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近一段時間以來,青奴遭受了接連的打擊,在臥虎山被人打斷腿,被黑風衣輕而易舉地拿下,從那時起他就開始對自己的功夫有所懷疑,但是又不願意面對這個現實。
尤其是今晚被李時幾次三番打敗,而且從李時的話裡,聽到李時的村子裡全是高手,只要是大於十歲的就比自己武功強得多,這些話把青奴的自信心一下子擊垮了。
李時看出來了,青奴吐血,並不是被自己踹的,他這是急火攻心,受不了自己如此的譏諷。
“如果我是你,早就找個人跡罕至的地方隱居起來了,省得出來丟人現眼。或者,像你今晚丟大發了,實在都沒臉活着,哼哼!”李時挽個刀花,把馬刀往後背一貼,自顧自下山去了。
下了山坡到了路上,李時看到青奴慢慢蹲下,抱住了腦袋,看來他似乎十分痛苦。
李時坐進車裡,點上一支菸,靜靜地觀察着山坡上的青奴。
青奴抱着頭痛苦了一陣子,慢慢站了起來,過去撿起一把太極刀,舉起刀準備砍向自己的脖子,但是刀鋒就要碰到脖子時,他又停住了。
呆呆地站了一會兒,青奴垂頭喪氣地提着刀走下山坡,對停在後邊那輛邁巴赫看都不看,過去拉開車門準備上車。
“這是要回家睡覺嗎?”李時搖下玻璃慢悠悠說道,“剛纔我好像看到有人想用刀抹脖子,但是後來又沒勇氣了,不是你吧!連自殺都沒有勇氣,廢物!”
青奴呆了一呆,繼續拉開車門,上半身探身進去,在裡面鼓搗一番,再次站起來的時候,手裡赫然多了一把手槍,疾步走到邁巴赫旁邊,擡手照着李時連開數槍。
朦朧的黑暗中槍口發出一團團光亮,光亮過後青奴的眼睛再次慢慢適應黑暗,朦朦朧朧地看到李時好像並沒有躺倒在座椅上。他往前走了兩步,想靠近一點看個明白。
“不用看,我沒死。”李時突然說話,倒把青奴嚇了一跳,“我說你這人相當無恥,你不想想剛纔我饒了你幾次?你的命都是我給的,還三番兩次想置我於死地,你還叫人嗎!”李時憤怒地說。
嘩啦啦,李時的手伸出車窗把幾粒子彈頭扔在路上:“繼續,繼續開槍打死我!”
青奴驚駭地往後倒退幾步,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李時居然用槍都打不死!
“滾!”李時喝道,“你這個無恥的廢物,看到你都噁心!”
青奴垂下手,黯然地上了車。
上車以後長時間沉默,最後下定決心似的發動起車來,一腳地板油,邁凱倫發出一聲怒吼,箭一樣竄出去了。
李時發動起車來,遙遙地跟着他,看看這傢伙要到哪裡去?
走過一個急彎的時候,青奴一點都不減速,就在李時以爲他又要漂移的時候,邁凱倫直直的衝出路基,在山溝上方劃個優美的弧線,掉到溝底去了。
……
第二天的晚上,金虎收到鐵奴派人送來的一封信,也可以說是一封戰術,竹南幫約虎南幫明日一早決戰,決戰的地點可以由虎南幫決定。
金虎打電話把李時叫來,拿出戰書讓李時看,滿臉徵詢之色:“你怎麼看?”
李時看完所謂的戰書,笑了笑:“看來青奴的死刺激了鐵奴,他沉不住氣了。”
金虎點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是現在咱們對鐵奴的情況還不清楚,敢貿然去跟他決戰嗎?再說我只想退出這個江湖,不想讓手下人跟着我打打殺殺了。要是跟鐵奴決戰,不管輸贏,那都是違法的,要是讓警察盯上,也不好處理。”
“可即使咱們不應戰,鐵奴也不會就此善罷甘休。”李時說道。
“是啊!”金虎揉了揉太陽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由白轉黑容易,想洗白就難了!”
“跟他一決高下也未嘗不可!”李時下決心道,“省得他老是在背後搞小動作。本來他不找咱們,咱們也要找他,今天可以綁架大小姐,明天還不知道又要幹出什麼事呢!”
“可即使打贏了,警察那邊也不好交代。”金虎依然憂慮。
“這事嘛——”李時沉思道,“我倒是可以去找刑警隊的人說一下。本來這類事民不舉官不究,但是就怕新來的那個沈翹,她喜歡管閒事,不過我可以去說服她。”
“你有把握說服她嗎?”金虎問。
“沒問題,我算是比較瞭解她了。”
“那好!”金虎的大手在桌子上一拍,“決戰!”
……
當天晚上,李時請沈翹和楊坤出來喝茶。
李時早早地在茶樓上一個清靜的雅間等着了。過了不長時間,楊坤和沈翹也來了。
一進門,楊坤就笑着說:“禮下於人必有所求,李時兄弟又有什麼事了?”
