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有超強感染力的輓歌,很快就感染了衆人。龍靈兒,胡蓉,李小水,欣然,李麗,林超然,高立國夫婦,劉長鶴等等幾乎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輕聲跟着吟唱起來。
單聲獨唱變成了小合唱,小合唱又變成了大合唱。
隨着加入的人越來越多,那催人淚下的輓歌也變的越來越低沉。聲音悠悠然的向着遠處傳去,先期到來的記者也加入了進來,隨後是警察,再隨後,那些趕來觀禮的民衆也情不自禁的唱了起來。
無數的聲音匯聚在了一起,無論是聽者還是歌者,所有人都被這種氣氛所感染,不知不覺的已經淚流滿面。
李小剛所做下的種種壯舉隨着流淌的歌聲在衆人的腦海中各自閃現。當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他們失去的不僅僅是一位成功的商人,而是一位了不起,堪稱偉大,即將爲華夏贏得空前成就,世人盛譽的年輕人時,一種可惜伴隨着悲痛的混合情感悄無聲息的涌動在衆人的心頭,讓輓歌瞬間又低沉了許多。
坐在雲端上,李小剛靜靜的聽着這綿綿不斷,雋永情長的輓歌,心裡異常的複雜。
他以爲自己被世人所厭惡,所拋棄,可是現在他才知道自己錯了。也許世人對他如此刻薄正是一種愛的體現。
玉不琢不成器,同樣,人不經歷困頓,永遠也不可能成爲人上人。回想一下,如果不是這些個壓力,他也不會成長的如此之快。
想到這些,李小剛不由得苦笑了一聲,他以爲他已經很成熟了,可是有時候卻還是像孩子一樣,受了點兒委屈就撂挑子,逃避,破罐子破摔,至此他才恍然,原來他還在成長,他要走的路還很長……
李小剛舉行追悼會的這一天,史秋正在北京接受授勳儀式。看着軍裝上的新的黃澄澄的肩章,史秋還沉浸在深深的喜悅當中。
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這枚將軍肩章,無疑是對他一生軍旅生涯的最大肯定。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魁梧而挺拔,雖然兩鬢添了些斑白,眼角兒多了些皺紋,但是眼神沒有變。
他很滿意這一點兒,只要一天擁有如此明亮的眼神,他就會一天不泯滅鬥志,他的人生就還沒走下坡路。
馬上就要離開北京,返回駐地了,史秋想到還有一個老朋友要去見一見。否則將來有一天他知道自己來了北京卻沒有登他的門,不排除那個傢伙一怒之下姦殺的可能。
史秋不想冒這個險,出門買了幾根甘蔗,向老朋友的家走去。
見老朋友,只帶幾根甘蔗,這並不是他史秋小氣,而是他的這位老朋友,對甘蔗有着超越常人的酷愛,那吃起甘蔗來,都稱的上是人間一絕,就好像是兔子啃胡蘿蔔似的,每一會兒就能將一根甘蔗嚼成一堆碎渣渣,然後心滿意足的擦擦嘴,活像他剛纔吃的不是甘蔗,而是滿漢全席似的,臉上寫滿了滿足。
走在大街上,人羣中,史秋愣了一下,他隱隱約約的聽到,從周圍行人的嘴裡時不時的會蹦出李小剛的名字。
史秋心裡苦笑了一聲,暗道:“不知道這小子又幹出
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的問問他!”
史秋的老朋友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主兒。
何一清,全國數一數二的能源專家,在國際上享受的聲譽比周宗南絲毫不遑多讓,以爲當前世界能源緊缺,大家對發現新能源的關注程度遠要高於發現新植物的關注程度,因此甚至可以說,何一清的聲譽比周宗南更爲巨大。
周宗南每每會對此感到不滿,埋怨如今的世人太現實。好在他依託李小剛,找到了一系列鮮爲人知的新植物,幾篇論文,讓他的名頭稍稍的蓋過了何一清,算是出了心中的一口惡氣。
來到何一清的家,他和周宗南住在一個小區。
住在一起,又工作在一起,難怪兩人平日裡會像發情的公牛似的鬥個不停。
給史秋開門的是何一清的老伴兒朱珊。雖然已經步入了晚年,但是體態端莊,清晰可見年輕時的風采。
那個時代可不像現在,美女愛的是才子。每當史秋在和何一清的爭論中要落下風的時候,他就會用這個來攻擊何一清,每每讓何一清懊惱不已。
“哎呀,是阿秋啊,你可好久都沒有來嘍。”一看到是史秋,朱珊的臉上立即開了花兒似的笑起來。
史秋呵呵的笑道:“我來看看那個老傢伙還健在不?哈哈……”史秋晃了晃手裡的甘蔗,大聲的笑道。
朱珊衝他輕輕的眨了眨眼說道:“你來的正是時候,那個老東西,這幾天正犯渾呢。你剛好幫我治治他!”
