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車子開出了這片地,我緊繃的神經才徹底鬆了下來,說實話,這場無形的戰爭,打的真是太驚險了,稍有不慎,我們今天就真會被剁成肉泥,這得多考驗我們的心態啊!
我對自己今天的演技和兄弟們的配合都感到非常的滿意,這算是真真正正的跨出了我勇敢的第一步,至少能面對三十多把砍刀的威脅而表現的處變不驚,這就是好了。
不過,戲,還是得繼續再演一會兒,痞子女和陶婉馨都看着呢,別到最後關頭露出什麼破綻那就前功盡棄了。尤其是陶婉馨正坐我旁邊,我更得小心着。
但話說回來,就小表妹這種典型的不會觀察人的無腦妹,認出我的可能性絕對不大,我唯一露出來的眼睛一直兇狠,聲音又故意壓着,最主要的,我通身的氣質變了,變得狠毒果斷,甚至不擇手段,她應該不會把我和原來懦弱的葛天聯繫在一起。
於是,我繼續假裝冷漠着,然後從山鷹手下還回來的陶婉馨包包裡找到了她的手機,開機,再遞給陶婉馨,道:“打電話給你爸,叫他準備好二十萬現金,記住,我們只要現金,希望他別玩花樣,這是我們該得的報酬。要是他敢反悔,我們會比綁匪更恐怖!”
陶婉馨嚇的渾身一顫,也許是被綁了兩天本身就受了驚嚇,這時候的神經肯定還是脆弱的,所以,她很安靜的接過手機照辦,電話通了之後,她直入主題,說自己被救了,但對方說要錢。
手機開着免提,我能聽出,她父親得知她被救之後的那種難掩飾的興奮,他說錢不是問題,一定會準備好,而當他問我們所在的地點的時候,我立馬搶過手機把電話掛了。
很快,半小時到了,我直接把受傷的痞子女扔下了車,再把她的手機丟給她,道:“已經開機了,你自己聯繫你哥!”
說完,我們的車子繼續朝前奔馳,馬不停蹄。
左拐右繞又過了半小時,車子最後停在了一處僻靜之地,這時,我才重新打通了陶父的電話,把地址報給了他,並嚴重警告他,別耍花樣。
掛斷電話,我們便坐在車上,靜等陶父的到來。
陶婉馨看我們這麼謹慎,說了句:“放心吧,你們畢竟救了我,我爸不會亂來的,他一向說話算話,答應給錢就會給錢!”
說完,她一雙佈滿紅血絲的疲憊大眼,直勾勾的盯着我,看的我都有點心虛了,這一刻,我甚至都有拿下口罩的衝動,我想跟她相認,想跟她說抱歉,想感謝她,想說的話很多很多,可我知道,我不能,我暫時還不能暴露身份,不然,以後不光是我危險,更會讓陶婉馨被山鷹兄妹攪得不得安寧。
最主要的,我現在還沒混出個人樣,反而變得殘忍血腥,我不想這個樣子面對陶婉馨,我只想救她出去,還她一個安靜的生活。
所以,我一直儘量僞裝,而狗蛋可能看出了我的爲難,他突然笑嘻嘻道:“老大,這姑娘長的蠻水靈的,要不我們別要這錢,把她給辦了吧!”
我知道,他說這話,是讓我堅定決心,也是爲了讓陶婉馨消除對我的懷疑,於是,我忙配合着他,用猥瑣的目光盯着陶婉馨,在陶婉馨驚慌的想躲避我目光的時候,我伸出手,摸了下她的臉蛋,陰陽怪氣道:“還是別了,對我來說,錢,永遠比女人重要!”
陶婉馨被我碰了一下臉,她立馬嫌惡的坐遠了點,然後低着頭默默的待着,不敢亂動。
時間就在靜默中流逝了四十分鐘,終於,我們看到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了不遠處。
車上下來了三個人,一個是陶婉馨的父親,另一個應該是他的保鏢,還一個,就是虞姐姐。
時隔多日,再見美若天仙的虞姐姐,我的心不免又是一陣觸動,但我沒時間懷想什麼,只是警覺的掃視了一下週圍,發現沒人跟來,我才下車。
陶父一看到我,就急忙問道:“我女兒呢?讓我女兒下來!”
