”鄧師大叫道,“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咱們得想辦法趕緊離開!”
“我知道。”李青點了點頭,“趙啓立!你和雨煙下水,推棺木往岸邊走,我和鄧師守在上面!”
“好!”趙啓立應了一聲,將子彈袋全部遞給了鄧師,自己只揹着火箭筒同謝雨煙雙雙跳入水中,兩個人共同撐住棺木一角,開始蹬水推着它緩緩向天坑邊靠攏。
李青同鄧師脊背相靠,站立在棺木之上。
“你對付遠的,近處的我來砍。”李青攥緊了青銅劍柄,眼底閃爍着森然殺意。
“好!”鄧師應了一聲,旋即便火力全開,衝過來的魒柃鳥大部分都被他所射殺。李青在他之後解決漏網之魚,手中青銅劍上下翻飛,肆意劈砍,空中就好似下了一場血雨,沒一會兒工夫,兩個人的衣服都被暗紅的鮮血浸了個通透。
刺耳的鳴音越發響亮,忽然一件東西從天而降,李青同鄧師連忙向旁躲避。
嘭!
這件東西砸在棺木上,使得棺材一陣劇烈的搖晃,差一點兒翻倒在水裡。李青和鄧師費了好大力氣,才堪堪站穩身形,沒能跌落水中。
鄧師用手電餘光掃了一下,臉色有些不大好看。那墜落下來的東西是先前就被魒柃鳥抓上天的謝家保鏢,此刻儼然已經變成了一具死屍。
“這東西果然很聰明。”鄧師微微眯起了眼睛,“抓了人不吃,卻要將屍體扔回給我們,這是存心報復。”
李青擡劍將一頭衝來的魒柃鳥立劈,身體禁不住晃了晃,而後擡起一腳將獸屍踢落水中。
“屍體全都積在了水面上,根本推不動!”趙啓立對謝雨煙說道,“我去清理一下!”
謝雨煙想要開口迴應,可無奈冷水灌進嘴裡,禁不住泛起了一陣乾嘔。
趙啓立向前遊動了一小段距離,然後伸出手扯住一頭魒柃鳥的屍體拖向另外一邊,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他渾然沒有發覺另外一頭魒柃鳥已經向他飛掠了過來。
“躲進水裡!”李青將手電打向了趙啓立,大聲叫道。在喊出這句話的同時,他擡腳在棺木上狠狠一蹬,身體凌空躍起,跳到趙啓立頭頂,一劍斜劈了下去。
那頭魒柃鳥的脖頸被李青一劍斬斷,但隨之而來,那巨大的屍體也全部壓在了他和趙啓立身上。
耳畔傳來鄧師的嘶吼聲和槍聲,李青拼盡全力的從水下鑽出來,只見得鄧師正在被十餘頭魒柃鳥圍攻,而謝雨煙正舉着槍剛剛爬上棺木,驅趕將頭探進棺材內部啃咬彩雲等人的一頭魒柃鳥。
在經過了多次試探之後,這些畜生意識到了那具木棺是李青等人唯一的落腳點,也明白了落單是他們的絕對劣勢,所以自然是巧妙的利用了這一點,發動了瘋狂的攻擊。
李青也顧不得去看趙啓立怎樣,他拼盡全力重新游回到棺木邊,一翻身躍了上去,而後揪住一頭落在棺木上的魒柃鳥,將它的翼手狠狠一折。
咔擦一聲脆響,隱匿在皮膜之下的青白色骨骼被瞬間折斷,那頭魒柃鳥嘶叫了一聲,掉轉腦袋張開大嘴,帶着一股濃濃的腥臭氣息咬向了李青的脖頸。
青銅劍一旋,李青直接給這頭魒柃鳥斬了首。其餘那些魒柃鳥見勢頭不妙,頓時一鬨而散,再度盤旋在四周,伺機而動。
鄧師渾身上下鮮血淋漓,撲通一聲跪坐在棺木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你怎麼樣?”李青問道。
鄧師輕輕搖了搖頭:“沒事,沒事…”
李青將謝雨煙拽上來,見得她的小臂已經被咬傷,在鮮血淋淋的傷口下,已經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頭。
“怎麼傷成了這個樣子…”李青眉頭微微一蹙,眼中滿滿的盡是心疼。
“李青,別光顧着女人。”謝雨煙抽回手,輕輕瞥了一眼一邊的鄧師,“他傷得很重。”
李青一臉愕然,猛地扭過頭去看鄧師:“你…”
“沒事。”鄧師深吸了一口氣,隨意的擺了擺手,旋即突然一頭栽倒,掉進了水裡。
李青趕緊拽住鄧師的腳腕將他拉了上來,後者已經陷入了昏迷。李青藉着電量嚴重不足的放水手電粗略檢查了一下鄧師的傷勢,在他全身找到了不下二十餘處傷口,每一道傷口都很深,完全分不清是哪裡受傷才導致了他的突然昏迷。
“應該是頭部受了傷。”謝雨煙低聲說道,“我看到有一頭魒柃鳥的爪子勾住了他的腦袋。”
李青額頭青筋暴起,攥住劍柄的指節一陣泛白。
“雨煙,把他放到棺木裡面。”李青緩緩站起身來,警惕的盯着四周,不敢有絲毫大意,“我帶你們出去。”
謝雨煙將鄧師拖
過來,也塞進了那具棺材。好在這具木棺非常大,但現在已經塞進去了四名傷員,也顯得異常擁擠。
“還有你。”李青一劍將一頭魒柃鳥劈落水中,扭過頭來對謝雨煙喊道,“還有你!也躲進去!”
