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惜惜站在那裡,有些後悔了。
同學聚會,本無需摻雜這些東西,爲什麼沒有了當年學生時期的單純。
看到男人眼中的殷勤與討好,看到女人眼中的鄙視和嫉妒,她的眼睛眯了眯。
好現實!
好社會!
在紛亂嘈雜的聲音中,一個柔柔切切的聲音,夾了進來。
“林郎,坐我們這裡吧,人少!”
這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邀請林郎坐過去的人,他的眼神自然挪了過去。
看到林郎的眼神掃過來,女生的臉,一瞬間紅了,而後頭低了下去。
張凱鑫!
高中極其透明的一名女學生,長相甜美,但都被長長的劉海擋住。
整個高中三年,除非必要,從不跟男生說話。
即便說話,聲音也是如蚊蟻一般,很難讓人聽到。
跟女生的交集也很少,只有有限的兩三人。
林郎能夠記住她,就是因爲她的性格,太過靦腆,太過害羞,是林郎的同桌。
他笑了笑,向着他們的桌子走去。
何惜惜寸步不離的跟在他的身後,引動現場所有人的視線,跟着流轉。
四名保鏢倒也知趣,並沒有跟過去,而是站在門外,靜靜等候。
田海波的眼神,冒火一般的盯着她的背影。
小子,我會讓你很快消失的。
我的女人,也是你能碰的?
雖然憤怒到極點,他卻沒有任何動作。他只是田氏家族的支脈,每年得一點有限的家族分紅。
現在的他,沒有跟林郎叫板的能力,別看林氏好像要倒閉了。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林郎仍然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可你個小小的超市主管,憑什麼那麼牛!
不給我面子,我就要用強了!
林郎走過來,拉開椅子,讓何惜惜坐在張凱鑫身邊。
自己坐在外側,成爲一道堅強的守護。
“張凱鑫,想不到會見到你!最近怎麼樣?”
何惜惜對她還算熟悉,知道她輕易不會說話,主動笑着與她打招呼。
“還好吧,就是我的上司有點不好對付,但我相信我一定會打敗他。”
林郎可是對她相當瞭解,別看外表,柔柔弱弱,靦腆的不像話。
內心超級強大,認準的事情,從來不放手。
學習那會兒,碰到一道不會的題,立刻查詢資料。如果翻不到答案,會逼迫自己去跟其他人請教,知道弄明白爲止。
她給自己定的目標是上京大學,最終超過一百分的成績考走了。
現在聽到她說有點不好對付,那基本就沒有希望了,否則不會說是困難。
“如果有什麼困難,說出來,我讓林郎幫你,他可是你同桌,不用白不用!”
何惜惜可不知道,她即將面臨的是什麼,隨口說道。
“如果不行,就不要乾了,有事找我,必定幫忙!”
同樣的一句話,林郎說完,張凱鑫的眼圈紅了,眼淚差點掉下來。
到底還是有人關心我的!
她眨了眨眼睛,抽了一下鼻子說道:
“一定找你幫忙。不過,老同桌你家裡的情況,要不要幫忙?”
張凱鑫想到了現在的林氏,正是風雨飄搖之際,隨時有隕落的可能,情況也許比她更糟糕。
坐在張凱鑫旁邊的男生,從林郎兩人來,也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一直低着頭,看手裡的茶杯,似乎手中的茶杯,比熱鬧的環境更有吸引力。
此刻,他突然擡頭加了一句:
“林郎,如果真有困難,我可以支援你十個億!”
誰都沒想到,不聲不響的一位同學,突然之間張口就十個億,簡直嚇死人。
林郎明顯一愣,他站在前面的時候,有看到過這個人。
還以爲他心情壓抑,不願搭理人呢。
現在才知道,那是因爲現場的人,根本不能入他的眼,低調而已。
何惜惜和張凱鑫,都詫異的看着他。
她們都認出了他是誰,班裡最內向的一個男生,很少與別人打交道。
但是全校的扛把子都害怕的一個學生。
想想也有意思,張凱鑫極度靦腆,不願與人交流。
這位男生也一樣,內向到極度可怕。
也就只有這兩個人坐在一桌上,纔沒有任何心理壓力吧。
林郎卻發現,他與常人不一樣。他的雙眼異乎尋常,看人之際,有種透徹心扉的感覺。
在他面前,似乎無法掩藏心理的秘密,一切心思都暴露在他的眼中。
“張凱鑫,鄭磊,謝謝你們!我們家沒事兒,投資戰略轉移而已,明天看新聞就知道了!”
他的眉頭皺了皺,有些不太適應鄭磊的那雙眼睛。
自認心中無愧的他,還能坦然面對,其他人可能夠嗆。
因此說話時,聲音不卑不亢,並沒有特意壓低音量。
周圍的人,都聽到了他的話語,相信者寥寥無幾。
何惜惜是知道內情的人,一直對林氏抱有信心,臉上沒有什麼變化。
“我相信你,你是擁有大智慧,大氣運的人。你不滅,林氏不會倒!”