我一揮手,狗蛋立刻把陶婉馨帶了過來,隨即,我壓低嗓子,冷聲道:“錢!”
陶父對保鏢使了個眼色,保鏢立馬把袋子拿了過來,在我面前打開露出了白花花的現金,從沒見過這麼多錢的我,眼睛都被閃瞎了,但我還是儘量鎮定,裝作很有經驗的樣子確認了下鈔票,然後接過袋子,放了陶婉馨。
陶婉馨一解脫,立馬就撲到了虞姐姐懷裡,肆無忌憚的哭了起來,虞姐姐一邊拍着她的背一邊輕聲說着:“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聽到陶婉馨的哭聲,我的心也跟着一陣一陣的刺痛,我知道,這種精神折磨對小女孩的打擊太大了,她在見到最親的人的瞬間纔會徹底將那種積壓的恐懼發泄出來。
我不能再停留了,怕自己控制不了情緒暴露,想着轉身就離開,這時,陶父突然對我說道:“小兄弟,不管你是誰,謝謝你救了我女兒!”
看的出來,陶父真的在乎陶婉馨,對他來說,送錢是小事,或者我救了她女兒的命纔是大事,這讓他對我是滿臉的感激。我輕笑了一聲,回道:“應該是我謝謝你,讓我輕鬆賺了二十萬,下次你們家再有誰被綁架了,還可以懸賞,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人出來的!”
我這話,聽在了正在大哭的陶婉馨的耳裡,她突然停止哭泣,轉身對我道:“你混蛋,烏鴉嘴,告訴你,我們家不會有人再被綁架了,你休想再拿錢。”
我都快被她的可愛逗笑了,在露陷之前,我趕忙轉身,往車裡走,剛走幾步,虞姐姐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馨兒,你有沒有覺得那戴口罩的,有點眼熟!”
隨後,陶婉馨不滿的聲音響起:“熟什麼啊,你是沒看到他那捅人不眨眼的兇殘手段,真的是太恐怖了,我怎麼會見過這種死要錢沒良心的兇徒,難道表姐你認識這樣的人?”
上車前的最後一秒,我聽到了虞姐姐飄渺的聲音:“不認識,應該是我看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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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以後,狗蛋突然湊到我耳旁,激動的說道:“剛纔那個是不是就是神仙姐姐?”
我點了點頭,狗蛋誇張的聲音立即震動整個車子:“果然是美到爆啊,太好看了,太有氣質了!”
說完,他就開始樂呵呵的抱着錢數。
我有點無語的笑了笑,唉,金錢和美女,都是充滿誘惑。不過,有了這些錢,我們確實算是解決了生存的大難題,至少解決了現在的窘境。
但對我來說,更開心的還是平安救出了陶婉馨,我想,通過這事,陶父應該會更注意陶婉馨的安全,而且山鷹綁了她兩天也沒引出我,所以對陶婉馨,他應該不會再揪着不放了。
全車人都很興奮,只有啞巴始終保持那張撲克臉,或許,對他來說,錢就是浮雲,他只要有吃有住就夠了。
當然,眼前的問題解決了,下一個問題又來了,我們因爲這錢得罪了山鷹,他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的,所以,我的打算是,拿着錢離開這座城市,去其他地方打拼,崛起。
我這意見立馬遭到了狗蛋和牛糞的一致反對,他們喜歡這裡,覺着這是福地,一來就幹了一大票,這地方就是帶財運,必須在這裡發展,還說那山鷹就是一莽夫,根本不足爲懼!