李時笑道:“我有好茶喝不了,請你倆來幫我消滅掉。”
沈翹微微撇嘴:“我看未必。”
“不愧是幹刑警的,對人的心理琢磨得就是透。”李時適當地給倆人戴個高帽。
等兩人坐下倒上茶,李時把這幾天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青奴自找死的事事不能說的,只說新成立的竹南幫,還有金虎的女兒被綁架,現在竹南幫約虎南幫決戰。
“我跟二位說這麼多,其實沒別的意思,就是希望你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別管這些黑社會火拼的事。”
沈翹正色道:“你要是不跟我們說,我們不知道的話,肯定不管,但是現在我們知道了還不管,那就是瀆職。”
李時搖搖頭:“我倒不這麼看。金虎和所謂的虎南幫的情況你們都瞭解,以前銀虎掌管虎南幫的時候,可以說是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現在金虎掌管的不再是虎南幫,而是大德通置業集團,金虎在努力地想把大德通改造成一個遵紀守法的企業。”
沈翹插話說:“既然如此,你就應該阻止金虎,不要去跟竹南幫幹這次黑社會火拼的事。”
“聽我把話說完。”李時說道,“金虎雖然想把大德通洗白,但是廣南的那些小團伙還是習慣把金虎看做廣南的黑社會老大,這無形中對那些小幫派就是一種威懾。至於竹南幫要跟金虎過不去,是因爲以前的恩怨,更因爲竹南幫想做廣南的黑社會老大,所以必須要消滅金虎。即使金虎不應戰,竹南幫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早晚還得出大事。”
“就是那個鐵奴嗎?”沈翹冷笑道,“我現在正在調查他,最近好幾起案子都跟他有關,等到掌握了證據,我一定會抓他的。”
“呵呵。”李時笑笑,“這個我完全相信,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等你掌握了證據,也許證據就是好幾條人命!何必一定要等到再次出現受害者呢?就讓他們去決戰,那樣消滅了竹南幫,剩下的所謂虎南幫其實正在洗白,既不幹壞事,又能震懾廣南的地痞流氓,你說這樣的結果對於廣南的老百姓來說算不算是個福音?”
沈翹聽了沉默不語。
楊坤默默地點點頭。
……
天剛矇矇亮,金虎和鐵奴各自帶着手下,就來到了城北的河灘上。
現在已是大雪節氣,早上的河灘相當寒冷,枯黃的蘆葦蕩被一層厚厚的白霜覆蓋,河面結了一層薄冰,人一張嘴,嘴裡就會哈出一股白氣。
從人數上來看,竹南幫足有二三百人,但是李時知道,這都是些烏合之衆,是鐵奴通過收服一些小幫派的老大,強迫他們加入虎南幫的。現在表面上對方人多勢衆,其實應該是各懷鬼胎。
鐵奴站在隊伍前邊,中氣十足地叫道:“金虎,俗話說兵對兵將對將,聽說你也是一位高手,當然了,要不是高手也不會坐上老大的位子。就讓咱倆先單獨打上一場怎麼樣?”
大家都知道這分明是鐵奴的激將法,金虎前幾年因爲中毒,武功全失,雖然去國外排毒好幾年,可是效果到底如何,大家心裡大體有個數,認爲即使能夠排完毒,也未必能夠恢復武功。
“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殺雞焉用牛刀!”金虎身後突然有人叫道,“就你一個初來乍到的小輩,不值得我們老大出手,就讓我來會會你!”
隨着聲音,從隊伍裡走出一個年輕人來,穿着黑色的棉夾克,黑褲子黑色的皮鞋,一米八的個子,體型相當勻稱,往人羣前邊一站,身形筆直,看起來相當精神。
“張小五!”金虎輕聲說道,“你先退後。”
金虎的意思是誰跟你單打獨鬥,你們就是一羣烏合之衆,我這邊全是精英,大家往上一衝,你的烏合之衆還不得立馬就給打散了!
張小五畢竟年輕,銳氣正盛:“老大,就讓我跟他比試一下,我不會給你丟臉的!”說着一個箭步跳了上去。
鐵奴眼裡精光一閃,鼻子裡哼了一聲:“自己找死!”雙手交錯做個起勢,就等着張小五靠近。
在場的別人看鐵奴的動作相當普通,但是李時卻發現鐵奴身體周圍的空氣發生了變化,似乎鐵奴變成了一個發熱源,他周圍的空氣被加熱了一樣,變得金黃起來。
張小五跳起來飛起一腳踢向鐵奴,但是還沒靠近鐵奴,張小五的身體突然像是受到什麼吸引似的,或者在衆人眼裡,就像張小五踢出去的那隻腳被繩子猛然拽了一下,張小五凌空飛起的身體就被吸引過去,飛到了鐵奴的頭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