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國帶着王浩下來之後,陳明強恭敬的起身叫了一聲周書記。
“陳醫生,對不住啊,剛纔小女在吃飯,讓你久等了。”周志國嘴裡說着歉意,臉上卻沒有露出一絲歉意的表情。
“沒事,沒事!”陳明強立刻說道,隨後朝着周志國旁邊王浩看去。
“這是我的侄子王浩,小女紫珊現在只認識他。”周志國說。
王浩聽到周志國將他介紹爲侄子,心中一樂,證明周志國拿他當自己人,有那麼一刻,他真想周志國是他親叔叔,有一個封疆大吏的叔叔,他也算是衙內了,不用再這麼辛苦經營,完全可以放飛自我了。
可惜現實就是現實,即便現在名義上的老婆歐陽如靜家裡的權勢比周志國還要強,但他仍然要小心謹慎的生活,不能招惹太多的麻煩。
“紫珊對人有了反應?”陳明強問。
“嗯!紫珊認識小浩,而且還很依賴。”周志國回答道。
“他們是青梅竹馬嗎?”陳明強問。
“不是。”王浩搶着說:“不過紫珊受刺激的時候,我也正好在身邊,可能那一刻在她腦海中留下的印象特別深刻吧。”
“這樣啊。”陳明強沉吟了起來。
“陳醫生,小女既然對小浩有特別強烈的反應,是不是好事情?”周志國問。
“當然是好事情。”陳明強立刻給予了肯定的回答,在周志國面前他可不敢說模棱兩可的話。
“那紫珊什麼時候可以恢復?”周志國問。
“這……不好說。”陳明強說。
“嗯?”
“心裡邊的病,需要慢慢引導,不過現在既然紫珊對王先生有了強烈的反應和依賴,那麼我們就可以通過王先生慢慢讓紫珊跟外邊的世界發生接觸,這個過程要慢,不能操之過急,一點一點讓紫珊重新跟社會發生關聯,幫助她走出自己的內心世界。”陳明強說。
“嗯!”周志國點了點頭,又問了幾句,隨後開口說:“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你們兩人好好聊聊,小浩,多向陳醫生請教,商量出一個可行有效了辦法。”
“好的,周叔!”王浩點頭應道。
“周書記您放心吧,紫珊既然跟王先生有了反應,這是一個好的開端,只要我們堅持不懈,一定可以恢復如初的。”陳明強說。
“那就辛苦陳醫生了。”周志國跟陳明強握了一下手。
“應該的,應該的。”
稍傾,周志國離開了,應該去了書房。
王浩也想盡快讓周紫珊恢復,這樣的話,他也可以儘快解脫,於是便詳細的跟陳明強討論了起來,最終制定了一個半月計劃。
這半個月的時間,王浩要跟周紫珊同吃同住,一個星期之後,慢慢帶她走出房間,下樓走走,最好能到花園裡透透氣;第二個星期,能將周紫珊帶到小區裡散步。
如果能做到的話,接下來才能制定下一步的計劃,當然一切的計劃都會根據周紫珊的情況進行時時更改。
聊完正事之後,陳明強好似隨意的問了一句:“王生生在那裡高就?”
“在江城開了一家小公司,勉強維持生計。”王浩謙虛的說道。
“哦!”陳明強說了幾句恭維話,看到王浩不是體制內的人,也不想再深交,於是便起身離開了。
看着陳明強離開的背影,王浩撇了撇嘴,心中暗道:“真特麼勢力,也不知道有沒有真才實學?聽說美國有一種催命術很牛逼,要不要讓顧芊兒找找這方面的專家,也許可能儘快讓周紫珊恢復。”
想到這裡,王浩朝着周志國的書房走去,然後輕輕敲了一下門。
咚咚!
等了二秒鐘,書房傳來周志國的聲音:“進來!”
吱呀!
王浩推門走了進去,周志國正坐在桌子後面看文件,聽到開門聲,擡頭看了他一眼,問:“陳醫生走了?”