鄭磊的話,如同玄學,讓人云裡霧裡的,完全聽不明白。
至於其他人,更多的是撇嘴一笑,相當不屑。
“家族都快倒閉了,還帶着保鏢四處裝逼,大少爺就是大少爺!”
“可不是,泡妞只會用錢。如果沒錢,何惜惜會跟他?”
隔壁桌子的人,悄悄的在耳邊低語,貶低林郎,說何惜惜拜金。
明顯的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人。
偏偏林郎的耳朵很尖,聽到了。
眉頭皺了皺,眼睛在桌子上一掃,看到了牙籤盒。隨意拿出兩個牙籤,彈了出去。
說自己無所謂,說何惜惜拜金,那就不行!
如果她拜金,嫁入錢家,就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何必來找我!
不能忍!
“嗷、嗷!”
兩個人嘴賤的男人,猛的從座位上站起來,差點把桌子掀翻,引得所有人圍觀。
他們的動作很整齊,都伸手摸自己的屁股,從上面拔下兩根沾血的牙籤!
同桌的人都看到了,無法置信!
一個牙籤,怎麼能穿透褲子,扎進肉裡去的?
不可置信,外加驚恐,瞬間在學生中蔓延。
始作俑者,如同事外人一般,好整以暇的跟何惜惜幾人,繼續交談。
“鄭磊,難不成你還會看相?說的玄玄乎乎的!”
靦腆的張凱鑫,注意力完全在鄭磊身上,根本不管那邊驚叫聲。
何惜惜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但剛剛林郎的動作,並沒有特別避諱她,想來那些人,說什麼不三不四的話了吧。
因此,注意力也集中在鄭磊身上,有一探究竟的心。
“我不會看相,只是能透過表面,看到一個人的內在而已。”
這一句話,連林郎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了。
難怪感覺他的眼睛很特別,原來真有那麼玄乎的東西。
“快幫我看看,我的內在是什麼?”
張凱鑫一下子來了八卦之心,瞪着眼睛等待他的回答。
“你擁有一顆永不服輸的心,如果有貴人相助,可以扶搖直上,人前顯貴!”
林郎看到鄭磊的雙眼,精光閃爍,像是浮現了一個探測器一般。
“貴人?什麼貴人?在哪裡?”
她想了想現狀,雙眼猛地爆發出神采,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問道。
鄭磊像是受到驚嚇一般,一下子挪開了手臂,臉上略過一絲憎惡。
聲音卻還是一如既往,道:“我也不知道,我看不到你的貴人,我不是算命的。”
張凱鑫意識到,自己太失態了,一向不與男人接觸的自己,竟然會主動去觸碰一個男人。
我去!
我不要活了!
回家洗手,一定要好好洗手!
她的一張臉,都快成了一張紅布了。
“那你能看到我的內在嗎?”
何惜惜被勾起了好奇心,也爲了減少張凱鑫的尷尬,笑着問道。
“心有千千結,爲愛舍一切!交心會首日,鳳鳴九天外!大富大貴命,大智大慧人!可是……”
鄭磊的雙眼幾乎放射出亮光,籠罩在何惜惜臉上。
看起來分外奇異!
好一會兒,他的眼中光芒才暗淡下去,皺眉說出一段話。
他的氣勢,與異彩,吸引了林郎的注意力。
雙眼都在他身上,卻真的看不出什麼。反倒是他說的話,勾起了好奇心。
大智大慧人,大富大貴命!
何惜惜的命理不錯啊,爲什麼但是呢?
“但是什麼?”
前面說的再天花亂墜,後面一個但是,就把一切打回原點。
林郎三人都在關注,但是後面的內容。
“但命運多舛,年內便有死劫!”
他的眉頭皺得緊緊的,按說大富大貴命,怎麼會出現早夭之象呢?
這也是他爲什麼看了很長時間的緣故。
死劫?
死劫!
年內就有死劫!
這一句話,在何惜惜和林郎兩人耳中,無異於晴天霹靂!
林郎一眨不眨的看着何惜惜,似乎要看出她哪裡有死劫!
何惜惜渾身都有點哆嗦,雙手緊緊攥成拳頭,快要捏出水來,指節蒼白無力。
“小郎,也許……鄭磊看錯了呢,別往心裡去啊!”
何惜惜雙眼中有淚光隱現,看到林郎一張俊臉,慘白的看着自己,滿臉心疼、不甘和捨不得。
雙手不自覺的抓住他,輕聲安慰着。
聽了她的話,林郎的雙眼很快又來了神采,立刻轉向鄭磊,急迫的問道:
“鄭磊,你再好好看看,是不是死劫?”
鄭磊還沒有說話,林郎身後來了兩個人,一把拍在林郎肩膀上。
“林郎,剛剛是不是你拿牙籤扎我們!”
聲音很大,很囂張,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
他們被嫉妒,燒紅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