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雷和秦蠻的交手似緩實急,二人變招都很迅速,這是因爲在對方出手之際,便立刻知道該如何應對。很多時候都是互相繞着轉圈,緊緊盯着對方雙肩。
這在普通人看來,過程是分外無聊的。但對於趙子龍這些人來說,卻能看出更多的東西。
趙子龍、關魚、張肥、高飛豹、秦蠻算是山寨的五虎上將。平日五人經常接觸,每人率領一支隊伍,互相之間也有競爭。手下的士兵也經常議論,五個人誰比較厲害。
若論槍法,當屬趙子龍,但領兵打仗的統率能力則是關魚最強,可二人碰上張肥,都不敢說必勝。張肥這個人又猛又狠,往往能發揮出常人難以想象的能力。至於秦蠻,屬於比較踏實,穩紮穩打。總的來說,五人之間沒有太大差距。
可今日大家發現,秦蠻從昏迷中醒來,實力突飛猛漲。其他四人心頭琢磨,如果四人現在和秦蠻動手,怕誰也沒有勝算。
此時,擂臺上的切磋已經結束。雙方點到爲止,本也無所謂輸贏。如果真的想分出輸贏,必須是生死之爭,死的人輸,活着的人贏。
程大雷的目的,是對秦蠻的實力有個估計就足夠了。系統沒有誆自己,秦蠻果然升到了絕世,等他將絕世等級的力量全部消化,估計也用不了多久時間。
程大雷心裡很是高興,如今除自己外,山寨又增加一名絕世等級的高手。日後再碰見敵人,程大雷心中也有了底氣。
程大雷獨自回了將軍府,而秦蠻剛走下擂臺,就被人留住了。趙子龍、高飛豹一夥人圍着他,目光像是在打量一頭混入人羣的大猩猩。
“秦大哥,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厲害?”趙子龍。
“有麼,有很厲害麼。”秦蠻不是很能適應這些人的熱情。
“秦大哥,咱們上去比劃比劃。”高飛豹已經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還是不要了,我怕傷了你。”秦蠻。
呃……老實人說氣話來也是夠噎人的。
高飛豹深吸一口氣,平復着呼吸,認真問:“秦大哥,你這本事究竟是從哪裡來的,不可能突然變得這麼厲害吧。”
秦蠻想了想,壓低聲音道:“我告訴你們,你們可別往外說……”
衆人都豎起了耳朵,誰也不想錯過一個字,就聽秦蠻認真道:
“仙人提起我啦……”
秦蠻雖然說了要保密,但這種事,能守住秘密纔是有鬼。七口八舌,消息很快就傳開了。對於一般人而言,這件事不算什麼,可趙子龍幾人則都格外上心。
本來大家都在同一水平線,誰也不差誰多少,憑什麼仙人提了你一句,你蹭地就超過我們了。
張三爺是個爆脾氣,道:“不行,我趕緊回去給仙人上香,讓仙人也提我一句。”
“三爺等等我,同去同去。”高飛豹。
趙子龍和關魚面面相覷,關魚打了個哈哈,道:“子不語怪力亂神,神鬼之說只是虛妄。”
趙子龍重重的點點頭:“男兒本事當一招一式學來,求神問卜,這是愚夫愚婦纔會做的事情。”
“子龍明白就好。”關魚道:“我還有些軍務要處理,咱們晚上再聊。”
“是,是,我恰好也想起一些事。”
趙子龍在城裡轉了一圈,鬼鬼祟祟往身後看了一眼,見沒人跟着,轉向另外一個方向。
鬼神之說,不可盡信,但也不可不信。子雖然不曰怪力亂神,但子可沒說世上沒有怪力亂神。程大雷本人,就是個明顯的怪胎麼。
他轉了一圈,去向奧黛琳娜的住處。本朝的仙人要拜,異域的神仙說不得會管用呢,在這一點上,趙子龍覺得自己不可有門戶之見。
剛推開門,就見關魚站在院子中,面前立着奧黛琳娜。
“聖女殿下,我突然對你們的教義有感,就是想問一下,你們的神仙會不會託夢?”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關魚回過頭來。他和趙子龍目光相對,兩人都僵在那裡。
氣氛一時十分尷尬。
……
程大雷悠哉悠哉的走在返回城主府的路上。城池得到升級,原先的將軍府也成了城主府,城門的牌子,也由琴川關改成了蛤蟆城。
現在程大雷也從山寨的賊頭,變成了蛤蟆城城主。可無奈的是,大家對他的稱呼一直改不過來,仍然以『大當家』相稱。
程大雷還沒走回將軍府,就被急匆匆走來的劉悲攔住了。
“大當家,大當家……”
程大雷看他跑得氣喘吁吁,也嚇了一跳,山寨剛安穩幾天,這是又出事了。
“怎麼了?”程大雷問。
“福德勒走了。”
“走了?”程大雷怔了怔:“怎麼走的?”
福德勒一直在醫館養傷,經過這些日子,身上的傷勢已經好轉。只不過瞎掉的一隻眼睛卻永遠回不來了。所以程大雷仍將他留在醫館,只盼着他能早日從陰影中走出來。
然而今天福德勒獨自離開了琴川關,不告而別。
“不是有人看護他麼,怎麼就讓他走了?”程大雷想不明白,成了獨眼龍的福德勒能往那裡去。
“看守被他打暈了,當時大家都在演武場,所以沒人看見他離開。城門的衛兵還以爲他只是出城散散心,也沒有細問。”
福德勒在山寨的人緣一直不好,一來是他本人沉默寡言,不喜與人交往,二來是因爲他是個戎族,帝國人對戎族總有點芥蒂的。再加上他現在成了獨眼龍,整個人看着陰沉,更加沒人願意和他多聊。
“這是要往哪兒去啊?”程大雷下意識道。福德勒該不會傻到去找宋伯康報仇吧,不,福德勒有些木,但絕不是張肥、高飛豹這樣的愣貨。
“大當家,他還給您留了一個字條。”劉悲。
程大雷拿過來看了一眼,見歪歪扭扭的字寫在一塊白布上,上面四個字聯在一起:
『我要回家』
回家?程大雷愣了愣,突然發現,自己對福德勒一無所知。甚至李行哉對他也沒什麼瞭解。他似乎憑空而來,又憑空而去。
他的家究竟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