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3章 我喜歡這種衝動！
生活往往比小說、戲劇更加精彩，就像糖果，在包裝紙沒有揭開之前，你永遠不知道迎接味蕾的是怎樣或美妙，或苦澀的滋味。
去往別人地盤，入城關登記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就在那些士兵埋頭查閱資料，埃爾特無聊隨手翻閱那本登記冊時，卻發現了那令他即覺驚喜又感震怒的名字——韋納爾！
沒有任何停歇，弗雷他們也忘記了請巴特斯喝酒的約定，向那些辦公士兵稍一旁敲側擊，隊伍連夜出關，向後方狂奔而去。
這個夜晚註定是不安寧的！
雷霆軍團防區最左側的關卡，就在這裡，率領幾萬蠻人匆忙趕到的提烏與剛剛攻下關卡的紫辰軍團士兵撞到了一起。
狹路相逢，一個正在收緊包圍圈，一個急於突破逃生。沒有絲毫猶豫，雙方立刻絞纏在了一起，廝殺聲震天。隨即周圍山脈中，衆多紫辰軍團士兵衝出，加入圍剿之中。
戰鬥從一開始就進入刺刀見紅的白熱化狀態。初期，攻佔關卡的紫辰軍團幾千士兵瞬間落入下風。這也是必然的，他們也沒有想到蠻人會來的如此迅速，剛攻下的關卡根本來不及休整，城牆破敗殘漏，完好的守城器械寥寥無幾，基本沒有防禦效果。這種情況下，面對數倍於這邊實力的瘋狂蠻人，自然是被動的。
好在這種被動並不長久，就在蠻人先頭部隊剛剛衝進關卡，周圍準備埋伏的紫辰軍團士兵提前殺出，圍着幾萬蠻人中後方隊伍就是一通圍殺。
戰局到了這地步，結果基本上也就明朗了。蠻人隊伍突破出去已是必然。區別只是壯士斷腕的時間，以及損失人手多少的問題。
對於這點，提烏是極其清楚的，不過看着後方因爲急於突破而被紫辰軍團士兵不斷趁機隔離、殺戮的隊伍，心中仍是在不斷滴血。
這次率兵突襲紫辰軍團的行動是失敗的。也是可笑的。雖然率兵在紫辰軍團防區溜達了一禮拜，破壞對方大半軍事據點，看似戰無不勝，威風不可一世。但實際上殲滅對手士兵的數量卻極其極少。而現在對方反手來個小伎倆，就給予這邊以傷筋動骨的重創，高下可謂立判！
當然。縱使再不甘心，提烏現在也只能率領儘可能的多的人手撤退。而且此時心下也不免有些慶幸，幸好那“殺手鐗”傳來的消息還算及時，否則這邊就真的是全軍覆沒了。
……
戰鬥一直持續了大約半夜時間，最後以提烏拋棄後面千餘蠻人勇士的代價，率兵突出重圍。隨即馬不停蹄的向無邊黑幕下的荒野狼狽奔去。
而大約是到了天亮時間，一道情報通過某種隱蔽渠道遞到了雄關城中心，一間溫暖到誇張的小屋中。
屋內還是一如既往的雜亂，堆滿着各類文件以及地形圖，角落處多個暖爐燃燒着木炭，幾乎將這裡營造成熾熱火山口。
屋中只有身着紫袍的紫伊一人，靜靜坐着。看着桌上的這份情報出神。
如果唐恩、弗雷、埃爾特等等，甚至是巴特斯在這裡的話，他們一定會對這份情報極爲眼熟。因爲那正是昨晚由弗雷口述，巴特斯呈遞上級的情報。上面的內容很簡單——某某日中午，來此避難的隊伍在山脈旁發現幾萬蠻人蹤跡，對方在匆忙撤退。
時間、地點、事情。一切都很簡潔，就像軍隊行進途中，斥候回傳的各種各樣微不足道的信息。但就是這份簡潔的情報，如果落入知曉某種內情的人眼中，比如紫伊。就會立刻發現不對。
時間不對啊……這邊策劃圍剿計策的時間也不過就是在前兩日！
如此，就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對方嗅覺靈敏，意識到氣氛不對，立刻選擇撤離。二是這邊有內奸，將此計劃泄密給了對方……
“咳咳……”連續的咳嗽聲打破了屋內寂靜。片刻，紫伊放下捂在嘴邊的手掌，神情無喜無悲，看不出任何情緒。隨即深吸口氣，伸手將情報紙條揉成一團，輕拋，準備落入不遠處的火爐中。
紙條在火焰中迅速泛黃、捲曲、化爲黑灰。一聲嘆息，“我是個懦弱的人，不要逼我啊……”
……
……
天色微亮，紫辰軍團防區中的一座小城中。
風塵僕僕的弗雷幾人再次登記完畢，確認身份，隨即走出辦公房屋，向等候在外面的唐恩一點頭，隊伍繼續前行，橫穿城鎮。
此時的城市尚在沉睡之中，寬闊馬路被淡淡晨霧遮蓋，基本看不到人影。
“路線沒錯，他還在我們前方。不過接近了，大概在中午的時候就能追上。”經過一夜狂奔，弗雷已經很好收斂了情緒，臉色平靜的訴說着現狀。
