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李行哉大概也意識到此戰的難度。
戎族雖然大勢已去,但仍不可輕視。李行哉此刻聲勢如日中天,但仍不到小視天下英雄的地步。
現在想來,程大雷託花木蘭帶回來的話,堪稱字字珠璣,何嘗不是給李行哉敲響警鐘。
只可惜忠言逆耳,李行哉那時候聽不進去。就算到現在,他也未必聽得進去。
這反倒激起他的好戰之心,經過此戰的失利,他沒有畏戰,反倒加強了攻勢。
一次又一次的攻城,時間如此一日又一日的消磨。在整個過程中,雙方互有損傷,但都沒討到太大便宜。李行哉並未有機會攻下長安城,戎族雖然取得小小的勝利,但也沒讓李行哉傷筋動骨。
這場戰鬥,一舉一動都關乎未來天下大勢走向。可此戰的主要參與者程大雷,彷彿置身事外,冷眼旁觀做了一個局外人。
在李行哉不開口的時候,程大雷沒打算出手。李行哉要這聲望,程大雷送給他。
只不過,這份得天獨厚的聲望不是那麼好吞下。
不參戰不代表程大雷不關注這場戰爭,源源不斷的戰報送到程大雷面前。程大雷與崔白玉一幫智囊分析彙總,判斷兩軍的優劣。
崔白玉整理着面前的戰報,道:“久戰不下,雖然李行哉目前奈何不得長安城,但局勢對李行哉還是有利的。目前看來,攻破長安城也只是時間問題。”
“我看未必。”程大雷道:“形勢看似對李行哉有利,但時間拖下去,李行哉的優勢會一點一點丟掉。”
崔白玉皺起眉頭:“此話何解?”
程大雷道:“江南野原火一場大敗,戎族一蹶不振,但戎族野外作戰能力依舊強悍。李行哉之所以能連戰連勝,只是因爲戎族失去了領袖。而現在紅塵了與呂奉先聯手,只要穩住局勢,戎族丟掉的士氣未必不能回來。到時候,那個戰無不勝的戎族還有機會回來。”
“紅塵了擔得起領袖的位置麼?”崔白玉問。
“紅塵了夠嗆。”程大雷嘆了口氣:“但呂奉先一定擔得起呀。”
“大當家爲何如此看重此人?”
崔白玉帶着疑惑問,自從呂奉先冒出來後,程大雷便執意要擊殺對方。爲此,堪稱不惜代價。現在大家都知道,呂奉先是個難纏的對手,可程大雷好像一開始都知道。
程大雷白了崔白玉一眼,開口緩緩道:“因爲他有被看重的資格。”
真實原因,程大雷自然不好對崔白玉講。人中呂布,馬中赤兔吶。現在赤兔馬已提前落在關魚手中,可呂奉先依舊強得過分。
程大雷隱隱有種感覺,自己搞出來的禍害,最後也將由自己來解決。
現在,程大雷一面做足準備,一面等李行哉的消息。當李行哉自覺撐不下去,向他開口的時候,他必須保證一擊得手。
但老實說,面對呂奉先這樣的敵人,程大雷也沒有任何把握。
李行哉的處境的確艱難,但他並未放鬆攻勢,反而愈戰愈勇,經過一輪又一輪的攻城戰,手下也損失了不少人手。
到這一日,雙方開城亮戰,兩軍列陣完畢,在城門前擺開架勢。
呂奉先一馬當先,出現在隊伍的最前方。他手持方天畫戟,在陣前遊弋,直指江南大軍,口中喝道:“可敢放馬一戰?”
在遠處觀戰的程大雷看着這一幕,心道:呂奉先這是要單挑的架勢吶。
這呂奉先武力值高得嚇人,李行哉千萬不要中他的圈套。以他手下那幾員將,在呂奉先面前來一個倒一個,來兩個倒一雙。
程大雷的擔憂並不是多餘的,李行哉被呂奉先激怒是肯定的。
他還沒說什麼,手下將官已經怒不可遏,紛紛請戰,要與呂奉先拼個雌雄。
“徐問天,你去會會他。”
“是!”
徐問天答應一聲,迫不及待馳馬出戰。他一直尋找一個天下揚名的機會,眼前豈不是最好的機會。
長安城已是最後機會,現在不知有多少雙眼睛都看着這裡。若自己在兩軍陣前擊敗呂奉先,何愁天下人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眨眼間,二人便廝殺在一起。
徐問天是江湖上的老油條,一身武藝早已到登堂入室的地步。可同呂奉先剛剛交手,他便覺得茬子硬點,不好收拾。
論招式繁複,呂奉先比徐問天不如,但若論武道天賦,徐問天同呂奉先還有很大差距。
呂奉先直接跳過化簡爲繁,進入返璞歸真,大道至簡的境界。
十個回合後,徐問天已經漸漸不支,撥轉馬頭,打算敗回本陣。
可呂奉先那裡容得他走,一杆方天畫戟攔住去路,招招不離徐問天要害。
再打下去,徐問天必死無疑。不得已,他使出看家絕技,手中的大斧脫手而出,砸向呂奉先。
也就趁着這光景,他方纔瞅得空隙,立刻奔向本陣。
呂奉先也不追趕,抽弓撘箭,羽箭離弦而去。
李行哉實在沒想到,自己引爲臂助的徐問天,在呂奉先面前竟如此不堪。
他緊盯着這一幕,忽地高喝:“低頭。”
徐問天也察覺到背後的殺敵,也是福至心靈,慌張將頭低下。總算逃了一名,頭頂銀魁卻被呂奉先擊落。
先丟兵器,再丟頭盔,這場戰鬥可以說敗得落花流水。
馬孟起早已按捺不住,不等李行哉吩咐,便馳馬向前挑戰。
“來得好。”
剛剛擊敗一人,呂奉先氣勢正盛,哪裡會怕這曾經的手下敗將。
二人廝殺在一起。
馬孟起最近都算挺順利的,只是在呂奉先手中吃了一場敗仗。十個回合都沒能撐住,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堪稱奇恥大辱。
今天就想着報仇雪恨,一雪前恥。
曾經有些輕敵,這次自然不會犯曾經的錯誤。呂奉先也打起精神:咦,他進步不小麼。
可憑這本事,想要奈何呂奉先明顯還有些差距。在三十個回合後,馬孟起已經漸露敗相,處境越發艱難。
他手中的銀槍,敵不過呂奉先的方天畫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