聽他們這麼一說,我也就有理由說服我自己了,其實,我打心底裡是想留在這裡的,這裡有很多我掛念的人,也有很多我痛恨的人,人說,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爬起,如果我想改頭換面,也該在這個地方崛起纔對。
於是,大家最終的決定還是,留下來。
留下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慶祝,敞開來玩,我們先在郊區找了個大飯店,訂了個包廂,大吃大喝一頓,好久都沒有吃過大餐的我們,這回真是鬆開了皮帶吃,吃的那叫一個痛快。
吃完飯,狗蛋和牛糞還去泡澡,按摩。我是對這種沒興趣,只能和啞巴等着他們,等這兩草包享受夠了,天都已經黑了,我們這纔想到了下一個問題,棲宿問題。
商量一番,我們便直接找上了狗蛋那哥們,那隻所謂的地頭蛇。
其實,我們想通過他,認識一下他的老大,這樣我們就有了靠山,不用再怕山鷹了。
狗蛋這哥兒們,也已經聽說了我們救出了陶婉馨還讓山鷹吃了癟,他說他對我們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誇的那叫一個誇張,或許,他怎麼也想不到,我們四個鄉下來的土鱉竟然真的能救出人還拿到錢吧。
我們都快被他給誇上天了,我實在聽不下去了,乾脆打斷他,直接道:“劉凡劍,我們現在找你,是想跟你商量個事。我們得罪了山鷹,他肯定會找我們麻煩,所以,我們想讓你問問,你老大能收留我們不?讓我們避避難!”
這個外號賤哥的小子,聽到這,立馬就面露爲難之色,他思索了兩下,才道:“這個,恐怕不成,我們老大雖然看着兩個場子,有着二十多號兄弟,但他也不敢去得罪山鷹啊,畢竟山鷹的名號算很響亮的,混的也挺叼,一般人不敢去得罪他!”
我一聽,頓時失落了,尼瑪,這雞巴地頭蛇,混個毛球,還以爲他很牛逼,原來連他老大都還沒山鷹牛。
不過,在我失落之際,這小子突然眼珠子轉了轉,道:“有個人,要是他能收留你們,應該就能成!”
我立馬問道:“誰?”
賤哥直接道:“我老闆,他手底下有不少場子,在這片都很有地位的。你們今天救了人拿了錢,風頭正好挺大,如果被老闆看中的話,山鷹是絕對不敢亂來的!”
我覺得有戲,馬上就跟狗蛋他們合計,最後,大家一致決定,去會會賤哥的老闆。
隨即,賤哥就去想辦法聯繫老闆,看能不能聯繫到,或者說,老闆會不會見我們。
而我們幾個,就先去找住所,爲了安全,也爲了方便,我們租下了一棟小別墅,雖然租金比較貴,但我們有錢,任性。
晚上收拾的很晚我們才睡覺,第二天,一大早,我的電話就響了,我立馬從夢中跳了出來。
這手機是昨天買的,除了狗蛋他們,也只有賤哥知道號碼了,所以,我的第一反應就是,賤哥來電話說老闆的事了,於是,我顧不得擦一下惺忪的眼,直接就接通電話道:“喂,賤哥,是不是聯繫到老闆了?”
沒想到,那頭傳來的竟是狗蛋邪惡的聲音:“喂,天哥,是我哦,狗蛋!”
我怒了,大罵道:“你tm這麼早打我電話幹嘛?”
狗蛋嘿嘿一笑,道:“這不整了個新手機麼,第一次用手機,沒人打,就打你試試,看看效果!”
我咆哮道:“臥槽你媽的神經病!”掛了電話,繼續睡,睡到了中午,賤哥才聯繫了我,是好消息,說老闆想先見見我們,地點都約好了,在一私人會所的網球場。
我們吃過午飯,立馬趕了過去。
趕到那裡的時候,老闆正一個人練球,我們到了,他才休息,坐在太陽椅上,看向了我們。
他凌厲的目光第一個對準了我,狗蛋很懂眼,馬上解釋道:“我們老大臉上長了點東西,不方便露出來,老闆別介意呀!”
老闆笑了笑,道:“無妨,口罩男的名聲我聽聞了,有點氣概,弄傷了山鷹妹妹,還把山鷹搞的服服帖帖,也算是個能人。怎麼,聽說你們要來我這裡避難呀?”
