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那邊灌水的已經停止,這邊的水位已經退了下去,屋裡地面上和密道里面低處的積水還在盪漾,兩個鷹鷙軍從密道口往裡看:“難道曼珠麗格藏到水裡去了。”一邊說,一邊盯着水面,覺得曼珠麗格即使藏到水裡,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倆人盯了一會兒,曼珠麗格沒有等到,卻等到了一頭大黑豬,“哼哼唧唧”地從水裡鑽出來,並不理睬周圍的人,顧自往外走去。
倆鷹鷙軍驚奇得眉毛都豎起來了,大叫道:“出來一頭豬,是不是曼珠麗格?”大家知道曼珠麗格的易容術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但想到如果這頭豬是曼珠麗格改扮的,那也是讓人很難接受的事情。
不管是真豬還是曼珠麗格,既然從密道里出來的,就不能讓它走了。幾個鷹鷙軍上來拿長刀頂在豬頭上:“站住。”
這頭黑豬並不害怕長刀,很不耐煩地一卜楞頭,把長刀卜楞開,依然走它自己的路。一個鷹鷙軍拿長刀尖輕輕戳了黑豬的腮幫子一下,戳進去並不深,但黑豬明顯感覺到疼了,“恢兒”一聲尖叫,回身在屋裡亂竄,踏得水花四濺。
倆鷹鷙軍上來,把黑豬掀翻在地,四蹄攢起,結結實實捆了起來。到現在爲止戰鬥算是已經結束,曼珠麗格沒有抓住,抓住的一個活口都沒有,如果說俘虜當中還有一個活口的話,也就是這頭豬了。
帶隊的留下幾個人看守現場,他先回去向林長錚報告。
……
林長錚正在跟術益討論下一步的行動,聽帶隊的回來報說跑了曼珠麗格,看了術益一眼:“你說的不錯。”
術益見帶隊的臉上微微有一絲懊惱之色,知道林長錚這些徒弟自從被外人稱作鷹鷙軍,辦事從未失手,今天讓暴亂分子的頭目跑掉,其心情可以理解。
他衝帶隊的一笑:“剛纔我跟林會長還在說,曼珠麗格很難抓到,她不但會易容,更善於一種隱遁之術。對於她的隱遁術,我們現在還沒有想到剋制的辦法,不過城裡的暴亂分子大部已被殲滅,剩下曼珠麗格幾個人,成不了氣候,你不用懊惱。”
帶隊的依然帶有自責的口氣道:“不但曼珠麗格沒抓到,抓到的全部服毒自殺,一個活口都沒有,”說到這裡聲音小下去很多,低聲說,“就抓到一頭活豬,它從密道里鑽出來的。”
“哦——一頭豬!”林長錚和術益都感到驚奇,“從密道里出來的?”
“是的,停止灌水以後,密道里面還有很深的積水,這頭豬從水裡出來的。本來密道里的井水有毒,雖然經過上面灌水混合以後毒性減弱,但是如果我們不是事先做了防護,還是能夠沾到水而中毒。令人奇怪的是,這頭豬從水裡出來,居然沒有中毒的表現。”
林長錚和術益對望一眼:“這頭豬一定有問題。”
林長錚吩咐帶隊的道:“你命人把豬拉回來,交給術益大夫處理,那些暴亂分子的屍體就由警察處理。”
術益倒揹着手,慢步踱到門口,此時已是深夜,殘月掛在暗沉沉的西天:“我猜想經過城裡邊這一陣,杜長海的人差不多損耗光了。別看阿多福整天咋咋呼呼要取代你當會長,其實真正想對你下手的,應該就是杜長海吧!只要今晚李時能打得過魁木林,下一步杜長海就要親自出馬了。”
林長錚道:“我跟李時說好了,即使能打得過他,也不要抓他,就放他走。魁木林這人心高氣傲,抓住他不如放走他效果好,只要能瓦解三怪跟杜長海的關係,杜長海就形不成什麼威脅了。”
……
李時跟魁木林沿着城垛一路打過去,起初有一部分護礦隊員呼叫着跟在後面準備助戰,但兩個人的速度太快,跟着的護礦隊員漸漸不見了兩人的身影。城上另外幾處巡邏的警察只見有兩個人閃電一般地打鬥過去,根本不能分辨敵我,打鬥的倆人身影已經消失了,“叮叮噹噹”的長刀撞擊聲還在原地迴響。
魁木林打得很憋悶,城中全是警察和林長錚的人,自己客場作戰,必須提防暗算,這樣令他感到很不痛快。他希望跟霍加打出城去,最好再到一個人跡罕至的高山上,那樣可以放開手跟他痛痛快快地大殺一場。
對魁木林的心情,李時洞若觀火,你那樣想,我偏偏不讓你痛快了,一刀緊似一刀地逼着他。不但不能讓他有機會跳出城去,而且在李時的緊逼下,二人已經從城牆上打下來,打進城裡邊來了。
城下早有許多護礦隊員手持火把列隊等候,還有大隊的警察。見兩個人打過來,護礦隊員和警察“呼啦啦”四面散開,把二人包圍在一個大圈子之內。
