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九”
“八”
……
程大雷一字一頓數着,節奏不快不慢,事實上,葉歷投降與否,對他而言並不重要。甚至於說,直接殺掉這幫人,要比留着他們做俘虜節省更多麻煩。
自己剛到琴川關,假若需要殺人立威,眼前豈不正是一個最好的機會。
“七”
“六”
可程大雷如此做,卻給葉歷帶來了巨大的壓力。他讀懂了程大雷眼神中的意思,那是無視和不屑。
“五”
“我……投降。”
葉歷艱難道出這三個字,手中的武器砰地一聲砸落在地上。
程大雷嘴角抿起,發出一聲冷笑。
“秦蠻,接收他們。”
葉歷的人陸陸續續從院內走出,放下兵器蹲在牆角。
此刻琴川關內的戰鬥已接近尾聲,有些人見事不對,就帶着人從城門逃了。有些人逃向關內,有些人逃向草原,而這些也是程大雷樂意看到的。真如果這些人堅守一地,負隅頑抗,想要徹底清除他們也是相當麻煩。
程大雷開始帶着人打掃戰場,生火的地方要想辦法滅掉,俘虜們卸掉武裝後,找幾個院子關起來。也要給這些人做一些背景調查,總不能他們說投降就投降,我蛤蟆寨的錄用也是有條件的好不好。
還有一些頑抗的小股敵人,這些人要麼繳械投降,要麼直接殺掉,總之算不上什麼麻煩。
最主要的麻煩竟然是滅火,放火容易滅火難,諸多人一起忙碌,也費了很大力氣。
這些事情自然不用程大雷插手,他把琴川關的地形圖要來,一邊走在城牆上,一邊與手中的地圖對照。
據說,莫鳴米沒事就喜歡走在城牆上,現在程大雷可以體會他的感覺了。目之所及,都是自己的地盤,就是一天看三百六十五遍也不嫌多。
琴川關是一座真正的雄關,也是一座嚴格意義上的軍事堡壘。城內建築能容得下十萬精兵,有兵營、將軍府、馬場、礦場……除了少數幾個大人物有獨立的院子外,幾乎沒什麼生活建築。
程大雷下了城頭,出現在將軍府,在大廳最大的椅子上坐下,程大雷長長出了口氣。
這個位置早該是自己的,最後混了大半年自己才做到這裡。在青牛山、在蛤蟆島程大雷都沒有住過這麼好的房子,雕樑畫棟,曲折迴廊……事實上,以莫鳴米的官職住將軍府是有些違制的,只不過這裡天高皇帝遠,莫鳴米就是這裡的土皇帝,自然也不會有人管他。
程大雷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莫鳴米留下的痕跡抹掉,目前這裡已經物歸原主。
“來人,把人給我押上來!”程大雷重重道了一聲,驚堂木拍在帥案上。
五花大綁的嚴笛被押了上來,程大雷意味深長的衝他撇撇嘴,忙站起來身,向嚴笛迎去。
“誰做的事,誰做的事,不知道嚴軍師是自己人麼,快給軍師鬆綁!”程大雷走到嚴笛面前,情真意切道:“同志,光明到來了。”
呸!
一口血沫噴在程大雷臉上,程大雷討了個沒趣,拂袖將臉上的血沫抹去。
“軍師,這是何苦來哉,咱們是自己人吶!”程大雷道:“現在莫鳴米已死,正是你迴歸組織的時候,我不會忘記你爲組織做過的一切,日後你就是我的右軍師,和徐神機平起平坐,這樣做如何?”
“狗賊!”嚴笛將牙咬得咯吱咯吱響:“你要殺就殺,不過一死而已,何必廢話!”
“軍師,息怒,息怒。”程大雷倒真不想殺了嚴笛,收爲己用不好麼。
這世間並沒有永恆的敵人,也沒有永恆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
嚴笛惡狠狠的盯着程大雷,良久目光內的兇意收斂,輕輕嘆了口氣。
“程當家,兵不厭詐,無論你使怎樣的詭計,我都不能怪你。這次是我對不起將軍,你若仁慈,就賜我一個全屍,讓我到九泉之下,再向將軍賠罪。”
程大雷默然,慢慢坐回到帥案後。他並不想殺了嚴笛,如今正是用人之際,留下一個熟悉琴川關情況的嚴笛,會省很多麻煩。
可看着嚴笛的眼睛,程大雷忽然覺得,或許賜他一死,纔算是成全他。
程大雷沉默良久,最後揮了揮手。
“帶他下去,給他一個全屍,將他的墳和莫鳴米葬在一起。”
臨別之前,嚴笛看了程大雷一眼,卻沒有說什麼,慷慨從容的走出屋子。
程大雷有些低落,其他人倒不覺得如何。劉悲近前道:“大當家,如今還有一件事情,比較棘手,需要你親自處理。”
“什麼事啊,我不拿主意就辦不好了?”程大雷。
“把人帶上來吧。”劉悲拍拍手。
程大雷眯着眼坐在太師椅上,已經有些無精打采,待看到帶上來的一個個人時,程大雷眼睛一下睜開,身體前傾。
帶上來的都是一個個女人,二十歲左右,身材窈窕,約有十幾個,杵在程大雷面前,形成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這些是什麼人啊?軍妓?”程大雷低聲問。
“不。”劉悲搖搖頭:“是莫鳴米的小妾。”
“一個,兩個,三個……”程大雷默默說着,直到數到兩位數:“我擦,莫鳴米這麼奢靡啊。”
“這只是一部分,莫鳴米的夫人已經懸樑自盡了。”劉悲道:“這些人怎麼處理?”
“呔!”程大雷輕喝一聲:“你們打算怎麼辦,是願意留在這裡,還是想離開自謀生路。”
這些女人跪倒在程大雷面前,幾乎同時道:“我們願意服侍將軍。”
“這……這……”程大雷正想說聲那我就不客氣了,忽見一旁的樊梨花美目翹起,隱隱有殺機流轉,他立時板起臉,道:“呔,你把本寨主當成什麼人了,是和莫鳴米一樣的色中餓鬼麼。你們如果願意留下,從今天開始就是琴川關居民。”
“居民”
“嗯吶,你們可以選擇生活在這裡,也可以選擇離開,總的說來,你們自由了。”程大雷清了清嗓子道,不知爲何隱隱有些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