唐恩點了點頭，笑道：“呵呵，這就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恩，你準備何時動手？”
“越快越好！”弗雷緊抿嘴脣，殺氣一閃即逝，眯眼說道，“我已經打聽過了，他是帶着一個師的兵力出來的，不過後來損失慘重，還剩一千餘人。現在我們在暗，他們在明，只要計劃好，直入中軍，成功的可能很大。”
弗雷說到底還是個理智的人，經過短暫的頭腦發熱後，迅速就理清了雙方優劣，並做了儘早動手的決定。這不是急於報仇，或者說即使是，那也不是全部。韋納爾畢竟是副將，如果讓他回到雷霆軍團防區，他們再想動手就難了。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現在就抓緊時間追上去砍死他！”塔卡緊了緊手中短柄戰斧，殺氣四溢。不管是爲了唐恩弗雷這些救命恩人，還是爲了自己這邊幾乎全營覆沒的士兵，塔卡都有着充足的報仇理由。
埃爾特同樣也是如此，瞪圓了眼睛，粗聲粗氣的道：“不錯，弗雷大哥你下命令吧，我們該怎麼做？”
搖了搖頭，弗雷平靜說道：“不，是我們該怎麼做。至於你們，待會就留在這城市裡面，三個小時後再出發。”
“什麼？”“不可能！”
埃爾特與塔卡聞言頓時失聲叫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隨即急聲道：“弗雷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是，我們人手是不多，但就算是當個誘餌、當個開路炮灰，我也絕無怨言。”
“不錯！而且弗雷大哥，這並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我那些死去的兄弟還在荒野下面埋着呢。如果不能手刃了韋納爾，你讓我有天下了地獄如何與他們交代！”
擺了擺手，“不要激動，你們等我說完。”安撫住神情激動的兩人，弗雷冷靜說道，“大家同生共死這麼多天，你們就是我弗雷的生死兄弟。如果情況允許，我自然不會撇下你們單獨報仇。但現在情況不一樣，我們殺了韋納爾後會直接自首。這時候就需要有人站出來爲我們作證，將荒野中的事情說出來。”
稍頓，拍了拍埃爾特與塔卡的肩膀，“而這人只能是外人，如果一旦參與其中，說出來的話是沒人信的。所以我讓你們在這城市逗留幾個小時，只是爲了露露面，給別人一種我們關係不熟，現在分道揚鑣的錯覺。恩，拜託了！”
埃爾特與塔卡聞言同時默然，知道弗雷說的不錯。灰衣軍與布蘭軍隊雖然處於合作時期，但雙方的士兵關係實在算不上好。就拿他們舉例，如果不是唐恩等人三番兩次的救命，以及知道弗雷的真實身份，並隨之一同在死亡邊緣遊走幾回。他們也未必會與對方交好。之前初次見面時的關係緊張，甚至冷嘲熱諷就是明例。
所以由他們出面作證，無疑是最好的策略。當然，這也得有個前提，就是他們沒有參與到接下來的事情中。否則身爲當事人，不管他們說什麼，別人都會先入爲主的認爲是串通。
想明白了這點，埃爾特與塔卡只能無奈點頭，說着讓衆人多捅那韋納爾幾刀，就當是爲他們報仇，隨即將唐恩等人送出城外。
踏上城外官道，衆人臉色驀地一冷，隊伍周圍瞬間生人勿進。
瘦猴、竹竿、大熊等弗雷一幫老兄弟那是不必說的，新仇舊恨之下，恨不得現在就剁了那韋納爾。其他長槍破陣營的士兵雖然是後加入的，但不管是爲了長官弗雷他們的仇怨，同仇敵愾。還是爲了在之前逃亡中，死去的一些朝夕相處的兄弟，都是紅了眼。
沉默狂奔中，弗雷忽然轉頭道：“唐，以我們的交情本該不必說的，但現在畢竟是將你們牽扯……”
“既然不必說的，那就不要說。”唐恩當然知道弗雷想的是什麼，打斷話語後說道，“之前是我勸你們加入灰衣軍的嘛，呵呵，我當然也有責任。再說了，你瞭解我的。我心眼不大，是個眥睚必報的人，那叫什麼紅毛鼬的陰了我一把，差點讓我以及灰色空間全體都葬送在那荒野中，這個場子自然得要找回來！”
略一解釋，唐恩轉移話題笑道，“採訪下，弗雷大哥，當年你率人奔襲千里，砍下那鍍金貴族的頭顱。現在奔襲百里，去砍那韋納爾。恩，有什麼不一樣的感覺嗎？”
“採訪？”弗雷稍一愕然，隨即搖頭苦笑，“都差不多吧。恩，就像是走了個輪迴，不一樣的是殺得人不同，一樣的是我還是那麼衝動……”
“哈哈，就是這節奏，我喜歡這種衝動！”
“恩，我也是。”
“呃……哈哈……”
“哈哈……”