“嗯,周叔,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王浩臉上露出猶豫的表情。
“既然你都開口了,那就講吧。”周志國瞪了他一眼,意思說不讓他耍小聰明。
“嘿嘿!”王浩尷尬的笑了笑,說:“周叔,我感覺陳醫生醫術不怎麼高明。”
“怎麼?他給紫珊制定的計劃有問題?”周志國放下了文件,開口問道,涉及到女兒病情的問題,他非常重視。
“沒有問題。”王浩回答道。
“那你……”周志國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就是因爲沒有問題,我才說他的醫術不高明。”王浩隨後把陳明強給周紫珊制定的計劃講了一下,說:“周叔,這個計劃四平八穩,太普通了,沒有一點獨創之處,也看不出任何高明之處,像這種計劃,不用心理醫生,就是一般有點醫學常識的人都能制定出來。”
“呃……”周志國眉頭微皺了一下,思考了幾秒鐘,問:“你有什麼建議?”
“周叔,心理醫生不像醫院裡的臨牀醫生,手術做的好不好,能不能把人救活,一眼就能看出來,現在我國的心理醫生也不規範,好與壞根本無法評判,我是感覺陳醫生不怎麼樣,聽說美國有一種催眠師,可以將人深度催眠,當人處於深度睡眠狀態,也許就可以正式內心的某種弱點。”王浩把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
“紫珊去年到美國治療了半年之多,也進行過你說的深度催眠治療,可惜不但沒有效果,她還會從惡夢中驚醒,然後做出一些特別過激的行爲,美國那邊的醫生也建議回家做保守治療,這種病要慢慢來。”周志國說。
“周叔,我覺得不能慢,紫珊這病已經兩年多了,不能拖了,再拖下去,我怕她自己某種潛意識裡習慣此時的狀態。”王浩說。
“這……”
“周叔,我叫人去美國把最好的催眠師請來,這種病說白了,百分之九十要靠自己,我們必須相信紫珊,讓她正面自己的過去,並戰勝自己的恐懼心理,這樣她才能真正好起來。”王浩說。
“可是……”在其他事情上很果斷的周志國,在這件事情上卻顯得優柔寡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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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叔,紫珊驚醒之後,不是還有我嗎?我可以撫慰她的心靈,給她力量,讓她繼續在深度睡眠中跟自己的過去戰鬥,我相信她一定會戰勝自己的恐懼心理,早日康復,難道你不想讓紫現早一天恢復正常人的生活?”王浩說。
“真能行?”周志國盯着王浩問道。
“我有信心。”王浩硬着頭皮說道,其實他只想儘快擺脫周紫珊,不過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跟恐懼心理正面硬剛是解決問題最快最徹底的辦法,但同樣也存在着某種風險。
“好,我馬上託人打聽美國那邊的催眠師。”周志國說。
“嗯,周叔,打聽好了,你告訴我,我派人去請。”王浩說。
周志國點了點頭。
稍傾,王浩離開了周志國的書記,微微鬆了一口氣,如果能把周紫珊的病治好了,那周志國就欠了他的大人情,以後在S省,只要不出什麼大事,就沒人能動得了他。
當天晚上,王浩住在了周志國家裡,先把周紫珊哄睡了,他這纔來到三樓小客廳,斜躺在沙發上,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發現歐陽如靜發來了幾條微信:“我已到上海,跟汪奇峰約了明天上午一塊喝茶。”
“你在幹嗎?在周志國家裡嗎?
除了歐陽如靜的微信之外,還有李潔發來的消息:“已經向劉菲菲發了律師函,她如果不服軟,明天就向法院提起訴訟,並且我顧了私人偵探,開始對劉菲菲進行全面調查,一旦有什麼負面消息,將通過網絡水軍對其形象進行攻擊,如果她還不知道收斂的話,準備給她布個局。”
李潔那是從官上場摸爬滾打出來的,平時看着挺善良的一個人,其實骨子裡也有她自己的驕傲,能力和手段甚至比歐陽如靜還要高一點,真論起來,顧芊兒在她面前都有一絲稚嫩,只不過她一直被感情所困,沒有發揮出自身的能力。
王浩想了想,回了一條微信給李潔:“劉菲菲的事情交給你全權負責,還有,如果有可能的話,你幫幫芊兒,芊兒做事雖然很老練和精幹,腦子也比別人聰明,但是畢竟有點年輕,多多少少有一絲稚嫩。”
嘀嘀!
