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梵露也是困了,李時對她說道:“你去隔壁那張牀上睡吧,我在這裡坐着打個盹,等等看那條白蛇會不會回來!”
一聽要她去睡覺,梵露猶豫了一下,終於低頭道:“這裡——剛剛死了那麼多人,嗯——我一個人在隔壁,會害怕……”
害怕?這個當然理解,而且李時也困了,這幾天爲了小張的事太累了,現在呵欠連連淚水滾滾,看起來隔壁那張單人牀實在是太想自己了!
“要不,一起過去睡吧,我——”這話一說出口,梵露馬上想到了什麼,臉色立刻通紅,雖然她不是那個意思,但是兩人都知道這話裡邊還會讓對方想到什麼意思。
李時尷尬地乾咳一聲,嗽嗽嗓子:“嗯——呃——”不知如何作答,雖然倆人不是沒在一個房間睡過,可那是很寬敞的賓館,而且兩張大牀。
“呃,那就都去睡吧!”話一出口,李時覺得又很像兩口子吃了飯商量着去睡覺。
“哦,那好!”梵露這次倒是沒有防備李時像防賊一樣,很痛快,“省得你自己在這邊,讓我相當剛纔那些死人,瘮的慌!”
李時無語問蒼天,默默地和梵露回到隔壁那屋。之所以無語是因爲梵露沒看看小張這張牀,是一張小得沒法再小的牀,小張覺得反正是臨時的,就去買了一張最便宜最小的,他一個人躺在上面都有些侷促,要是倆人,大概只有摞起來才能躺得下了。
梵露一看這麼大的牀,立刻明白剛纔李時爲什麼一反常態了,尷尬得要命,要說各自心裡沒想點啥事那簡直是彌天大謊,可是真要有點啥事,彼此又好像沒那決心。
可是剛纔把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也不好再慎着了,那好,大家都上牀睡吧。
倆人誰也沒好意思脫衣服,就這樣和衣躺下,合蓋着一牀被子。躺下了才發現這牀比目測中的寬度還要小得多。梵露圓滾滾的身體,論起佔用面積來平躺跟側臥其實沒什麼區別,現在躺在裡手,感覺自己都要被擠到牆裡面去了。
外手的李時也舒服不到哪裡去,因爲他感覺自己十分之九的身體都在牀外邊,只有十分之一的身體用以把自己掛在牀邊上不致滾落下去。
此情此景之下,李時就是再困,也睡不着,可是睡不着又不敢動,那個難受勁就甭提了。
第一是擠得慌,第二,當然了,像沙丁魚罐頭一樣擠在一起,雖然隔着衣服,畢竟隔住了肉體隔不住靈魂吧。
倆人就這樣默默地堅持了一會兒,梵露終於說話了,“怎麼還沒睡着,是不是太擠了,穿着衣服睡格外顯得擠,我看還是脫了吧!”
其實梵露的意思是,脫了衣服會讓每個人的身材更細一點,佔地面積就更小一點。
“脫了!”這回李時倒是很痛快,身子一扭下牀脫衣服。犯錯誤就犯錯誤吧,總比躺這裡受罪強,也受夠了。
梵露也坐起來默默地把外衣脫了。因爲是在黑暗中,她以爲彼此看不到,也沒有太多尷尬。可她不知道李時是夜視,梵露的一行一動李時看得清清楚楚。
李時本來還告誡自己不要看梵露脫衣服的,但是畢竟同時坐在牀上捱得太近,梵露身上一股熱烘烘的香味直往鼻子裡鑽,就是因爲忍不住打了一眼,這就看進眼裡去拔不出來了。那些道德啊,正人君子啊一類的告誡全不管用了,視線再也不能從梵露的身上挪開。
外衣脫掉,梵露滾圓的身體一下子展示出來,內衣把她箍得繃緊,這種效果比全脫了要好看得多。最要命的是梵露脫下上衣後,居然把手伸進文胸裡面整理了一下,大概是包裹得久了,也要鬆散一下吧。
“噗——”李時看到梵露伸進手去整理,再也堅持不住,鼻血狂噴。
“怎麼了?”梵露聽到動靜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李時趕忙撕了一塊紙擦鼻子,擦完了又弄了兩團把鼻孔塞住。
李時重新掛到牀邊上,躺下了才發現還不如不脫的好。剛纔最大的感覺是擠得慌,現在隔的衣服薄了很多,幾乎是肌膚相親,擠得慌覺不到了,整個人暈了。心裡就像另外一個在攛掇似的,大聲喊着:“回過頭去,摟住她,抱住她……”
那股熊熊燃燒的烈火從肚子裡一直衝到腦門子上,實在是堅持不住了。
堅持不住了。
就在這時,外面隱隱傳來飛行器螺旋槳的聲音,低低地從院子的上空飛過。
難道候老四還沒死?李時從牀上彈起來,拉開房門衝到院子裡,果然看到那一人一蛇在空中盤旋。李時昂着頭看了一會兒,盤算着上面也盤旋不了多長時間了,因爲他知道燃料不會堅持到天亮。
梵露穿上衣服,跟着出來,問李時:“怎麼了?”
