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程大雷剛起身,秦蠻就被驚醒。他看到程大雷滿頭大汗的樣子嚇了一跳。
“大當家,出什麼事了?”
程大雷搖搖頭,將額頭的汗水擦掉:“現在還不知道。”
“那大當家怎麼知道出事了?”
程大雷沒有吭聲,身體靠在牆上,卻是再無睡意。
那一夜,程大雷在城中大鬧,很是積累了一波恐懼值,之後程大雷的恐懼值也在不斷增長。但隨着時間流逝,他收到的恐懼值自然也變得越來越少。
可就在剛纔,程大雷突然收到大波恐懼值,其數量連程大雷也覺得恐怖。
而問題是,程大雷好好躲在屋裡睡覺,根本什麼都沒有做。
本來恐懼值暴漲,意味他可以多抽幾個人,但程大雷的太陽穴砰砰亂跳,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
究竟是出了什麼事呢?
事情第二天早上就知道了。
程大雷昨夜沒睡好,窩在屋子裡補覺,忽然就聽到院外羅子開大吵大鬧的聲音。
“姓程的,你給我滾出來,我與你一刀兩命,不死不休。”
程大雷披着大衣出來,看到羅子開在院子裡氣得身體發抖,眼淚鼻涕一塊兒往下流。
“他幹嘛呢?”程大雷從屋裡出來。
“不知道啊,早上出去回來就這樣?”
“你們這羣喪盡天良的山賊,我現在就去抱官,把你們繩之以法。”羅子開大呼小叫往外衝。
“扣了。”程大雷打着哈欠道。
秦蠻根本沒動,林少羽一招就把羅子開摁在地上。可羅子開仍罵個不停,不住掙扎。
“好啦,好啦,究竟出了什麼事,慢慢說不着急。”
“我把你們這羣山賊,你們做了事,你們自己不知道麼?”
“我給你臉了是不是!”程大雷一劍插在地上:“有話說清楚,再給我打啞謎,我送你歸西。”
“呵,我若怕死,就枉讀聖賢書,你們連賈家滿門都滅了,還在乎我這條命麼!”
“呦,還真有些讀書人的性子,少羽,放了。”程大雷頓了頓,忽然道:“賈家滿門被滅,是你剛纔說的?”
“你們自己做的事你們不知道麼!就在昨夜,賈家上下三十七口被殺盡……敢做不敢當麼!”
程大雷和徐神機對視一眼,同時搖了搖頭。
“可憐我那未婚妻,被你們糟蹋後,還割掉雙乳,用她的血……在牆上畫了一隻蛤蟆。”說到最後,羅子開已經泣不成聲。
程大雷擰起眉頭,大家互相看看,心裡都冒出同樣一句話。
『被人冒充啦』
“好啦,好啦。”程大雷把羅子開拉起來:“什麼你的未婚妻,人家明明是賈家的媳婦。再說了,我們昨天一夜沒出門,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不是被神仙傳藝,會五雷法,有千里眼順風耳,有神仙法術。”羅子開擡起頭。
程大雷深吸一口氣:“子不語怪力亂神。”
“難道真不是你們乾的?”羅子開。
“不要理他,大家進屋商量商量。”
幾人拋下失魂落魄的羅子開,回到屋裡湊在一起商量。
“有人冒充我們做事,大家估計會是誰?會不會是高飛豹乾的?”
“不會,山賊打劫不過是混口飯吃,能不殺人儘量不殺人,斷人香火的事情絕不會幹。”徐神機。
“那會是誰呢?”
“不管是誰,城裡一定有咱們所不知道的第三股勢力。”劉悲。
“是吶,一夜之間滅人滿門,咱們昨晚竟然半點動靜沒聽見,手法比咱們漂亮多了,是夥猛人吶。”
程大雷嘆口氣,心中的陰霾卻揮之不去。
的確是夥猛人,不吭不響宰了三十幾人,把人家剛過門的媳婦糟蹋死,還割掉對方雙乳,瀟灑的在牆上畫個小蛤蟆,揚長而去。
有這三十幾條人命震着,程大雷的恐懼值蹭蹭往上漲,早前定下的十萬目標早就達成。
“無論他們是誰,我們出不了城,他們也絕對出不了城。”程大雷把腰上的佩劍緩緩插入鞘中:“敢冒我的名字,找到他們,幹掉他們。”
程大雷撒出人去,連他也不在羅家躲着,六個人都出去找人。
城內如今正撒下大網找他們,此刻程大雷也顧不得許多,冒着險滿城找人。
結果一無所獲,也不能說絲毫沒有收穫,至少是沒被城內搜尋的官兵抓住。
外面的消息,他們可是聽見不少。這幾天整座黑石城沸沸揚揚,說得最多的就是程大雷三個字。
如今的黑石城,大家提起程大雷三個字就又是恨又是怕。茶館的說書先生,也編出故事,只說這程大雷青面獠牙,惡貫滿盈,八歲屠母,九歲弒父,這種人就是一千年出一個的大惡人,日後就該天雷轟的。
黑石城的才子聚在一起,提起這件事就咬牙切齒,整天在茶館青樓作詩大罵程大雷。
『有朝一日刀在手,殺掉蛤蟆去喂狗』
『刀怒斬程大雷,山豪邁成雲霄』
『一人我飲酒醉,不殺蛤蟆誓不回』
這羣才子整日慷慨激昂,就連當初和程大雷動過手的陸哼也被捧爲英雄。以他爲首,城裡專門爲殺掉程大雷城裡了一支鄉勇軍。有城中的才子,武夫,以及各家各戶出的家丁組成,人數足有三五百衆。
繡樓內的大小姐小媳婦挺身而出,把自己的脂粉錢都拿出來酬軍。足不出戶的千金大小姐用繡帕抹着眼淚,口口聲聲的說:“哪位少俠能割了程大雷的狗頭,奴家願以身相許。”
青樓賣笑的歌女也不甘寂寞,黑石城最大的青樓玉春樓對外宣稱,誰能殺掉程大雷,於春樓對其終身免費。
以前程大雷是惡名遠播,這次是徹底臭大街了。他擁有的恐懼值雖然蹭蹭地長,但程大雷心裡可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
每天走在街上都能聽見罵自己的聲音,程大雷倒也不在乎被人戳脊梁骨,關鍵是這事並不是他乾的。
這一日,程大雷一夥人晃悠在街上,一來是找到那夥假冒他們的人,二來也是想混出城去。
城裡抓的緊,日子是越來越不好過了。
突然,北城門大亂,據說有夥人快馬破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