李潔很快回了微信:“終於想起來我不僅僅是花瓶了?”
王浩回了一個尷尬的笑容表情:“都是我對不起你。”
“知道就好。”李潔回道:“什麼時候回江城啊,我和陳姐都挺你。”
王浩看到這句話,身體的溫度不由自主的升高,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他有點受不了。
“李潔,以前都是我的錯,你是不是在放縱自己?”王浩通過微信弱弱的問道,雖然那天晚上很爽,也是他一直夢寐以求的事情,但心裡總感覺有一絲不習慣,特別對於李潔的突然改變。
“沒有堵氣,有時候錯過就是錯過了,我也爭取了,可惜敵人太強大,勝利有點渺茫,只好放棄中原,佔據一偶了。”李潔回道。
“什麼意思?”王浩有點沒看懂。
“我已經在河西新區買了房子,會永遠給你留一把要是,這段時間我正在把以前丟掉的鋼琴撿起來,還在學習中醫按摩,還跟陳姐一塊去練習瑜伽,忙得很,也很充實,以後如果你感覺心累了,就過我這裡。”李潔發了一段語音過來,聲音特別的溫柔。
王浩聽了一之後,心裡的愧疚更深了,對着手機說:“對不起。”其實不是他心裡不想回頭,而是真的好難回頭。
古人說好馬不吃回頭草,以前只以爲是一個笑話,只要兩人相愛,怎麼不可以破鏡重圓,當事情真正發生之後,纔會知道不是外人想象的那樣簡單,人是複雜動物,一旦某種東西在生命裡產生了裂痕,就不可能再修補如初了。
經歷過的人自然懂,沒有經歷過的人永遠不會懂。
跟李潔聊完之後,王浩纔想起好像寧勇還在外邊等着他,於是馬上給寧勇打了一個電話。
嘟……嘟……
電話很快接通了:“喂,寧勇,你先回酒店吧,我要在這裡住幾天。”
“二叔,我剛纔在周圍轉了幾圈,幽靈還真有點本事,我不但沒有發現跟在咱們身後的尾巴,連他也沒有找出來。”寧勇嘴上說幽靈有點本事,語氣卻有點不服氣。
“寧勇,術業有專攻,跟蹤盯梢那是人家幽靈看家的本事,你的本事是武術,別比這個。”王浩聽出了寧勇的不服氣,於是開口勸慰道。
“二叔,你說是不是我受傷之後,又經歷了女人的事情,心裡變得不再單純,所以某種對危險的預感不再敏銳了。”寧勇說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王浩眨了一下眼睛,沒有急着說話,因爲他意識到了寧勇的困惑,如果處理不好這個問題,寧勇的心理可能會出現問題。
“寧勇,古代的道士和和尚都講究出世和入世,而每一個大成者都是入世之後再出世,沒聽說過一心只在深山裡修行的人,最終能夠悟得大道。”王浩說。
寧勇沒有說話,手機裡出現了片刻的沉默。
“寧勇,心雜了不怕,這其實也是一種修行,入世心自然會雜,當你看破一切的時候,心自然就會靜下來,而此時的靜纔是真正的靜,這也符合物極必反的自然規律,這也是道家所說的極陰生陽,極陽生陰,出世入世,入世出世,其實都在於心,看破了,便可悟得大道。”王浩說。
其實他也不懂,但經過這麼多年的歷練,多多少少也有一絲人生的感悟,希望能給寧勇一些啓發。
“二叔,我有點明白了。”寧勇說,隨後兩人又聊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王浩輕輕嘆息了一聲,對於寧勇的事情他只能做到這樣,主要還是看自己,別人幫不上忙。
就像周紫珊一樣,王浩也只能給她些撫慰,想真正把病治好,只能靠她自己面對自己的過往和內心深處的傷痛,將其血淋淋的扒出來,認真感受其中的痛苦,然後傷口慢慢結疤,脫落,留下暗紅色的印記,之後便是心靈的成長和人格的成熟,也就是所謂的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