李時道。“那條蛇纏住候老四了,還在天上飛呢!”梵露雖然看不到,但是她也能隱隱約約聽到空中的聲音。
“你回去睡吧,那東西快沒油了,我在這裡等着它掉下來。”李時回屋拿自己的衣服穿上,繼續出來看着天上。
天快亮的時候,飛行器不出所料的耗盡燃料,熄火了,那一人一蛇像一片樹葉一樣斜着飛落下來,看大概位置,落點就在那幾排車間後邊。
李時追過去,前前後後地尋找,但是沒有發現人和蛇的蹤跡。他打電話報警,說看到那條蛇卷着一個人落下來了,請求警察幫着搜尋。
一會兒一隊防爆警察趕過來,在大院的裡裡外外搜尋,一直搜到天亮,既沒發現蛇,也沒有發現報警者說的候老四和飛行器一類,警察都懷疑李時是不是假報警了。
李時也覺得納悶,明明看着是落到這一片兒了,怎麼就找不着呢?即使那條蛇摔不死,跑了,總不至於纏着候老四和飛行器一塊兒跑了吧!
太陽升起來了,警察們把這一片兒旮旮旯旯仔仔細細搜了個遍,什麼也沒搜到,叫過李時來教訓一頓,收隊了。
警察走了,李時還不死心,又擴大了搜尋範圍找了一遍,仍然一無所獲。到最後他也終於放棄,最近離奇的事情太多,使他覺得一切皆有可能,找不着就是找不着,誰知道那一人一蛇是怎麼變化升騰走了呢!
擡頭看看太陽老高了,也不知道梵露是不是起來了,有沒有做好早飯等着他?一想到梵露結結實實一身嫩肉,李時某個地方就一陣陣上火,再想到梵露做好早餐等他來吃,心裡又一陣陣甜絲絲的溫熱。
當李時扭回頭來準備往回走的時候,不經意掃了一眼珠寶城工地上的一棵樹,不禁呆住了。
這才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終於讓自己找到了,那一人一蛇在路邊的大樹上掛着呢,那棵樹太大,樹梢上雜七雜八全是老鴰窩,不細看還真看不出來樹枝子裡面有東西。
看那白蛇纏着候老四一動不動掛在那裡的樣子,一開始李時以爲白蛇死了,轉念一想不對,如果蛇死了,肯定就鬆開成一條直線,不可能還那樣緊緊纏着的樣子,這麼說這條白蛇還活着。
蛇還活着,那候老四被纏了大半夜,相信早被纏死了,就是偶爾給咬一口,也早就給保鮮了。
不管怎麼猜想,李時還是順着樹幹爬上去,要看看情況。
小心翼翼地往上爬,生怕白蛇會發動突然襲擊,爬一根樹枝就躲在那裡觀察一下,看看沒有動靜再往上爬一段。眼睛瞪得溜圓盯着白蛇,要是白蛇發現了自己,肯定會看過來,那時找到它的目光,應該能夠感染它的,有了昨晚的經驗,他知道自己能控制住白蛇。
等爬到近前,放心了,知道白蛇不會攻擊自己了。
白蛇還在緊緊地纏着候老四,而且看那架勢它一直想去咬候老四,但是它的下顎和脖子處被候老四的兩手死死地給掐住了,既不能去咬人,也掙脫不了人手,因爲候老四的十指已經深深地插進了蛇的下顎。人和蛇就這樣僵持着,誰也不能掙脫,誰也奈何不了誰。
好手好手!李時心裡由衷讚歎,候老四不愧是靠兩隻手吃飯的,據說還會兩手鷹爪功,果然是鷹蛇大戰!
發現有人爬上來,白蛇和候老四都翻翻眼珠子看看李時,但都沒有什麼表示,人和蛇都不敢放鬆。李時過來近距離地觀察,發現候老四有些處於下風,因爲很明顯地看出候老四呼吸困難,滿是污垢的臉也變得醬紫,看來已經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
被這麼大的蛇纏起來還不死,這已經非比常人了,而且還能堅持大半夜,更見得候老四練就了一身鋼筋鐵骨。
不過李時知道,白蛇身中數槍,本來就是強弩之末,甚至它身上的肌肉和筋骨被打斷不少,把人纏起來已經是難能可貴,鬆緊度肯定很差了。
要不然候老四早就筋骨盡碎了。
李時朝候老四齜牙一笑:“侯大爺,我知道您快堅持不住了,但是還得堅持一會兒,我回去拿點工具。”
候老四又翻翻眼珠子,眼裡全是怒火,但是現在的他已經沒有餘力再做更多的動作,氣兒都上不來,更不用說開口說話了。
李時快速從樹上下來,跑回去拿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