說完轉頭衝着屋裡喊道:“一清,是阿秋來了。”
史秋對朱珊笑道:“是嗎?那看來我來的可夠巧的啊!你瞧好吧,我肯定幫你出這口惡氣!”
說完在朱珊的引領下,進屋來到了客廳。
何一清大馬金刀的坐在沙發上,看到史秋連屁股都沒擡一下。
看到何一清這副模樣,史秋就知道朱珊說的沒錯兒,這個老東西又犯上倔了。
“一清!”
史秋忽然悲呼了一聲,眼中充滿了關切,讓何一清不由得一怔。
史秋幾步衝到何一清的身前,俯身輕輕的摸索着何一清的雙腿,滿是同情的說道:“一清,真沒想到,幾年沒見,你就變成了殘廢,真是蒼天弄人啊!來,跟我說說,你的腿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站不起來的?”
何一清這才明白過來,敢情史秋是在逗他,狠狠的冷哼了一聲說道:“屎殼郎(史秋的外號,何一清專用),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殘廢了?你是純心找不在在是不是?”
史秋愣了愣,說道:“你沒殘廢,見到我怎不站起來迎接?”
何一清撇了撇嘴,瞪了他一眼說道:“站起來迎接你?你少做夢了,我沒躺着迎接你就已經夠給你面子了!”
史秋一把扭在何一清的腿上,何一清吃痛,放聲痛嚎起來。
史秋惡狠狠的說道:“老東西,我千里迢迢的來看你,你要是敢躺着迎接我,我就敢直接把你裝進棺材裡!”
何一清齜牙咧嘴的一邊使勁兒的
揉搓着被史秋掐過的地方,一邊怒氣衝衝的嚷道:“你有病啊!沒有殘廢也被你這一下整殘廢了,混蛋!”
看到兩個年紀不小的老頭兒,一個齜牙咧嘴喊疼,一個喜笑顏開的喊過癮,直讓朱珊看在眼裡,樂在心裡。
何一清已經悶悶不樂好多天了,朱珊還真怕他這樣憋着會把自己憋出個什麼病來。在這個時候看到史秋出現,真的比什麼都高興。呵呵的笑道:“你們兩個老東西就鬧吧,我去給你們準備幾個菜,讓你們兩個好好個喝幾杯。”說完樂呵呵的向廚房走去。
何一清不疼了,瞥了一眼史秋肩膀上的肩章,說道:“不錯嘛,終於被你混到了上將的頭銜。
你了無遺憾了吧?”
史秋小心翼翼的摸了一把肩章,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是啊,再也沒有任何遺憾了。”
“那你爲什麼還不去死!?”何一清緊接着蹦出了一句,讓史秋先是一愣,隨後苦笑了一聲,對何一清怒聲說道:“你個老小子,都一大把年紀了,還這樣睚眥必報的,一點兒氣度都沒有,虧你還是世界知名科學家!”
佔了便宜,何一清顯得洋洋自得,就連心情也彷彿一下子好了許多。
史秋無奈的瞪了他一眼說道:“對了,我聽朱珊說你的心情似乎不好,說吧,這次又遇到了什麼事?是有了外遇還是遇到了第三者?”
何一清狠瞪了他一眼說道:“只有你纔會被這些無聊的問題搞的心情不好。我可都是因爲研究上的正事!”
史秋滿不在乎的嗤笑了一聲,說道:“好好好,就算是正事,行了吧?”
何一清不依不饒的說道:“什麼叫就算,本來就是!”
史秋撇了撇嘴說道:“就煩你們知識分子這股小家子氣,這麼愛較真,幹嘛呀?”
“小家子氣?老東西,這關係到一輩子的聲譽。我能不計較嗎?不像你似的,私生活糜爛,把這當成無所謂的小事!”
何一清大聲的辯駁道。
聽了何一清的話,史秋差點兒沒把喝進嘴裡的茶再吐出來,悲憤交加的衝何一清吼道:“何一清,有你這樣誣衊一位上將同志的清白的嗎?你這要是讓我那位聽到了,你還讓不讓我活了?”
何一清恍然似的長長的哦了一聲道:“對了,我還忘記了,我們的上將同志還是一位氣管炎,哈哈……”何一清大聲的笑了起來,彷彿笑的不大聲就不能表現出他對史秋的鄙視一樣。
史秋冷眼看着他說道:“笑吧笑吧,愛妻纔會怕妻,我樂意做氣管炎,你管的着嘛?”
何一清止住笑道:“管不着,管不着,我也不想管!我恨不得你每天回家,都有一塊搓衣板等着你。哈哈……”
史秋撇了撇嘴,目光掃到了他帶來的甘蔗,將甘蔗往何一清懷裡一丟,說道:“但願這個能堵住你的嘴!”
何一清拿起甘蔗,放在鼻前細細的聞了聞,將那股發自甘蔗的沁人心脾的味道吸進肚子裡,滿足的閉上眼睛享受了一會兒,隨後將甘蔗放在了身旁的茶几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