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林長錚說,“狼吃人不吃骨頭,只有一灘血跡,其他什麼都沒有不正常,你們有沒有四處找找,看看是不是被狼拖到別處去了?”
“到處找了,什麼都沒有。”
李時憤恨地說:“阿多福太沒人性了,就是自己家的一條狗,也不能這樣對他,這樣做,還不如一刀殺了他呢!”
“說什麼呢,這麼熱鬧!”一個五十多歲的年紀的人笑着從外面走進來。
林長錚驚喜地站起來:“術益大哥來了!”
李時仔細打量打量這位藥師,個頭一般,人長得清瘦,一把山羊鬍子。
林長錚笑道:“剛纔還在討論,惡狼被廢,也就是你能治好他。”
術益神秘地一笑:“惡狼的事不要討論了。”
“唔——”林長錚沉吟了一下,問李時,“那個賣藝的傷重嗎,要不要術益大哥過去給調治一下?”
李時道:“表面上看傷得不輕,渾身有多處刀傷,不過據我看,都是皮外傷。剛纔我看那人臉上的氣色,雖然外表很委靡,但有一個眼神閃過,表現出極其深厚的內力,不像受了重傷的人。”
“很不一般嗎?”林長錚詫異地問。
“感覺應該是高手。”李時肯定地說,“剛纔林大小姐要回去,我勸她先在這裡等一下,就那個意思。”
“我看出你的意思來了。”林長錚說,“所以我纔派礦上幾個最得力的人送她回去,我還囑咐過,小心那賣藝的父女有問題。現在看來,還是穩妥爲好。”林長錚說着又叫來他的幾個徒弟,讓他們火速回家,把賣藝的父女請到礦上來。
林長錚特意囑咐幾個徒弟:“我說請的意思你們應該懂的,你們一定要加倍小心,發現不對立刻把他們控制住,務必小心!”
李時問道:“怎麼感覺如臨大敵,雖然是高手,但是我看你這礦上的人個個都很厲害,那個絡腮鬍子畢竟受了傷,應該沒事吧?”
林長錚不以爲然地搖搖頭:“你應該知道,與人過招,躲過對方的刀槍可能簡單,要是能做到既讓對手傷到,又不能傷得太深,只是劃破皮肉的程度,這要拿捏得無比精確,能如此精確地讓對手給自己身上造成這樣多的傷口,反正在我們這裡沒有幾個人做得到。”
看得出術益似乎猜到了什麼,讚許地點了點頭:“剛纔在門口我碰到聰聰,我也囑咐過她!”
看他們心有靈犀的樣子,李時心說幸虧霍加大哥讓自己來找這些幫手,這可都是地頭蛇,對本地的人情物理太熟悉了,要是自己一個外鄉人來到本地,兩眼一抹黑,還想幫霍加奪回玉礦,怕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正在說着,林長錚的電話響了,傳來急促的聲音:“會長不好了,那父女倆跑了,大小姐也被他們劫走了!還傷了好幾個弟兄!”
得知女兒被劫走,林長錚還是往常模樣,看一眼術益,淡淡地說:“聰聰很會照顧自己,不用爲她擔心,你們回來吧!”
時間不長,派去的人都回來了,有幾個傷得挺重。
林長錚的一個徒弟眼睛紅紅的,遞上一根飛針:“本來那男人還裝模作樣地躺在牀上,我們剛一進去,他就從牀上跳起來,那個女的身上爆開一團毒霧,幾個閉氣稍慢的弟兄當時就倒下了。我們雖然閉氣不息,但是眼睛十分疼痛,追着父女二人出來,女的打出一蓬飛針,然後一團黑煙,就讓他們跑了。我們趕到大小姐屋裡,幾個弟兄被他們打傷,大小姐不見了,這是我接住的飛針。”
林長錚並沒有接飛針,而是看着徒弟的手,因爲他拿飛針的手已經變得烏青,徒弟驚訝地叫了一聲:“這麼毒!”
林長錚冷笑一聲:“承蒙他們看得起我!”扭頭對術益心照不宣地點點頭,“果然沒猜錯。”
術益悠悠地說道:“這是曼珠麗格的毒,那個女的肯定是曼珠麗格,放心,我給你們用藥,很快就會沒事。”
林長錚道:“不僅是曼珠麗格,我想那個受傷的男人就是青木姜,還有魁木林呢,應該也來了吧!”說到這裡林長錚一笑,“她要是知道你在我這裡,一定要先琢磨着來殺你了。”
術益微微一笑,摸摸鬍子:“她要是有殺我的本事,還用得着那麼恨我!”
李時忍不住插嘴道:“那個女人看起來很年輕,據說曼珠麗格年齡不小了,能有這麼大變化?”
術益看看李時,說道:“曼珠麗格最擅長用毒和易容之術,已經達到出神入化的境界,變得相當年輕也不奇怪。”
“西部三怪裡面,數魁木林武功最高,也最爲自負,自認爲天下第一快長刀,我覺得他們三個能被杜長海請出來,很可能是杜長海跟他們說,霍加要回來了!”
