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蠻看到幾人的穿着,便想起上次暗殺的王秀,必然是和王秀一夥的。他走過去,把二人口中的毒囊摘掉,如此纔給二人合上下巴。
“誰派你們來的?”秦蠻。
一羣寨主氣得哇哇大叫,口中大吼着:“程當家,把他們交給我,我能整的他親媽都認不出來!”
程大雷壓壓手,視線落在二人身上。
“不廢話,告訴我你們背後的主子,我給你們一個痛快。”
這兩人看着周圍,其中一人咧嘴笑了:“程大雷,你就要死到臨頭了,沒人能……”
程大雷撇撇嘴,不耐煩的斬掉這人頭頂一片血皮,極好的力度控制,頭皮被削下,竟沒有致命危險,只換來一聲滲人骨髓的慘叫。
“我能斬你七刀,不要你的命。”程大雷平靜道“我知道你們都是硬骨頭的漢子,但我有的是法子把你們骨頭磨碎,不要去挑戰這一點。”
沒有受傷那人終於感覺到一絲寒意,他看着程大雷,保持最後的倔強。
程大雷一劍杵在他眼前,道:“需要我挖出你一隻眼睛再說麼?”
那人心底一寒,開口道:“是相爺要我們來的,相爺下令,不讓你活着走到琴川。”
“姓崔的?”程大雷自然明白他說的是帝國崔相,他奇怪道:“朝廷已肯放過我,姓崔的爲何要至我與死地?”
“明玉公主用自己換你一命,但你殺了楊大人,帝國能放你,崔相又怎麼可能讓你逍遙快活,你這條命早已記在閻王的生死薄上。”
“婉兒?”程大雷又是一愣,下意識道:“這件事和婉兒有什麼關係?”
“狗賊,你到現在還不知麼,如果不是明玉公主答應嫁到戎族和親,你又怎麼可能活着從天牢出來。”
“是這樣麼?”
程大雷忽有些失魂落魄,他其實也想過爲何自己這次可以脫身,只是沒琢磨出什麼,還以爲是明帝心血來潮,他替明帝守琴川,明帝便放他一條命。
但他不知道,裡面還有李婉兒的事。
“程大哥,我們這次要搶親,搶的就是和親隊伍啊。”黃飛虎笑着道。
胡八刀冷哼一聲,氣鼓鼓道:“那皇帝老兒忒沒有骨氣,竟然向戎族和親,他給戎族當孫子,咱們可不給戎族磕頭。”
程大雷離開後一路西行,很少與人打交道,所以他並不知道,在這大半個月時間內,帝國還發生很多事情。
戎族和帝國和談,要年年納貢,歲歲稱臣。當這件事傳開後,在整個帝國掀起軒然大波。
帝國麼,總有些大國沙文主義,我們詩書禮樂,錦衣玉食,是高貴的民族,那戎族……不過是一羣還茹毛飲血的畜生而已。我們怎麼可以向他們稱臣,怎麼可以向他們投降。
這是帝國之恥,這是每個帝國子民的恥辱。
帝國上下,民怨沸騰,心裡都窩着一股羞恥的憤怒。他們再憤怒,當然也不可能拿刀去和戎族拼命,他們怒的是那高高在上的帝國朝廷。
負責和談的李樂天,王府內天天被人丟進死老鼠,不得不加派一隊禁衛軍防守。
三千太學生坐在皇宮前,大聲誦詩。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三千太學生齊誦,要與戎族血戰,血戰願爲先鋒,慷慨激昂,熱血沸騰。
明帝處理這件事的方法是很簡單的,讓禁衛軍持大棍驅趕,真有士子被打得頭破血流,橫屍當場。最後抓了幾人,丟進大牢,長安城的大人物把自己家孩子帶走,丟進家裡關了起來。
如此,這件事算是壓了下來,可整個帝國範圍內,怒氣未消。
“程當家,現在三山五嶽,各家山寨都得到消息了,咱們的意思是一樣的,皇帝老兒不爭氣,咱們不能沒骨氣。”
“把帝國的公主搶回來,不許她嫁到戎族。”
“現在很多江湖人都在籌劃這件事,護送和親隊伍的是魚龍衛,茬子有些硬。咱們峽山想讓程當家爲首,程當家威望在,把話發出去,綠林道都是肯聽的。”
……
後面的話,程大雷其實已聽不太清楚,他只感覺腦袋嗡地一下響,胸口疼地厲害。
“她,他們從哪兒走……”程大雷問。
“夕照關啊,出發有一個月了吧,估計再有幾天,就要出夕照關了,程當家,咱們要快點行動啊,別被其他人搶了先。”
“秦蠻,備馬!”程大雷忽然冷喝。
諸人被程大雷這雷霆聲音嚇了一跳,秦蠻急忙將一匹快馬牽過來,程大雷還劍入鞘,翻身上馬。
“大當家,我和你一起去。”秦蠻把斧頭遞給程大雷。
“不,你們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回。”
程大雷一勒馬繮,駿馬揚蹄,唿律律發出一聲長嘶。
“諸位,夕照關在那個方向?”程大雷馬上喝道。
黃飛虎、胡八刀、蕭彌峰被程大雷模樣嚇了一跳,皆不知他要做什麼,手卻同時指向一個方向。
“在北方。”
程大雷拍馬向北。
“程當家這是要幹嘛去啊?”諸人都是一頭霧水。
“是了,程當家是要單槍匹馬去搶親。”有人恍然大悟。
“真不愧是程當家啊!”諸人又同時發出一聲感慨。
……
奔馬如飛,踏起黃塵若蛇,前方路上,卻突然出現一隊人。
“來啦,來啦,他來啦,快做好準備,只有他一個人。”
當程大雷驅馬經過時,忽然殺出七八個人,爲首一人冷笑,道:“姓程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這可是你自己來送死。”
程大雷沒有減速,身子突然躍起,身無綵鳳雙飛翼,接空中爆梨花,還劍入鞘,身子樹梢一躍,安安穩穩落在馬鞍橋上,繼續騎馬狂奔。
地上空餘幾具屍體,綠葉上紅色的血滴落,晶瑩玉潤。
程大雷幾乎沒有再回頭打量一眼,馬鞭重重抽下,雙眼緊緊盯着前方。
向北,向北,向北。
『我一路向北,離開有你的世界,
你說你好累,已無法再愛上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