這老闆,看過去就是一普通的中年男人,但他的舉止談吐確實有點大哥風範,是個老手,當然,我格外注意的還是他身邊那個形影不離的保鏢,那傢伙一雙眼睛跟鷹眼似的,十分凌厲,彷彿一眼就能把我看穿,讓我無所遁形。
所以,面對這個老闆,我不敢造次,只能老實回道:“老闆見笑了,也不是說避難吧,主要是我們兄弟幾個到處飄泊,太不穩了,現在發現這個城市很好,很適合落腳。又聽說老闆人很好,願意收留人,所以特意來投奔大老闆!”
老闆聽完,微微一笑,道:“既然你說的這麼明確,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我喜歡收兄弟沒錯,但我是識英雄重英雄,我只收有能力的人,沒用的廢物我是不會要的。你們初出茅廬就得罪了山鷹,如果我收下你們,必定會得罪山鷹,雖然我不在意他,但爲了一羣沒能力的人得罪他,還是不值當。我王某人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你說是嗎?”
果然是老奸巨猾的商人,不過,他說的也句句是理,哪個大老闆會親自收留一些沒用的廢物。我們要不拿出點真本事,根本就過不了他這一關,況且,一旦得到王老闆的賞識,以後我們的路發展的也更通暢一些,畢竟,他有錢,手底下業務又多,要在他手下混出個人樣,我就真能擡頭挺胸做人了,到時候也敢堂堂正正的出現在那些老熟人面前了。
想到這,我連忙表現出謙虛的姿態,和聲道:“那,老闆要怎麼驗證我們的能力呢?”
老闆隨手掏出根雪茄,叼在嘴裡,他旁邊的保鏢立刻爲他打着火,老闆抽了口,才道:“能讓我看重的人,必須具備兩個特點,第一,不怕死,第二,能打。你們幾個敢勢單力薄爲二十萬救人,可見你們的勇氣與膽量,所以現在只要證明你們能打就行了。”
我疑惑道:“怎麼證明?”
老闆眯着眼,瞥了下他旁邊的保鏢,道:“阿倫!”
那個叫阿倫的保鏢,立刻上前,挺立在我們面前。
他一站出來,馬上就讓人感覺到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其實剛纔我也稍微觀察了下,一看就覺得這保鏢不同尋常,而且,能做大老闆的貼身保鏢,打架必定不是一般的厲害。
這時,老闆又開口了,他道:“你們四個,挑個最厲害的,只要他能打得過阿倫,我就立即收下你們,否則,恕我愛莫能助!”
我暈,這明顯是爲難我們啊,把他的王牌大將拿出來,讓我們打倒這樣的人?這不等於是叫猛虎跟猴子去切磋嗎?我真心無奈了,但又不甘心就這麼退縮,於是,我將目光對準了我們這邊看似最厲害的牛糞。
牛糞一觸到我的眼神,連忙着搖頭,我立馬壓低聲音對他道:“你昨天耍大刀不是挺牛叉的嗎?”
牛糞詫異道:“我靠,那就是花把式啊,街頭賣藝的人都會,再說了,你瞧瞧咱眼前這人,他這氣勢,一看就是特種兵退役下來的,我可不想被他打的住院!”
我心一沉,只能將目光再投向了狗蛋,道:“狗蛋,要不你去試試,我看你打架挺猛的!”
狗蛋一聽,立馬捂住肚子,誇張道:“老大,我昨天吃壞了肚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然我肯定能幹死他!”
我真想一拳暴了他這張裝模作樣的臉,麻痹的,這兩貨,平時吹牛逼挺厲害的,關鍵時刻竟然上不了檯面。
唉,這兩精明鬼打架比我厲害多了,連他們都不敢和阿倫較量,我就更不用試了。最後,我只能無奈的看向了啞巴,嘆了口氣,想了想,算了,他還是不用問了。
於是,我再嘆了口氣,正想對王老闆說,打擾了,我們還是另謀出路吧。
可,就在這節骨眼,啞巴竟然毫無預兆的站了出來,他還破天荒的開口,淡然的道出了三個字:“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