“我沒事。”謝雨煙更換了彈夾,站在了棺木另外一邊,“李青,就算今天我們誰都出不去,我也不會怪你。”
“我不能讓你再出事了!”李青吼道,“再折騰下去你會流產的!”
謝雨煙冷冽的臉頰瞬間變色,扭過頭來盯視着李青,聲音中盡是一片冰寒:“誰告訴你的!”
“我猜到的。”李青隨口說道,“雨煙,保護好我們的孩子,你的安危比什麼都重要。”
咬了咬銀牙,謝雨煙言語泛冷:“即便我有孕在身,孩子也不是你的,用不到你來擔心。”
“你還嘴硬!”李青一臉的不耐煩,一伸手將謝雨煙扯到了自己身邊,“我又不是傻子,你真當這番說辭騙得了我?”
“你想怎麼樣!”
“我還能怎麼樣?”李青將青銅劍釘在棺蓋上,然後伸手繞到謝雨煙腦後,將之打暈了過去。
李青心裡清楚,他今天無論如何都要保證謝雨煙的安全,最關鍵的還是要抱住她腹中的孩子,否則即便兩個人都活了下來,他也將在謝雨煙面前一輩子都擡不起頭。
抱住謝雨煙,李青一腳蹬開棺蓋,將她也放進了棺木之中。還沒等他直起身來,一頭魒柃鳥便俯衝而來,鋒利的爪子嵌進了他肩膀上的肌肉之中,將他整個人帶進了水裡。
人和野獸在水中翻滾搏鬥,李青費了好大力氣才揪住它的脖子狠狠一扭,將這頭魒柃鳥的脖子擰碎了。
將腦袋探出水面,李青大口大口的喘息,而後拼盡全力推上了棺蓋,再度翻身爬到了那具棺木之上。
擡手將青銅劍拔了出來,李青胸膛劇烈起伏,將手電插在胸前的口袋裡,面向眼前那一片暗沉沉的空間,拼盡全力的吼道:“來吧!讓我看看,你們還有多少!”
空中傳來了銳利刺耳的嘶鳴,旋即密密麻麻的黑影重疊在李青身前,向着他籠罩了上來。
鮮血飛濺,淒厲的慘叫聲不絕於耳,李青平生未有任何一戰打得如此酣暢淋漓,也從未有一戰打得這般慘烈。對方探頭來咬,李青便砍腦袋。對方甩尾巴來卷,李青便砍尾巴。沒多一會兒,在李青周身已經伏了十幾具魒柃鳥的屍體,層層疊疊積壓在一起,幾乎完全蓋住了方圓五六米的水面。
而李青卻在這一系列的搏鬥之中,被魒柃鳥啃掉了好幾塊肉,傷口血流不止。
“啊!”距離李青不遠的水中忽然傳來了一聲咆哮,旋即一發炮彈在李青頭頂轟然爆炸!
刺眼的爆炸光芒霎時間映得四周一片明亮,五六頭魒柃鳥受到爆炸波及,慘叫着墜落了下去。
李青藉着光芒向着聲音傳出的方向看了一眼,見得此刻那個面容扭曲的傢伙,正是趙啓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