李時道:“他們希望見到霍加?”
林長錚道:“當初霍加和魁木林在黑魔山一場決鬥,被霍加在他臉上劃了一個記號,他一直耿耿於懷,想再次跟霍加進行決鬥!”
……
林聰聰被人劫走,一直處於迷迷糊糊的狀態,並沒有受罪的感覺。
等她慢慢清醒過來,先是感覺到渾身都不能動,知道被人點了穴道,模模糊糊看到面前站着一個女人,漸漸清晰過來,居然是白天那個賣藝的小姑娘。她剛纔在玉礦門口碰到術益,已經聽術益說過,懷疑她不是什麼小姑娘,而是令人聞之色變的曼珠麗格。
曼珠麗格見她醒了,得意地一笑:“你醒啦,還認識我嗎?”
“你不是那個賣藝的姐姐嗎!”
曼珠麗格“咯咯”一笑,把臉往後一扭,再轉回頭來時,已經變成另外一副模樣:“你說我是誰?”
林聰聰吃了一驚:“你變得真好,我一點都看不出來!我這是在哪兒,你們想怎樣?”
“你是女孩,我們不打算爲難你,就是希望你給林長錚寫封信,讓他幫我們做事。”
“還說不爲難我,你知道我還是一個孩子,我爸會聽一個小孩的嗎,你應該知道我爸,他是那麼容易屈服的人嗎!”
“這我知道,林長錚不見棺材不落淚。我告訴你,我們早就準備收拾林長錚了,硬扛下去只是死路一條。”她指了指兩邊站着的人,“你看,不管是城裡還是礦上,我們已經埋伏下很多的人,到時裡應外合,你覺得林長錚支持得住嗎?還是寫封信勸勸你老爸,只要幫我們做事,乖乖地聽我們指揮,我們不會虧待他的。”
“我不寫。”
旁邊一個人暴喝一聲:“不寫殺了你!”
林聰聰脖子不能動,斜眼看看,那個兇狠的人居然是絡腮鬍子——青木姜——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白天委靡欲死的模樣,正惡狠狠地瞅着他,精神氣十足。
林聰聰憤憤地斜眼說道:“兇什麼兇,忘了是誰救了你!”
“哼哼,那是假的。”
“假的?當你渾身鮮血,命垂一線的時候,我就像對待自己的親人一樣着急地要救你,你難道一點都不感動?你醒來之後痛哭流涕是怎麼回事?”
“哈哈哈,都是騙你的,我們聽說你心地善良,愛打抱不平,看見可憐的人就往家領,就是要混到你家裡把你抓來,拿你要挾林長錚!”
在林聰聰的思想裡,知道某人善良,應該鼓勵發揚纔對,要是善良可以利用,世人誰還敢善良了?她終是不能理解,怎麼會有人利用別人的善良行騙,恨恨地說道:“你這人太陰暗,我已經開始恨你,我不會饒你的。”
“就憑你——”青木姜不屑地說,“少廢話,快點寫,不然讓你嚐嚐受罪的滋味。”
曼珠麗格“嘻嘻”一笑,攤開手向林聰聰展示她細嫩的手掌裡爬動着的幾隻綠色小蜘蛛:“這種蜘蛛毒性不大,喜歡吸人的鮮血,被吸的人奇癢難耐,癢也有癢死的喔,你試試?”一邊說,一邊過來掀開林聰聰的衣領準備往她脖子後邊放。
“停停停停停,”林聰聰身上立馬“酥酥”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大叫起來,“你別放,我給你寫還不行嗎!”
曼珠麗格笑吟吟地收起蜘蛛,給林聰聰解開穴道:“這纔是乖孩子,起來活動活動身子。”對旁邊吩咐道:“給他準備紙筆。”
青木姜冷冷地說道:“想不到林長錚的閨女居然是個軟骨頭。”
林聰聰對青木姜的印象已經變得十分惡劣,在他看來,如果有一個善良的人真心地幫助過自己,不要說設計去害人家,就是那樣兇暴的態度也萬萬做不出來的,沒好氣地反駁青木姜道:“我不是軟骨頭,至少比你硬,那麼卑鄙無恥,看着像個人似的,假裝受傷去騙一個女孩子!我寫信怎麼就成軟骨頭了,你以爲我寫信讓我爸幫你們,他就能幫你們?寫了也不管用,我爲什麼不寫。”
“我看你是怕受罪。”
“對,我是怕受罪,你不怕受罪,你喜歡受罪,讓她把蜘蛛放你身上。”林聰聰轉頭對曼珠麗格道,“他喜歡受罪,你把蜘蛛給他放上,他不怕。我告訴你,我既然配合你們了,你們得善待我,對我好一點,不能讓我受了罪。”
曼珠麗格笑道:“這孩子倒蠻可愛的,淨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