四周全是敵人,而且還有那麼多警察,警察手裡有槍,虎視眈眈,這讓魁木林更不痛快。
李時“唰唰唰”劈出三刀,似乎要下殺手,魁木林矮身躲過一刀,同時揮刀擋出李時跟來的兩刀,身子像鬼魅一般滑出去。
李時劈出三刀,逼着魁木林後退幾步,他卻不再上前攻擊,而是縱身往後跳起,大有退出戰鬥的意思。
如果讓李時退出,魁木林就完全暴露給警察了,那可不是魁木林所希望的。雖然警察並不能對他構成真正的威脅,但李時退出後會在圈子外監視,或者能夠找機會突然偷襲。一見李時要退,魁木林急忙扭身跳起,隨着李時的方向揮刀直刺。
李時似乎不願戀戰,揮刀“噹噹”擋開,縱身上了樹。魁木林豈能讓他脫身,跟着他飛身上樹,一把長刀連劈帶刺,始終近距離地跟他纏鬥。李時跳到樹梢,他也跟到樹梢,李時“唰”地降落到樹下,他也跟到樹下。
兩人的速度太快了,周圍的護礦隊員只看見樹上兩個身影纏鬥在一起,在枝葉裡面飄來飄去,根本不能分辨誰是誰,更不要說看清具體的招式了。只聽到“叮叮噹噹”的長刀撞擊聲,還有看到紛紛飄落的樹枝和樹葉。
兩人圍着這棵樹纏鬥了幾圈,衆人的視線漸漸開朗,因爲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在不過幾分鐘的時間裡被砍削得光禿禿的,只剩下幾根粗大的枝杈孤零零地指向黑沉沉的天空。
衆人看得目瞪口呆,以前聽說過開玉礦的霍加刀術超強,但是沒有幾個人見識過,今晚算是開了眼界。
李時一聲長嘯,從一根枝杈跳上很遠的一根枝杈,又縱身跳到另一棵樹上。魁木林就像他的影子一樣隨着他接連跳了幾跳,長刀撞擊的“叮叮”聲似乎永遠跟不上人的速度,身影瞬間跳出包圍圈,沒入黑暗之中,“叮叮”聲還在樹上盤旋。留下呆愣愣的觀衆。
似乎打鬥的人已經走了很久,觀衆們還沒有完全清醒,這時他們跳過的那幾棵大樹也好像剛剛清醒,很多的樹枝和樹葉纔開始紛紛揚揚地掉落。
李時和魁木林打出包圍圈,從樹上打到屋頂上,從屋頂上打到空地上……不知道打了多長時間,西天的殘月已經隱藏到了山後,東方的星星變得稀疏暗淡,天——快亮了。
不知不覺,兩個人又打到城牆上邊,警察和護礦隊員並不能幫上忙,只能緊張地在邊上圍着。
李時“唰唰”幾刀把魁木林逼得稍稍後退,然後縱身往後一躍,持長刀指向魁木林,叫了一聲,“停。”魁木林一退之後,見李時後縱,跟着縱身揮長刀攻擊,聽到李時喊停,趕緊身子一沉,落到地上,手裡的長刀並沒有收回來,還是直直地指着李時。兩個人的刀尖相距不過一指。
“魁木林,我放你走,你走吧,你打不過我。”李時沉沉地說。
魁木林陰着臉:“你不放我走,有本事勝得了我嗎?”
李時短促地“嗤”笑了一聲,把長刀收回來,胳膊環抱在胸前,慢慢轉回身,背對着魁木林踱了兩步:“自以爲是的人,怎麼說他也不會明白。”
魁木林最怕別人說他自負,要是有人敢說他自以爲是,那就是天大的侮辱,尤其這話從霍加嘴裡說出來,更讓他受不了:“霍加,今天你我必須有一個人要死,來吧!”
“我可沒那麼想,爲什麼非得死人!”李時淡淡地說,“我要想讓你死,你早死了,看看你的風衣都成什麼樣兒了!”
魁木林大驚,這才低頭看自己的風衣,沒什麼異樣啊?霍加這是故弄玄虛吧!
李時鄙夷地看着魁木林,這人確實自負,自以爲是,當初聽霍加大哥把他吹得神乎其神,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看看你的領子,好像還是繡花的!”
魁木林伸手一摸風衣領子,這才知道自己的領子被刀削成了一條一條的,這要是脫下來圍在腰上,可以跳草裙舞了。
魁木林的臉一下子變成死灰顏色。
可僅僅是過了幾十秒,魁木林就恢復了正常,重新對着李時舉起刀:“霍加,我不信打不過你,今天我必須要跟你一決生死!”
李時頭也不回,冷冷地說:“有人拿箭對着你,你跟他決一生死吧。”
“誰能射得了我!”魁木林不屑地說。誠然,周圍確實圍着很多護礦隊員和警察,其中也有警察拿着槍瞄準魁木林,但那些警察對魁木林來說根本構不成威脅,更不用說有人用弓箭了。
一個清亮的聲音“呵呵”一笑:“魁木林,希望我射你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