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將軍的爲人我們大當家是分外佩服的,雖未曾謀面,卻是仰慕已久。這次柳將軍遭人冤枉,落得如此下場,聽到後,我們大當家十分憤怒。”程大雷胡謅道。
柳芷點點頭:“雖然是一個山賊,卻也知道我父親是被冤枉的,看來公道就在人心。”
“哼,一個山賊而已,又能做什麼。”孟子云冷哼一聲。
程大雷氣得不行,山賊究竟怎麼了,職業歧視要不要這麼明顯。
“大當家說了,柳將軍的後人絕不能受此冤屈,所以特意派我進城打探一下情況,若有機會,便要救柳家上下的性命。”程大雷騰地站起來,說得慷慨激昂。
“你們打算怎麼做?”柳芷被程大雷情緒感染,忍不住問出聲。
“情況我已打探清楚,這就回山寨取錢,將其他人贖出,再來搭救柳家小姐。”
柳芷怔了怔,忽然淚珠滾落:“程大當家大恩大德,柳芷沒齒難忘,若能救得我家老小性命,柳芷,柳芷……”
程大雷屏聲靜息,期待的看着柳芷,這就是要以身相許的節奏吶。
“……柳芷來生當牛做馬,結草銜環以報。”
“……”程大雷。
“小姐,此人賊眉鼠眼,不可信他一面之詞。”孟子云。
程大雷崩潰,合着你這濃眉大眼的就不會騙人是吧,在心底,程大雷又在心裡狠狠記了一筆,暗中默唸八個字: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我的同伴就在樓下,我可以叫他上來,手中有了人質,你們自然不用懷疑。”
柳芷和孟子云對視一眼,幾乎是同時點點頭。
樓下,徐神機如坐鍼氈,照道理來說,程大雷不在,他豈不是如魚得水,在身邊姑娘身上大塊朵頤。
其實不然,因爲許茂一干人等死死盯着他,盯得程大雷如坐鍼氈,動一動都怕被大家的目光殺死。
而對徐神機的關注,自然因程大雷而來,有人時不時看向樓上,心中估摸着時間。
以前其他人進去柳芷房間,沒有一盞茶就出來了,如果能多在房間內坐一會兒,便會沾沾自喜,可以吹好幾天牛。
相比之下,程大雷進去的時間也太久了。
難道說,他第一次進去就得入羅帷,春風一度。
心中如此想着,心思難免已經往齷齪處想。
這個時候,程大雷出現在房間門口,衝下面喊了一嗓子。
“歐耶,你上來。”
徐神機如蒙大赦,趕緊顛顛的跑到樓上,嘴裡埋怨道:“你是快活了,可是苦了我,不過不錯,難得你吃肉,還讓我喝點湯。”
“當然,我這個人向來仗義,風流快活也不忘了你,我風流夠了,你也進來風流風流吧。”
程大雷攬住徐神機的肩膀走進房間,樓下一干人等想到房間裡將會發生的事,哈喇子都快垂到地上。
徐神機最是激動,嘴裡唸叨着:沒想到啊,沒想到,沒想到你這麼仗義。
想入非非,心臟也火熱起來,剛走進房間,迎面就是一把雪亮的鋼刀,徐神機剛火熱起來的心臟,就徹底涼了。
程大雷拍拍他的肩膀,道:“這位是柳將軍手下孟子云,孟兄信不過我們,你帶着他回一趟山寨,取錢過來贖人。”
“那你呢?”
“我在城中還有事,事情定下來後,你知道如何聯繫我。”
徐神機點頭應承,而柳芷和孟子云卻還是目光閃爍,顯然是還信不過程大雷。不過事到如今,他們不信程大雷又有如何法子,程大雷已是他們唯一法子。
程大雷笑笑,雙手一抱拳:“柳姑娘,請了,等離開這裡,我等你當牛做馬,結草銜環。”
柳芷還沒反應過來,程大雷已經跳窗從後院走了,次日天將亮未亮之時,徐神機和孟子云也跳窗離開回燕樓。
程大雷溜出回燕樓後,就立刻去了蘇家。
蘇家的牆並不高,約莫只在兩米左右。程大雷雙手一攀便爬上牆頭,順着牆根輕飄飄滑下來。
躲在假山後觀察周圍的環境,夜色悽迷,倒是沒有巡夜的家丁。這令程大雷鬆口氣,如蘇家這樣的家族,一般都有護院家丁,如果被他們發現,憑自己這兩下子恐怕會死得很乾脆。
緊張又忐忑的心情,平白給程大雷一種刺激的心情。如西廂記中私自跳過粉皮兒牆和小姐約會的張生一般。
可蘇櫻的繡樓在哪裡呢?
緊跟着,程大雷發現自己遇到一個問題,心中忍不住罵了一聲。
蘇家實在太大了。
不同於前世幾十平米,幾百平米的房子,也不是程大雷想象中一進兩進的院子,而是一座院子套着一座院子,院子外面還有院子。
特麼,知道你們地廣人稀,也不要這麼折騰吧。這麼多院子,我怎麼知道蘇櫻的閨房在哪裡。
“呸,瞧她的樣子,還把自己當大小姐呢!”
“老爺病得不輕,現在家裡都是夫人說了算,誰還把她看在眼裡……”
“哼,她再敢在我面前擺大小姐的樣子,我就讓她知道知道厲害!”
有兩個僕役打扮的人從小路上經過,一路走一路議論着什麼,表情顯得很興奮。
程大雷窩在假山後,悄悄聽着,等二人走遠,他向二人來的方向望了一眼,悄悄向那邊去了。
蘇櫻就住在那個方向的某個院子中。
她最近的日子過得不好,或者說相當惡劣。她原先的繡樓被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佔了,自己搬進這破敗的院子。身邊伺候的丫鬟僕役態度也越來越惡劣,唯有小蝶對自己還好些,可小蝶也在今天被要走了,說是二小姐身邊不能沒人照顧。
這種生活上的困難並不是不可克服,更難的事情馬上就要到了。
她即將嫁給一個年近半百的老頭子。
她獨坐院中,對月長嘆,身邊是如水般稠密的黑暗,真的……掙不脫吶。
咚!
就在這個時候,一人從天而降,噗通砸在地上。蘇櫻嚇了一跳,看到地上那人灰頭土臉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強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
“漫漫長夜,我以爲只有我睡不着,原來蘇姑娘也睡不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